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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1.95 ****

“……若违背以上神圣的誓言,我甘愿受到军法的严惩与世人的唾弃。”宣读完誓词后,贝狄威尔亲吻了面前的军旗——一面祝圣过的白底红十字旗,是大队长从马默修士那里请来的,也因此圣乔治成为了北卡尔迪克特的守护圣徒。

至于大人为何选择了圣乔治,北卡尔迪克特最流行的说法是:圣乔治也曾是一名罗马士兵,并且为保护罗马的基督徒而殉道,他将同样保护北卡尔迪克特的基督徒,更何况如今这些基督徒在执政大人的影响下又重新拾起了帝国的官方语言拉丁语。

但这样的解释依旧与执政大人自己的说法相差甚远,当马默修士问他为何选择了圣乔治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尊重史实”,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祝贺你,贝狄威尔公民,你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团士兵。你被分配到大队部,担任通讯兵。”

“是!”

理论上讲,能成为大队长的亲卫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但贝狄威尔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大队长的“通讯分队”简直可以被称为“伤兵康复中心”。想想日后在战斗中,战友们用长矛、短剑或火绳枪与敌人交战的时候,自己只能用唯一的一只手举着盾牌传递消息,贝狄威尔便感到一阵沮丧。

由于朴实,贝狄威尔所有的衣服都是没染过的浅灰色或白色,看上去倒真像一只信鸽。

不过至少还能上战场,说不定还能有用盾砸人的机会。贝狄威尔只好去想这一任命的积极方面:要是真不幸被大队长任命为军需官,那么他恐怕只能听听战友们传达来的二手消息,然后继续跟堆积如山的文书和物资打交道。

“大队注意!解散!”

农忙时节到了,由于当前北卡尔迪克特军队人数占总人口的比重达到了10%,再算上在生产线上的工人和服务人员,共有接近19%的人口已不再从事农业生产,而且这些人口基本上都是20到40岁左右的青壮年,这就导致了北卡尔迪克特地区农业生产出现了很大的劳动力缺口。

招工和征兵的地区性差异更是恶化了布莱克尼、利德尼和布鲁默的农业生产状况,尤其是布莱克尼,几乎所有的青年人都在军队或工厂中,田间地头上就没有三十五岁一下的农民。

为了缓解农业劳动力不足,确保丰收,军团大队和小学都放了“麦假”。因此导致了贝狄威尔的入伍仪式非常寒碜:只有家在布莱克尼本地的六十多名军人见证了他的宣誓,而原本整个大队都应该来参加。

六十多个布莱克尼籍军人在听到解散的命令后,立刻回到各家的田地上去了。

“你不准备回家吗?”

“不了,大队长。”贝狄威尔立正回答,“您对我有什么安排吗?”

…………

贝狄威尔开始后悔自己在大队长面前表现得如此积极,他发现事情向着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过去——马库斯终究还是把他安排到了书桌前。

贝狄威尔并不是一个不爱学习的人,但他终究还是希望建功于战场,而非蹉跎于案牍。若非如此,他为何宁可用独臂练就过人的武艺,也不去学习经书的奥义呢?

他现在非常纠结,一方面,他的品德要求他恪尽职守,尽职尽责地完成大队长交给他的文书工作,绝不能辜负这位始终看重他的上级(虽然看重的方式并不是贝狄威尔所希望的);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担忧自己的工作令大队长十分满意,从而干脆将他放出军团,“提拔”称文官。

马库斯看到贝狄威尔皱起了眉头,于是问道:“你不喜欢文书工作吗?”

“没有,大队长公民。”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贝狄威尔有些慌张。

“你只是相对于文书工作而言更希望战斗?”马库斯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见贝狄威尔轻轻点头,他笑了,“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不过现在我希望你能帮我打赢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

贝狄威尔立刻两眼放光:“不胜荣幸,大队长公民,您希望我如何行动。”

马库斯瞥了一眼墨水:“用你右手边的鹅毛笔,蘸进去,然后在纸上搏杀。”

看着因失落而变得有些驼背的年轻骑士,马库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战争三要素是什么,贝狄威尔卿?”

“训练、士气和……后勤?”贝狄威尔猜了三个步兵战术操典上的词。

“不。”马库斯抬起自己的左手,依次伸出三根手指:“钱、钱、钱。”

…………

贝狄威尔既然已经成为军团士兵,自然获得了北卡尔迪克特的公民权,这也就意味着他具备了在卡尔迪克特担任公职的资格。

自治区政府的“陆军部长”总算有了合适的人选,虽然候选人本人显然有些不情不愿。好在贝狄威尔对军事的敏感程度相当高,当他看到塔利安给出的武器及军用装备价格表的时候,立刻便意识到自己要做的工作对于军事有何种重大的意义。

当贝狄威尔根据马库斯的要求计算军费的时候,马库斯自己也在计算,不过用的是阿拉伯数字和其他运算符。

他已经和话痨整理了一张阿拉伯数字及基本运算符对应表,还附上了竖式等常见计算技巧的简介,如果不是家主大普布利乌斯对他那彻底放飞自我的儿子忍无可忍,话痨现在就已经是北卡尔迪克特的数学老师了,哪里用得着马库斯再去费劲给盖尔和罗德尼讲解呢?

“计算完成了,大人,目前为止大队各项支出达到了1349奥里乌。”

“我们算的结果是一样的,有什么想法吗?”

“养一支军队实在太贵了。”贝狄威尔由衷地感慨道,“而且,仅靠大人辖区的财政收入似乎不足以维持这样一支军队……”

“说得对,到目前为止,布莱克尼以及后来的北卡尔迪克特曾多次濒临破产,要不是靠缴获,根本支撑不住。军团大队维持到现在实际上已经掏空了布莱克尼、利德尼、布鲁默和科尔福德四镇的所有储蓄,为了对抗撒克逊人的威胁,北卡尔迪克特实际上已经实行了战时经济。”

贝狄威尔深以为然,于是马库斯便摊开了双手:“那么你能预测我下一步的战略吗?”

“我想……您可能必须要与撒克逊人作战了。”

“没错,等秋收结束后,即使撒克逊人不来,我也必须要出战,否则我就必须解散一部分军队,而那就意味着北卡尔迪克特将丧失对周围地区的军事制衡。”马库斯叹了一口气,“军队就是一切,真是****的绝佳体现。”

贝狄威尔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大队长似有似无的颓唐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还是要‘用不列颠人的剑为不列颠人的犁赢得土地’吗?”

“这一句口号非常振奋人心,大队长公民。”贝狄威尔感慨道。

“不,一点也不好,甚至可以说:糟透了。”马库斯更加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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