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刘琳说了我的想法，“我想回去公司，但我尊重董事长的安排”，申正义从云南回来了，但他还没有来安排我，我依然会回去公司，以“投资部副总监”的名义回去。申正义长住加拿大十二年，尚风集团的大部分老臣子都很久没见过他，很多人对他的了解仅停留在他是申尚风的父亲，是公司的大股东。他回来公司了，坐在三十一楼、申尚风的办公室里，到办公室跟他汇报工作、觐见他的人络绎不绝。
隔着透明玻璃墙，看着他坐在申尚风以往坐的位置上，办公室内的摆设一如往常，红木办公桌，苹果台式电脑，水晶球，黑色座机，办公桌背后是一大副国画山水图，我突然意识到，办公室这样的摆设也许正是申正义的风格，申尚风当年就是这样从申正义手中继承了这间办公室，一直维持着它的原样，就像申思凯的房间一样。办公室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我站起来，从总办办公室走出，又走进申正义的办公室。二十分钟前，林枫跟我说，申正义要找我，我从投资部来到他办公室门前时，里面已有两个人正跟他谈着，“我跟你说完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董事长让他们先进去了”，林枫略尴尬地笑着说道。于是我走进总办办公室，那边的黑色百叶帘没有被拉起，我坐在沙发上，隔着透明玻璃看着那边。
我关了门，走到办公桌前方，“爸。”我看着他叫了一声。
“坐吧。”
我坐了下来，发觉他的视线在追逐着我的视线，我看着他的脸，但却没有把视线和他的视线对成一条直线，我的目光在他脸上除了眼睛外的其他地方游离着，我想我还是勇敢一点吧，我把游离的目光停住了，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申正义这时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老花眼镜，他戴了上去，隔了一层玻璃片，我们的视线又重新对成一条直线。“思瑜思瑾现在怎么样了？”申正义说道。
“他们现在没事了，挺好的。”我说道，申正义从加拿大回到云南，从云南又回到深圳，他还没来过申家那栋房子，还没亲眼见过思瑜思瑾，他们刚出生时，他倒是急不可待地想见到他们的照片或视频，这时他回国了，却没有亲眼去看他们，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刘琳跟我说了，你想继续回来公司？”
“是，我想回来。”
“那你还有精力和时间照顾思瑜思瑾？”
“我会安排好的。”
“你能怎么安排好？你觉得管理一家公司是这么容易的？”
“我没想过要管理整家公司......”，只在某个版块留个职位也是可以的，我在心里说道，我突然不打算把后半句说出来给他听。
“入股董勐公司那件事是提得不错，但你离成为一个商人还很远。尚风他没有教过你，怎么做一个商人吗？”
商人，又是这个词，都说商人跟企业家是有不同的，他倒是不忌讳说这个词，应该也是在内部时才会不忌讳说它，像申尚风、刘琳、温雯一样。申尚风并不是没有教过我，但他没下狠心教我，我想他应该是不想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对，他没教过我。您会教我吗？”
“我凭什么教你啊。”
申正义这话本应是个问句，但他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的，我知道他是在反问我，凭什么让他来教我。“因为您是思瑜思瑾的爷爷。”我说道。
“就因为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我说道。思瑜思瑾是他的孙子，刘琳说得对，他不会任由温家损害这两个孙子的利益，我是思瑜思瑾的母亲，思瑜思瑾是我和他唯一共有的血亲牵连。
“你和尚风的婚前合同，我看过了。尚风他后来也立了遗嘱，他的15%股份，你有6%，剩余的9%，思凯、思瑜思瑾各3%，你们母子加起来有12%，思凯也才8%，这样的分配，你还满意吗？”
“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尚风他怎么分配，我都接受。”我说道，思凯现在有8%，温雯有2%，另外安居地产也拥有尚风集团8%股份，思凯要是站在温家那边，温家现在共有尚风集团18%股份，跟尚风集团拥有安居地产股份的比值是一样的，安居地产市值是尚风集团的两倍，但尚风集团也有不少资产没打包上市，总的来说，温家还是比申家更富有，申正义的21%和申尚云的10%，他们父女俩还拥有尚风集团的31%股份，这样的比例安排，简直是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尚风在遗嘱里也说了，如果你改嫁，思瑜思瑾的监护权就不能给你。”申正义说道，“老实说，就算他没提到这条，我也不打算把思瑜思瑾的监护权给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思瑜思瑾的妈妈，他们还小！”
“没什么意思，因为他们是我的孙子。”
