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奴们愣了一下,随即恐惧和愤怒的呼声将大厅彻底淹没了。守卫奴隶敷衍地镇压,胖奴隶也在一旁假笑着:这个新总管看着假仁假义的,心比谁都黑。
“我们已经吃不饱了,大人,您会把我们都饿死的!”
“安静!”马库斯中气十足的吼声将激愤的请求声压住,他腰间悬挂的剑也震慑了人群,“我有说要加税吗?!”
人群顿时雅雀无声。
“铁匠塔利安先生,木匠法恩先生,牛倌卡法兄弟请上来!”总管叫出了台下四个人的名字,农奴们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四个人喜气洋洋地走上了台。
“庄园旧例三税一暂时不变,必须增加产量,通过农业现代化的方式提高收入!”
现代化是啥?台下的农奴们面面相觑。
“所谓农业现代化,就是改进农具和种植方式,提高农业生产水平!”马库斯解释道,“昨天我和许多人一起回到庄园,我问道图特大叔,图特大叔在吗?”
“在这里,大人!”图特在人群中举起了手。
马库斯点点头问候,继续说道:“在场还有很多人,我问道图特大叔,你们的农具呢?图特大叔回答我——就是一根尖木棍!翻土用的是尖木棍!平整土地还靠它!脱粒还是!收割倒是不用,但是铁镰刀也不是家家都有吧?”
“是的,大人。”农奴们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昨天我了解到,我们的土地只能种一收二,而据我所知,在意大利,小麦足可以种一收九!如此巨大的差距,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意大利气候更好,土地更肥沃吧!”
“所以,我们必须推行农业现代化!”马库斯左手扶腰,将右手向前挥动,就连身体也跟着前倾起来,“朋友们,现在我向你们宣布我的决定!”
“请说吧,大人!”农奴们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听马库斯的决定。
“我任命,铁匠塔利安为农具制造委员,木匠法恩为副委员,挑选人手辅助制造牛拉木犁!二人不再耕种,每人每年领小麦八十斗,自二人以下,铁匠木匠各领每年小麦六十斗,学徒五十五斗——如果有谁有把握说自己的工匠技术和拉丁语水平能达到二人的水准,经考察,也可以加到八十斗!”
“神啊!”农奴们掀起了巨浪般的惊呼。“一人六十斗,就连学徒都有五十五斗小麦,一个劳动力几乎能让全家净吃小麦都能吃饱,何况家里人又不是不干活!”
“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三月十二日之前至少打造木犁十副,有无把握?”马库斯询问道。
“完全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铁匠和木匠喜悦地承诺。
“很好!”马库斯转向牛倌卡法和卡洛兄弟,“你们同样每人八十斗粮食,在三月十五日之前,我要所有能被训练的牛都被训练成公牛——以后每有一头牛成年,我都给你们一人二十斗粮食,如果需要杀牛,老牛和小牛一头十斗,成牛一头十五斗。如果你们雇人帮忙的话,与塔利安和法恩同样待遇。”
“是,是!”牛倌兄弟也笑逐颜开,他们虽然本来也不用种地,吃得是庄园给的食物,但这个待遇可比从前要优厚太多了。
“最后一条命令是给你们的!”马库斯最后转向农奴们,“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收集肥料,清扫牛棚羊圈,集中粪便,一会来此分组——这是你们本就该做的事情,我不会给你们一斗粮食!”
农奴们自然是非常失落。
“但是!”总管大人的转折又提起了大家的希望,大家纷纷踮起脚尖望着这个十六岁的年轻人。
“至耕犁投入使用前起到先锋带头作用,堪称劳动模范者——授田,除奴籍!”
巨大的刺激反倒令农民们怀疑起来,空地上一片死寂,最终,前排的几个胆大者战战兢兢地开口:“您说的……说的是真的吗,大人?”
马库斯唰地一声抽出挂在腰间的单手剑,农奴们吓得后退了一步。在他们惊慌的眼神中,马库斯将剑狠狠地插进了脚下的泥土里。
“我的剑就插在这里——到三月十五日,除铁匠木匠及牛倌羊倌外,如果你们中得田除奴籍者少于十户,尽可以执此剑砍下我的脑袋!”
一片死寂,不久之后,农奴们的欢呼声如海啸一般涌起,声嘶力竭,震耳欲聋。“好啊!好啊!”“神佑总管马库斯大人!”
“行了!行了!”总管大人拍着手大喊,“都和邻居聚拢,先让铁匠和木匠挑人!”
“遵命,大人!”
在铁匠和木匠一共挑出了九个年轻人,九个人兴奋地站在两人旁边,其余的农民按照各自的住所的位置,农奴们被分成七队,每队二十到二十三人。
“记住!粪便污物堆积必须远离水源和住所,但可以靠近农田。处理完粪便后必须清洁后再吃饭。如果不洗干净手臂,喝水必须让你没去铲粪的老婆孩子来喂,这些都是为了防止疾病瘟疫的大事!”总管大人仔细地嘱咐所有人,“我随时会到各处巡查,好,劳动开始!”
马库斯一声令下,他们便如同傍晚出巢的蝙蝠一样轰然大散,看着他们的背影,马库斯露出了微笑。
“还有你们!”马库斯转向了守卫的奴隶,“如果觉得自己武力不行或者想种地,也可以去干活,然后授田脱奴籍,如果还想做看守,我来检查你们的本事。”
在十一双眼睛的注视下,总管大人自信地走到他们中间,从一个人手中拿过九尺长的木棍:“谁先来?”
守卫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奴隶大着胆子问道:“我们可不敢和您打,大人,打坏了您怎么办?”
“打坏了我?”马库斯仿佛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尽管上!打坏了请你们吃饭!”
半个小时之后,马库斯大汗淋漓地返回了住处,小阿尼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举着毛巾就要为他擦去汗滴,却被马库斯拿去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我听说您和看守们打架了,老爷,您有没有受伤?”阿尼娅关切地问道。
“没有,谢谢。”马库斯露出了笑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都被我打发种地去了。哦,对了。”
“什么,老爷?”
“你会书写拉丁文吗?”
“不会,老爷,我只会说。”
“好吧,看来你暂时当不成我的秘书了。”马库斯陷入了沉思,过不多久他又开了口,“那么你会做针线活吗?”
“这个我会,老爷,您需要我缝衣服吗?”
“不不不,你去找胖子,让他带你去库房拿一些红布,你来做成能挂到身上的这种绶带。从右肩到左腰部,这样挂着,大约大掌宽吧。”马库斯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看看红布有多少,如果不多的话,就只做一个。”
“好的,老爷。”
“等做完,你也自由了。”马库斯俯视着她透着震惊神色的眼睛,“如果你除了庄园无处可去的话,我聘任你为我的裁缝,可以吗?”
“谢谢,谢谢老爷!”
“你还是叫我‘先生’吧。”马库斯提议道,“听上去更平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