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大半夜还活蹦乱跳的精神病人堆儿里，吴凡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30岁左右。垂顺的长发披肩，化了精致的妆容，衣衫干净，一身白色连衣裙更加凸显了她的典雅气质。她就那样，静静地，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正捧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阅读，读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往纸上写点什么东西，远远看着，温柔而沉静。
要不是看到她脖子上的小项圈，吴凡真的会以为，这不是一个精神病人，而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学家。
他轻轻走到女士身旁。
“女士，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吴凡很礼貌地打招呼。
女士从书中收回心神，看了一眼吴凡，轻轻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又继续看起了书。
“看的什么书啊？”吴凡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美丽优雅的女士搭讪。
“你自己看封面不就知道了？”女士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埋头读书，这下更尴尬了。对呀，看封面不就知道了？
《人性论》，休谟著。很老的一本哲学书。
吴凡甚为感慨，这年头，自己这么文盲了吗？怎么连精神病人都比自己有文化......
女士看他半天不出声，觉察出他很尴尬。
“你找我做什么？”
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吴凡的眼睛。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哦.....那个，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你是记忆贩卖的人吧？我之前见过你给我的朋友们采集记忆。”
这下不用吴凡多解释了，人家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的来意。
“很少有人愿意要我们这些人的记忆吧，看来你也跟我们差不多呢......”
女士说着说着又微笑起来，超好看。吴凡一度怀疑，这座精神病院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人明明思维很清晰啊，一点都不像精神病患啊。
“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吴凡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你这个人，疯是疯了点，还真是很温柔呢.....”她又微笑起来，吴凡心里一万个嘀咕，这次见到的精神病怎么和以前的都不一样???精神病人不是应该蓬头垢面，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吗？
“我叫王司坤。”
女士将手伸过来，似乎是要跟他握手。
吴凡猛地抬起头来，愣了一下，礼貌地轻轻握了一下女士的手，很温暖，很柔软。
“我叫吴凡。”
“虽然你这么温柔，但是我听说，记忆要是给了你的话，其中的情绪会减弱的.....可我不想让这些情绪减弱，我.....”
女士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吴凡赶紧又是递纸巾又是一通笨口笨舌的安慰。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吴凡轻轻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没想到，女士一听这话，竟然渐渐停止了抽泣，抬起水汪汪的泪眼，看着他。
“吴凡，你若是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把我的记忆给你。”
“好。”
吴凡卖记忆这么久以来，很少碰到像这样跟他讨价还价的精神病。
“吴凡，你有深爱过一个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