“尚风他真的这么说吗？”我问道。让我做选择，选择思瑜思瑾，还是选择改嫁再婚，我还不到三十岁，他这是要我守寡？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打算把思瑜思瑾怎么样？变成思凯那样吗？从小跟父母分离？”我说道，眼角不知不觉间湿润了，思瑜思瑾才一岁，申正义真够狠心。
“我觉得像思凯那样没什么不好的，思瑜思瑾是申家的人。”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是半个申家的人，还有半个，就看你怎么选了。”
还有半个看我怎么选，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让我铁了心守寡？“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尚风、思凯，还有思瑜思瑾，难道他们都只是你的工具？传承申家家业的工具？远离亲情、感情，从小带在身边培养，就为了把他们培养成冷漠、理性、孤独的当权者？”
“我没有回答你这些问题的必要。”申正义说道，“你想回来公司，也不是不可以。思凯他不反感你，这是件好事。”
“你现在，还想回来吗？”申正义又说道。
“想。”
“确定？”
“确定。”
“很好。希望你也能考虑清楚尚风遗嘱里提到的条件。”
“我知道，我明白你意思了。”我说道，把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开，眼前已是一片朦胧，我忍着眼泪，我不能在他面前哭，“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说完，我站了起来。
“我想尚风他......应该还是爱你的。”申正义突然说道，“你们年轻人好像都喜欢听‘爱’这个字。尚风第一次带你来见我，他跟我说，他要娶你，他以前只跟我说过，他不想和温雯结婚。”
娶我，原来他第一次带我见申正义就已经做了决定，可他为什么没告诉我......不，他有告诉我的......吃饭的那晚，可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他那时候已跟申正义说了呢？他真的爱我吗？可他为什么没对我说过爱？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定下“改嫁就得放弃思瑜思瑾的监护权”这样的条件？他真的爱我吗......这样想着，突然发觉已控制不住眼泪，泪顺着眼角滑落，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我不能哭，不能再哭了，眼前是申正义，背后是透明玻璃墙......墙那边是尚风集团的所有员工。
申正义把纸巾盒递了过来，我抽出两张纸巾，擦拭眼角、脸上的泪。“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先出去了。”说完，我往门口那边走去。
周六下午一点多，我坐在书店里翻看店长拿过来的账单、进货单等资料，我快有一个月没过来书店了，中午和思瑜思瑾吃了午饭，等着他们午睡后，交代了顾姨，一个人开车过来了。
“我去看思瑜思瑾，顾姨跟我说，你过来这边了。”申思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句话说完，他已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这么巧啊。”我看着他说道，“回来深圳都快一周了，怎么今天才想起过来看他们？”
“我也是今天才能抽身过来福田啊。这几天一直陪爷爷住在罗湖。”
“住在罗湖？”
“对啊，住在申家罗湖的那栋老房子。”申思凯说道，笑了一下，“我也是今天才被爷爷放出来，过来福田看看我外公他们。”
申家在罗湖有一栋老房子，申尚风还没跟我提过这事。“你外公他们还好吧？”我说道，想起刘琳说过“温良邦可能会为申思凯争取到更多”的话。
“挺好的。”申思凯说道，“我妈说她去找过你了，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跟我说了些什么，你不应该去问她吗？”我笑着说道。
“我当然有问过她啊，再过来问你，不就是想对质一下嘛。”申思凯嘻嘻笑着说道。
“有这个必要吗？她是你妈妈，你怀疑她说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怀疑她了？”申思凯依然笑嘻嘻说道。
我笑了一下，看着他，没接话。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爸居然真的又结婚了，像他那样的人......和我妈离婚那么多年，居然又选择了婚姻。”
“在你眼里，婚姻就这么不堪吗？”
申思凯像是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我妈和我爸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两个人的交易，两个家庭的交易，而我就是这场交易的结果，现在我这个结果又要面临二选一的问题。”
“二选一？他们真的要你这么做吗？”我说道，所以申正义和温良邦现在都想让申思凯站队？刘琳说过，她也不清楚申思凯内心里更认同自己是申家的人，还是温家的人，看来她对申思凯背叛申家的担心是有依据的。
