可可的心里堵着一口气，不当上经理，她决不罢休。
在外部找机会处处不顺利，可可又倒回头想，BBN是少有的好公司，自己好不容易进来了，为什么轻易地就要走呢？自己是不是已经把BBN内部能利用的资源都用上了？
她想，再没旁的法子可想，只有去找何以伦了。
可可对找何以伦感到很挠头，但是也明白要是自己不去，就不会有人替自己出头了。
上班的时候，安迪老看到可可盯着一个地方发愣，下班了可可也不走，接着发愣。
可可设想了很多种开场白，很多种谈话思路，也推测了何以伦可能有的各种各样的反应。
结果，等她到了上海办，迎面看到何以伦，啥也没说出来。何以伦看到她，忽然想起有几个月没见着她人了，他亲切地招呼说：“可可，来来来，到我办公室坐坐。”
两人落座，何以伦笑眯眯地望着可可道：“最近怎么样？”
可可在心里憋得太久了，她冲口而出：“Howard，我想当运营经理，我很想知道你对我这个想法的评价，行吗？”
何以伦沉着地反问：“你愿意来杭州工作吗？”
可可倔强地说：“目前我还不想来杭州，我的生活在郑州，但是我愿意经常出差。”
何以伦马上说：“你告诉傅以安，我觉得你在郑州，也能把产品经理的职责履行好。”
可可没想到这事这么简单就谈出了结论，她所见识过的是和傅以安特之间的拉锯战。可可满腔准备战斗的情绪都没派上用场，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自己理解错了何以伦的意思。
可可稳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声音尽量平稳地追问道：“那您和傅以安说一声，行吗？”
何以伦笑了，说：“可可，正常的流程下，这类申请，应该由希望提拔员工的部门主管发起，因为他是用人部门的头，他最清楚他需要什么样的人，以及这个候选人的现有表现和能力；然后这位主管需要和他本人的上级主管以及人力资源部共同讨论，看候选人是否已经具备了被提升的资格。”
可可有点惭愧地说：“明白啦。”
何以伦进一步说：“所以，现在应该由你的老板李斯特来找我提出申请，而不是我主动去找他说——该提拔你手下的某某员工了，写个申请报告给我吧。要升他手下的某位员工，首先应该是他的决定。而他的上级主管和人力资源部，是起着监控的作用，即保证这个升职的合理合法性。”
何以伦顿了顿，又笑着说：“通常，一个主管的上级，不会把他不愿意用的人强加给他。你现在越过傅以安来找我，我能理解，不过，事实上，这不是正常的流程。”
拉拉看着何以伦满是笑意的蔚蓝的眼珠，不好意思地嘟囔道：“这事儿我主动和傅以安要求了几回，他总说不行，因为您会有意见的。”
何以伦说：“你现在可以转告他，我的意见是升你，我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可可不放心地说：“由我去说行吗？”
何以伦说：“放心好了，他会相信你转告的确实是我的意见，不是你编出来的。”
可可乐坏了，道了个谢就打算退出。
何以伦叫住她说：“可可，你去找李斯特，先不说我的意见。你再正面和他谈一次你的升职要求，假如他还是不同意，你才说出我的意见，明白吗？”
拉拉心领神会说：“明白！”
何以伦叮嘱道：“好好和你的老板谈，傅以安是个很宽容的主管，他有他的特点。你以后还要向他报告的。”
可可保证道：“知道，您放心。”
可可退出来，一时简直回不过神，这也太简单太迅速了，10分钟结束战斗。她设想的那么多得体专业的开场白一个也没有用上，而何以伦的反应也完全不符合她事先的任何一种预测。
她有些失态地在办公室走道上来回走了几步，定了定神，才去找傅以安。
傅以安一看是他的“headache（头痛）”——著名的“倔驴”魏可可同学来了，头“嗡”的就大了一圈。傅以安不免打起精神准备战斗，他挂起他的好莱坞明星式的招牌微笑，招呼拉拉坐，亲切地问候她。
可可也微笑着问候了傅以安，然后拿出刚才和何以伦谈话的那招，直接说：“傅以安，我想做行政经理，行吗？”
傅以安心说：晕，又来了！这回连个弯也不拐，直接就撞上来了。
他耐心地说：“可可，你住在郑州，这个岗位需要设在杭州呀。”
可可说：“我愿意出差。”
傅以安继续耐心地解释说：“杭州是总部所在，需要料理的事务多在这里。你在郑州毕竟不方便，特别是有突发事件的时候，经理不在本地，会很成问题。”
可可说：“裴叶生病的时候，我在编制未满情况下，代理这个岗位半年之久，得到了各部门的好评，这您都是知道的。我对胜任这个岗位很有信心。”
虽然两人的谈话内容本身和先前的几次交锋没有区别，不过在重复车轱辘话，傅以安还是感觉到可可今天逼得异乎寻常的紧，似乎有点来头，不由暗自纳罕。他不明就里，只得走一步看一步，照例说：“升你何以伦会有意见的。”
可可就等着他这句话，马上接嘴说：“何以伦没意见，他说他同意。”
傅以安吓了一跳，何以伦的这个意见自然很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傅以安也马上做出判断，这事儿可可不会撒谎，他下意识地追问：“何以伦什么时候说的？”
可可说：“就刚才。”
傅以安说：“他和谁说的？”
可可说：“我瞧您挺为难的，今天就自己去找他要求了，他说他同意。”
傅以安马上说：“可可，我一会儿有个会议，我回头再找你谈吧。”
可可说：“行，那我先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可可一到公司，透过玻璃隔墙，一眼就看到傅以安正和何以伦一起，关着门在何以伦房间谈话。傅以安背对着可可这个方向，挥手比划着什么，何以伦则爽朗地大声笑着，似乎傅以安说的话很合他意。
可可觉得他们就是在说她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