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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美女财经记者的身份,让许嘉文这个小烧烤店走出来的姑娘,有了跟在经济论坛和报纸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佬们平视对话的机会。

在大佬们宽敞明亮的海景办公室里,许嘉文按下录音笔,谈笑风生之间聊股市聊通胀聊投资,某些瞬间甚至会生出自己也已成为成功人士中一员的错觉。

但许嘉文无需别人点醒,走出被采访者办公室的那一刻,她会立刻重回现实世界——生活中的阶级排位比游戏中来得更加残酷,恋爱近两年了,男友母亲的冷脸没有丝毫要消融的迹象。

许嘉文的发稿量一直牢踞部门榜首,奖金也拿得最多,大学毕业刚刚一年,月薪到手已有两万块。高强度工作的同时,许嘉文也没有冷落男友,王文博的衣食住行都被她操持得井井有条。即使已做到了外人眼中的内外兼修,她还是得不到未来婆婆周娜的认可。

其实许嘉文很能理解未来婆婆对自己的恶意满满,她和周娜是真真正正的同类,已经进化成了情感精算师,在两性关系中不问爱不爱,只问值不值,那些表演出来的温柔似水和满腔爱意,哄得了王文博,却骗不过同类的敏锐雷达。

周娜对丈夫王羽的混乱情史毫不在乎,不吵不闹不过问,关键时刻还会亲自出手帮伴侣善后,这种“大度”在大部分女人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外人只知周娜大度,却不知道这位台长夫人不但牢牢握着老公的丰厚身家,还自有解闷消遣的隐秘乐事。

嘴甜会哄人的健身教练,还有会所里的各色年轻小帅哥,只要花上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小钱,就能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的拼命讨好。沉浸在男色温柔乡时,周娜甚至会对老公王羽产生真切的同情,夫妻二人明明是各有各玩,背负浪荡坏名声的却只有他一个,心怀内疚的也只有他一个。

那时许嘉文想从电视台跳槽,犹豫不决的王文博询问母亲的意见,周娜果断投了赞成票。身处财经圈的第一线,整日接触的采访对象大多非富即贵,心性不稳的年轻女孩很容易迷失其中。周娜盼望着许嘉文能禁不住诱惑,只要行差棋错一步,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棒打鸳鸯,再为儿子重新挑选一位好人家的傻白甜。

但许嘉文的表现实在让她气结,两年了,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莫说桃色绯闻了,非必要应酬都概不参加,起初站在周娜这边投反对票的亲戚们陆续扭转风向,竟然开始为许嘉文说话,劝周娜别太老顽固,优秀的姑娘不易找,应该让孩子们尽早结婚,为老王家开枝散叶。

王文博也正式向母亲提出要与女友领证结婚,许嘉文成长速度飞快,他竟开始有些隐隐的不安感了,急切地想通过婚戒把佳人彻底拴牢。

周娜坚信自己的直觉,这么多年她的直觉从没出过错,许嘉文对儿子没有几分真感情,那贯彻到底的温柔说穿了其实只是从未走心。周娜向来坚信婚姻里有没有爱都照样能过下去,但事关到自己儿子身上则又有不同,她不想让儿子的真心被人玩弄于股掌。而且许嘉文的手腕实在是不可小觑,成天喊着什么都不想要,结果名车名表名牌包最终一样都没落下,儿子还极力解释全是他硬要送的,女友根本不在乎这些。

无奈之下周娜只能使出杀手锏,告诉两人结婚可以,但必须先去律师楼签署婚前协议,明确好双方财产的归属及分配问题。这招堪称威力巨大,别家婆婆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而周娜则是把“丑话”全写进了有法律效用的协议里。

许嘉文的表现再一次出乎了周娜的意料,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吵闹争执,她温柔地挽着王文博一起去了律师楼,签下了那份苛刻到极点的婚前协议。

王文博被感动地稀里哗啦,若不是爱到了极点,有几个女人会愿意签这种鬼协议。他恳求母亲不要再为难许嘉文,懂事的女友已经为他隐忍太多了。

………

周娜和未来儿媳约在咖啡厅,是要商量订婚宴酒店的事情,说是商量,其实只是通知。王文博工作忙,她不舍得儿子辛苦,便把琐碎的婚前准备大包大揽下来了。

虽然两人还未领证,但婚戒买了,婚讯也公开了,也算尘埃落定。酒店选哪里,日期定哪天,许嘉文作为女主角完全没提过任何要求,只说一切以周娜意见为准。许嘉文越是温顺,周娜越觉得她虚伪,每次碰面都要惯性敲打几句。

“你娘家的宾客名单怎么考虑的,太拿不出手的人我建议你最好少请。”周娜挑挑眉毛,脸上满是轻视的说道:“我是在为你着想,王家的亲戚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正经人,他们知道你家境不太好,但肯定想不到究竟是怎么个不好法。你父亲的太太,好像比你大不了几岁吧。”

许嘉文做了个幅度轻微的深呼吸,活动了下捏得发白的手指关节,笑着回答道:“我会认真考虑的阿姨,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我一会儿还有个采访,就不陪你吃午饭了,我会尽快拟好名单然后送给你过目。”

回到车上后,许嘉文不屑地冷笑着骂道:“有头有脸的正经人?我倒要看看正经人会怎么看待你这位高贵的王太太。”

许嘉文拿出手机拨打一个没存姓名的电话号码,“开始做事吧,电视台,公司还有小区,一处也别落下。”

从大半年前开始,许嘉文多了项固定开销,每个月都会往一个叫章明的银行户头汇款一万元。章明曾经是许嘉文所在网站的娱乐版摄影记者,俗称狗仔,因为拿拍到的照片私下威胁明星而被网站开除,索性转行做了专帮客户挖人隐私的私家侦探。他的雇主百分之九十是女性,都是要章明跟踪她们丈夫或男友的常规操作,许嘉文这种要求他跟踪调查未来婆婆的单子还实属头一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许嘉文坚信周娜身上一定能挖出些有意思的私料。未来婆婆和丈夫早就貌合神离,虽已是半老徐娘,举手投足间却是女人味十足,那种不经意间显现的媚态说明她并不缺乏滋养。至于滋养来自哪里,就要靠章明去深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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