“他们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申思凯说道，笑了一下，“有时候我会想，我爸妈他们的这场婚姻交易真是够恶心的，毁了我的童年，我的生活，也毁了我对婚姻的期望。我跟我前女友说，我是个彻底的不婚主义者，她跟我说，我对婚姻的态度破坏了她对爱情的胃口，她离开我之后，我对婚姻、对爱情的胃口都被破坏了。”
“我认同你前女友的话。大部分女人都会觉得婚姻应该是爱情的归宿。”我说道，又笑了一下，“虽然也有可能是坟墓。”
“她可是个美国女人。”
“美国女人也是女人。”我说道，笑了一下，“那些纯粹为享受肉体欢愉、不追求情感属性的又另当别论。你前女友她应该爱过你吧？”
申思凯笑了一下，“这是女人的直觉吗？”
“这是女人对女人的了解。”我笑着说道，“你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你爷爷和外公，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估计在等着你结婚生子，等着抱曾孙子呢。”
“他们当然不同意，但又能怎么样？他们要真想抱‘曾孙子’，这更好解决，代孕、试管，多的是办法。”申思凯笑嘻嘻说道，但他脸上隐藏着的神色告诉我，笑嘻嘻说出这些话的他心情并不轻松。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嘻嘻和隐藏着的凝重神色，没有说话。
“我爸和我妈离婚后又娶了你，一个一无所有的你，在他四十多岁时，在他有能力决定自己婚姻的时候娶了你。其实我也想过了，我要像他一样，等我有能力和条件决定自己婚姻时，再考虑结婚。”
“你真的这么想吗？”我说道，“你确定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相信爱情？还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会更容易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
“那你和我爸呢？你们的婚姻有爱情吗？”申思凯说道，一脸严肃看着我。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现在......我到现在还是说不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因为申尚风没对我说过“爱”这个字吗？我也不确定，我和他的感情、婚姻里，有没有过爱情。“这是我和他的事。”我笑着说道。
“我想我爸他是爱你的，他又不缺女人，听说你也不是‘未婚先孕’，如果他不爱你，就没有跟你结婚的必要。”申思凯说道，笑了一下，“你呢，你是爱我爸，还是更爱身后的那个初恋男友？”
听到这话，我转身一看，夏辰煜正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坐下来翻看账单时有发过信息给他，让他有空的话，过来一起商量店里的事。“是初恋男友这事你都知道了，打听得不错呀。”我笑着说道。
“他有事没事就跑过来这边，要打听出来也不难。”申思凯也笑着说道。
“这家书店，他也有投资的，经常跑过来不是很正常吗？”
“正不正常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爷爷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要怎么做？”
“这得他才知道了。”申思凯笑着说道，眼光从我脸上移开了，“你好，夏先生。谢谢你过去以来对我妈的照顾。”
我被申思凯突然称呼我为“妈”这事惊楞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夏辰煜，笑着说道，“这是尚风的儿子，申思凯。”
“哦，原来是这样。”夏辰煜笑着说道，“你好，申先生。”
“你好。”申思凯又笑着说了一句。
“小薇，你们还有事情要谈吗？”夏辰煜看着我问道。
我看了一眼申思凯，又抬起头看着夏辰煜，“没有了。”
“我和她的事情，没这么容易谈完的。”申思凯笑着说道，又看着我，“那我先走了。”说完，他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我送你出去。”我说道，也站了起来，“辰煜，你先等我一下。”
我和申思凯沉默着走出书店门口，他停住了，我也跟着停住了脚步。“你等一下打算回去哪里啊？”我看着他说道。
“不知道，随便走走。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去温家，也不想回去申家。”申思凯笑着说道。
“其实我想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话。”我说道，“关于你对你爸妈婚姻、和对温家申家看法的这些话，为什么要跟我说？”
申思凯像是愣了一下，“我以为......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处境，和心情。”
