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一发威,众武装民兵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喊着冲锋,官兵们则气势徒降不敌。县慰大人一看完了,骑马转身就跑,史进率领精英民兵追也没追上,再回来的时候战斗也结束了。
众武装民兵本来就不会主动杀人,官兵们一看带头的跑了自然也就各自逃了。
但史进认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官兵肯定会集结大军再来攻,所以史家庄肯定不能待了,朱武提议让众民兵都住到少华山寨去,那里易守难攻,官军来的最多也只是一场简单难度的保卫萝卜。
史进欣然同意,带领民兵一起回了山寨,陈达三人吩咐手下大摆宴席庆贺大败政府军队,寨子里喝热火朝天。
住了几天以后,史进认为自己不能这么一直混日子,就对陈达三人提出辞别。
朱武问:“兄弟要去哪里?”
史进说:“我要去找我师傅!他现在延安边疆做教头。以前我家有老父脱身不得,现在史家庄也没了,我正好去军队闯荡一番,保家卫国杀敌才是真爷们!”
陈达和杨春说:“兄弟别去了,就住在寨子里,平时与我们一起灭贪官打土豪不也是为老百姓做实事么?”
史进一笑,说:“那可不行,真男人还是要在战场上厮杀!你们不用留我啦,这两天我收拾些东西就走,咱兄弟自有相聚时!”
陈达三人理解史进的志向,便也不再劝了,又过了两天大喝特喝的日子,众人把史进一直送到了关西大路上,才依依惜别回了山寨。
史进独自一人前行,只带了很少的行李在包袱里,背上一条钢棍就是他的凭依。
他一个人在路上走啊走,哼着流行歌曲踢踢石子解闷,累了就找客栈睡一觉,渴了就买点果子吃,几天以后就到了渭州。
进了渭州城以后,史进看大街上还挺繁华的,耍把式卖艺的、按摩会所和各种小吃足足占满了一条街,这可比史家庄热闹多了。他一时看花了眼,就拉住边上的一个行人,问:“哥们儿,请问这里能雇到出租马车么,这离延安还有多远?”
路人像看白痴一样瞧了一眼史进,对他说:“你傻呀,延安离这还好几百里呢!再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边疆那边正打仗呢!你想租骡马也得有官府签证才行,要不根本过不了检查站,我劝你还是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旅游也不认清当前国内外形势,真是乡巴佬。”
说完,路人摆手走了。史进楞了一会儿,心想也是,我还是先找个地方打听一下再说,别找不着延安再跑丢了。
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有个一品茶客,进出的人都挺上档次,就琢磨:这里面肯定都是有层次的人,我进去找一个贪钱的搞个签证再买张地图,一切不就都解决了?
于是他进了茶楼,找了个水泉边上的茶艺桌,点了一套最贵的碧螺春一边喝一边等待目标出现,没过多久,果真有人来搭茬了。
“真是猪,这明前茶全让你糟蹋了!”
史进抬头一看,一个衣着华丽如贵如公子般的人物在自己一旁站着,这人面向清秀,眉眼间却透着一股戾气。
“你谁呀?”不知为什么,史进觉得体内似乎有股力量隐隐对这人起了反应,凝眉细心打量着。
“哎呀呀,达公子来了!快请这边坐,您的茶备好了!”
茶楼主人一个快步走到了二人之间,弯腰抬手请这人入座,同时给史进打了个眼色,意思这人不好惹,你可小心说话。
“你又是谁?”被称作达公子的人没搭理茶楼主人,也对史进有种特殊感觉,冷着脸问话。
“九纹龙史进,自华阴少华山来,你呢?”
“鲁达,经略府的督令提辖,你从华阴县到这来干什么?”
“我去延安投军,你要是督令提辖,能不能给我办一张签证?”史进有种直觉,似乎对这个人不需要想太多,有话直说就可以。
“投军?你闲的没事做?”达公子冷笑。
“嘿,我和我这条棍子,还真是闲起来就难受,纯爷们上战场,你帮不帮?”
“……有点意思,跟我来。”
达公子扭扭头,示意史进跟他走。两人一起出了门,一路上没什么话,到了经略府办公室,达公子很快弄了一张签证塞给史进,转头又问:“喝酒吗?”
“喝啊!”
史进点点头,跟着达公子一前一后进了酒楼。两人也不聊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史进酒量奇大,越喝越精神,鲁达公子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两人在喝酒上拼了个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旁边隔间传来了女人的嘤嘤哭声,声音从小到大听着极度悲痛,达公子渐渐皱起了眉头,把酒杯往地上一摔,起身走了过去。
史进跟上,达公子一脚踹开了门,见是一对常在酒楼卖艺的父女。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女孩十五六岁长得挺清秀,正趴在父亲肩膀上哭,一见有人闯进来,又惊又怕说不出话,老头也惊慌失措,连忙护住了女孩。
达公子冷脸:“烦不烦!大白天哭什么哭,吵人喝酒!”