“其实我并不能理解，我也不了解你。”我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成长环境没这么复杂，我不想陷入申家和温家的纠葛和纠纷里，我也无意参与申家财产、尚风集团管控权这场争夺。说不定我会一走了之，就和里面坐着的夏辰煜在一起，重新过普通人的生活。”刚说完，我被自己的话吓楞了，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和夏辰煜在一起”这样的话，这是不可能的，尚风的遗嘱里已经说了，要是我改嫁就会失去思瑜思瑾的监护权，我怎么可以把思瑜思瑾的监护权让给申正义这样无情、狠心的人。我还是太自私了，这下可好，我跟申思凯说出这些话无疑是把夏辰煜往这趟浑水里拉近了。
“有思瑜思瑾在，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爷爷是不会放弃思瑜思瑾的。”申思凯说道，“除非你想完全放弃他们两个，你看起来不像这么狠心的人。”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也许我就是能这么狠心。”我笑着说道。
“那我们走着看。”申思凯也笑着说道，“我走了，下周公司见。”
我看着申思凯的背影，他走到路边，打开一辆黑色的车，车开动了，我转身走进店里。夏辰煜已坐在申思凯之前坐的位置上，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不好意思，久等了。”我笑着说道。
“没事。”他也笑着说道，“申尚风的事，我听说了，你不要太伤心。”
“我已经没事了。”我说道，笑了一下。
“那就好。”夏辰煜说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和芷萱分手了。上周决定分手的，她现在已经从我住的地方搬走了。”
我愣住了，“你们为什么分手？”
“因为你，我放不下你。我也不想再瞒着她，伤害她了。”
我被夏辰煜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怔怔地看着他，刚还在懊悔跟申思凯说出那样的话，夏辰煜他......他居然上周就跟徐芷萱分手了，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这么做的，辰煜，我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结不结婚无所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夏辰煜说道，抬起手像是要伸过来盖在我的手上，吓得我赶紧把放在桌面的两只手往自己这边抽回，他的手在离桌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悬住了，他愣了一下，把手又往他身体那边缩了回去。“小薇，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辰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上官薇了。我是申尚风的妻子，他现在是不在了，可我依然是他的妻子，思瑜思瑾的妈妈。我们以后不要再提起在一起这个话题了。”
“这些我都无所谓。我也不知道你在考虑、或者担心些什么，总之，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给到你好的生活，我会等你。”
“辰煜，你不该这么做，不该这么傻。”
“我不觉得这样做是傻，谁让我在大学时就爱上你了。把你留在广东，自己跑回去甘肃那次才是傻，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谈回正事吧。”我说道，笑了一下，站了起来，“我去叫店长过来。”
又过了两天，周二下午，我在尚风集团里和投资部同事说着话，电话响了，店长打来的。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给你，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我。”
“我没来得及看微信，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那个叫徐芷萱的女孩子又过来了，她昨天也过来了一次，我跟她说你不在，她等了几个小时才回去的。没想到她今天又过来了，我就想着跟你说一下，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徐芷萱她这个时候要找我做什么，我在心里想着。“我现在在罗湖，你帮我跟她说一下，两个小时后我应该能到店里。”
“好！我跟她说一下，看她愿不愿意等。”
“嗯，先这样。”说完，我挂了电话。申正义定了在周五开董事会会议，讨论股份变更，还有人事任命。从申尚风意外身亡，刘琳申请了紧急停牌，后来又以“重大资产重组”为由继续申请停牌，尚风集团股票已停牌二十四个自然日了。申正义想在周五董事会会议之后，再申请复牌，现在尚风集团上下都一片紧张，忧虑重重的脸和心情随处可见。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出现在书店里，店长给我指明了徐芷萱所坐的位置，我走了过去，她依然是那个可爱的样子，只是她把头发剪短了，那个略显成熟的短发和她稚嫩的婴儿肥脸不太般配。她看到我走过去，站了起来，笑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我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听说你也很忙，打扰你时间了。”徐芷萱说道，我想应该是店长跟她说了些什么。
“没事，还好。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说道，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她也坐了下来。
“听说辰煜哥他上个星期天来找过你？”
“对。他跟我说了你们分手的事，我很抱歉。也请你相信我，我无意去伤害你们，伤害你。”
“伤害我的人不是你，是他。”徐芷萱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其实他也没有怎么伤害我，至少他跟我说了实话，他说你是他的初恋，他很难放下你。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时间久了，他就会慢慢忘记你，可惜后来发生那样的事，他决定了跟我分手，他说你可能需要他，也说不想再伤害我了。”
我看着眼前的徐芷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又有点心疼她，面对着一个有意、或无意中破坏了她和夏辰煜恋情的女人，她没有生气，反而平静地说着对夏辰煜的体谅话，她太善良了，可惜夏辰煜辜负了她，夏辰煜因为我而辜负了她，我也辜负了她。
“我应该早点意识到，我不可能成为你，这样我也不用把头发剪成这个样子了。”她笑着说道，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很难看对不对？”
“不难看，你很可爱，就是有点不搭。”我笑着说道，更觉得心疼，我一直是短发，没想到她是因为这样自己也去剪了短发。
“辰煜哥一直也说我可爱。”徐芷萱笑着说道，眼角、嘴角都弯出了弧度，她是真的很可爱，天真单纯的可爱。“可你不是可爱类型的女人，我也说不出你属于哪种类型的女人，可辰煜哥就是爱你。”
我看着她笑了一下，我不打算主动跟她说话，我想她这个时候应该是想找个人听她说话，我只需要好好做她的听众。
“其实一开始，是我先追的他。大概半年后，他才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她笑着说道，“辰煜哥他人很好。”
“他确实是个好人。”我笑着说道，是的，他是个好男人，我妈也这么跟我说过。
“你会和他在一起吗？”徐芷萱说道，“本来我不应该再理会这些的，你们的事情有点复杂，我可能也理解不了。但我知道他爱你，我不知道你爱不爱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他......他其实真的很不容易，虽然我们分手了，我还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和他爱的人在一起。”
“我真的很想替他谢谢你，你是个好女孩。”我看着她说道。
“你不用谢我，答应我好好考虑跟他在一起这件事，可以吗？”
“这件事，我真的答应不了你。”我说道，“不好意思。”
“好吧。”她说道，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我默默地看着沉默的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站起来和我道别，我把她送走后，又回去了公司。
周五上午10:00，董事会会议如期召开。会议公布了申尚风遗产分配情况，任命申正义为董事长，兼CEO，增设了两个董事席位，由我和申思凯担任。下午5：00时，尚风集团在网络发布了公告，提到上午董事会会议决议情况，也说了下周一会复牌。周一复牌了，股票来了个大跳水，快到中午收盘时开始有回升迹象，下午收盘时已涨了12%，可还是比申请紧急停牌前跌了15%。
张成功被申正义派去管理龙岗、云南的工厂，当然还有云南那边关于玉石的一切。申思凯被派到房产公司，参与房产、物业和酒店的管理，当然还有加拿大那边的房产公司；他外公家就是做地产的，他有足够的资本、资源、经历、经验在这版块上发挥出作用。刘琳当然还是管钱的。而我，则被申正义提为董事长特别助理，他愿意教我了，让我跟在他身边，从他的学生做起。差不多一个月后，尚风集团的股票恢复到申请紧急停牌前的价格。又过了两周，董勐公司那边传来好消息，预计今年会有还不错的分红，申正义让公关部放出入股董勐公司一开始是我提议的消息，之后又把尚风集团在滇豐公司的58%股份中，划给我个人3%，我依然是滇豐公司的法人，也是滇豐公司唯一的个人股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