“这、这位公子,实在对不起……我女儿遇见不幸事,一时控制不住哭的伤心声音太大吵到您了,请公子原谅!我们马上就走……”
老头站起来连忙道歉要走,被史进一把拦住,问:“等会儿,你说有什么不幸的事?”
老人和女孩看史进倒是一身正气,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也怪我们自己,以前老头和女儿一直在酒楼里卖艺挣几个零钱。后来唱的曲儿客人们都腻了,恰巧老头想起曾在西域见过几位歌姬跳舞,就训练女儿排编了一些诱人舞蹈在这里挣钱,没想跳舞日子久了,女儿被一个蛮横的肉贩子看上,天天纠集一堆无赖追堵我们,非要我女儿做他的小三……咱们不同意,肉贩子就找人砸我们租的房子,还放出话来说,我女儿已被他睡过了,是他的人…谁要是不长眼帮我们,就让谁活不下去!现在我们父女俩连城们也出不去,肉贩子天天派人盯着我们放哨,女儿觉得没脸再活下去,才一直痛哭,唉……”
“反了天了!这人现在跟哪呢?”史进一听火蹭蹭往上冒,头上青筋蹦起,差点把血管冲爆了,拉住老头就要去找这肉贩子。
“等会儿!”达公子一把推开史进,问老者:“这人是不行街西边姓郑的屠子?”
“是,是。”老头唯唯诺诺的回答,发现面前这人与史进不一样,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你认识这人?”史进怒问。
达公子微微一笑,挥袖转身,说:“认识呀,我家里的肉可都是他送的!关系好得很!”
“你什么意思?”史进几步追上了达公子,一拉他衣袖怒喝问道。
“什么意思?”达公子一把扫开史进的胳膊,又一指街口:“你快滚去延安吧!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儿,你要是多事就宰了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达公子脸上在笑,身上却有一股萧杀之气刚猛扑面。
史进一愣,但也没再说话,他转身向街口走去,没多久就不见了人影。
“郑厨,郑厨,人家有伞,你有大头……”达公子一边念叨,一边晃晃悠悠朝西街方向走去,不时饮一口拎着的酒。
一路看着达公子走过街巷,史进悄然跟着,准备偷着看个究竟再说。
达公子悠闲的溜达到一个猪肉摊前,这摊铺挺大,占地足有二十多米,架子上挂着几扇半猪,案子上摆着各种猪肉,一个满脸横肉四十多岁胖子坐在一把椅子上哼着歌,几个伙计一边吆喝一边切肉,围着的人不少,生意还挺红火。
见达公子走到前来,胖子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敬了一个礼说:“鲁大人好!鲁大人您辛苦了!”
达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胖子,鼻腔哼了一声:“今天你怎么没戴帽子?”
胖子一怔,有点摸不着头脑,答了一句:“今天没风啊……脑袋不冷?”
“我绝着挺冷的!”达公子一笑,反手一个耳光抽过去,把姓郑的胖子一下子抽翻了,伙计们吓了一大跳,买肉的顾客们也都惊了。
“是是是……鲁大人说冷就是冷!”郑厨子咬了咬牙,伸手从腰间把帽子抽出来戴在头上,站起来对达公子垂首,脸上表情却隐压着怒火。
“谁让你戴帽子了?”达公子笑着又是一个耳光,抽得胖子直接摔飞到了肉案上,砸地乱七八糟肉掉了一地,案子上的一把刀还割伤了郑胖子的脸,血滴滴哒哒流下。
伙计们慌忙上前扶持,却被达公子瞬间爆发的杀气惊得一动不敢动,胖子狰狞着起身,再也忍不住了,怒吼到:“你别不要脸!我一直好吃好喝供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大爷!我砍死你!”
胖子抄起一把剁骨大刀,劈头盖脸向达公子头上砍来!
“有胆!”达公子大笑,迅速抬腿一脚踹到郑厨肚子上,这一脚踹得太狠,郑厨肥硕的肚腩瞬间凹了进去,咕咕咔咔的骨折声音响起,胖子惨叫一声,鲜血从嘴里喷射而出。
“……我哪儿得罪你了?”胖子艰难地抬起身,咬牙扶着地面问到。达公子悄然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没得罪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咔嚓一声,达公子伸手扭断了胖子的脖颈。
两边的人吓傻了,浑身战栗不已,谁也不知道都令队长为什么杀人,一股凉气瞬间从蔓延了整条街,达公子回身对所有人狞厉一笑,街上行人反应快地一边后退一边谨慎地看着,见达公子动也没动,立刻拔腿就跑,其余人立刻也吓得飞逃,顷刻间街上再无一人。
“跟了半天,看够没有?”达公子扭头看向史进藏身的地方,提起剁骨刀嘿然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