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百夫长和青年兵们又练了近一周短矛、标枪、短剑和盾牌的用法,阵型也演练了一点。后者对有了先进步操的第一百人队而言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前者也比马库斯最初认为的要简单得多。
百夫长大人最早并不知道配合阵型后个人武艺可以发挥到如此强大的地步,毕竟马库斯对肉搏战的认识就是混战(二十世纪哪还有排队拼刺刀的傻瓜)。然而仅仅练习了简化后的进攻和盾牌掩护技巧,以及战友间简单的配合后,青年兵的阵列就已经初露峥嵘。
一个分队要么作为百人队阵线的一排,列盾墙使用重标枪刺击。要么分成三个小组,每组的三个人同时向一个敌人的三个方向进攻。
其他诸如防御弓箭手的攻城阵型(熟悉的龟甲阵),反骑兵的防冲击阵型,反步兵的防御阵型等都演练的有声有色,效果勿论,起码看上去很是唬人。
图特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兵,对此的评价也并不低:“这样下去最多一个月,与王军同等兵力作战,只要指挥不混乱,能保持住阵型,我不认为他们会输。当然,对上尤瑟王的亲卫‘伙伴’还是远远不如的。”
“您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他们还做不到把战斗技巧化为本能,打起仗来可能阵型什么的就全忘了。”
“这个恐怕得打一仗才能解决,不见血的话,新兵就是新兵。”图特教官同样丝毫没有把青年兵们看做布莱克尼庄园的“护院”。
“这个我不能同意。”马库斯自信地看着廉颇未老的图特,“我们罗马人有句谚语:战争是流血的训练,训练是不流血的战争。”
青年兵们领到了沉重的“真家伙”,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很新鲜,互相小心翼翼地比划着。各个觉得配上了武器的自己帅得很——虽然在农民眼中的确如此——人人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武器勉强算基本列装完毕,剑还有缺额,只能优先保证武艺更优者,那些腰悬短剑的青年兵们被农民自发尊称为“执剑者”,这更让他们士气大振。
当然,“不流血的战争”进行两天之后,他们各个恨不得把武器扔进粪坑里。
为了振奋士气,更为了不让林斯在大家联系个人武艺时闲着,百夫长命令他加紧练习军号,现在他好歹能吹出个调来了,响亮的军号声确实很能振奋人心。
四月十四日,马库斯再次造访了器械厂,他向厂长塔利安提供了几张图纸。
“这是……干什么的?”塔利安懵逼地挠着头,“内径半寸,外径一寸多一点,总长三尺且尾部有一个突出的开口的熟铁管?水管最好用铅来做的,大人。”
“这不是水管,塔利安。告诉我,能不能制作出来?产量能达到多少?”马库斯没有说明它的用途。
“需要先有一根凹型锤、一根铁棒和一个凹型槽,然后做出这么大的一块熟铁板,再把熟铁板卷到铁棒上,直到锻打成形……”塔利安规划着步骤
“还要再包一层,必须保证不漏气,而且最好最终能把它的外壳打磨成六边形或八边形,最重要的是,内膛也必须打磨光滑。此外还需要再加一根通条。”马库斯打断了铁匠的叙述。
“那费时就更长了,我还需要用上好的钢做一个钻,我这样的铁匠应该需要三个星期才能造出第一根来。”塔利安肯定道。
另一张纸则交到了已经完成铜盔制作的“首饰匠”克洛德那里,在他眼里这是一根扭曲如蛇形的小夹子,中间还有个孔。发到木匠法恩那里的图纸就更诡异了。
“我把这个东西称为火绳枪。”马库斯展开了一张完整的图纸,“你们三个人最后的成果就是这个。我要求,枪管能完美地契合在枪身上,想办法固定住。青铜制的蛇形杆钉在这个位置,必须保证在扣动扳机——就是下面这个玩意时蛇形杆上端夹住的绳子能丝毫不差地杵进药池里……”
“可是,这是干什么用的?”塔利安提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暂时保密,三个星期之内能做出一个样品吗?”
“问题不大,大人。”塔利安点头应下。
“好,记住,枪管要用熟铁,而且密封性一定要好!还要铸造一些铁球,直径要略小于枪管内径,就是刚好能塞进去,明白吗?”
“明白了,大人。”
所谓的“奇迹武器”,就是指热兵器了。热兵器实际战斗力可能没有那么大,但其首次登场的威慑力必然不同凡响。当然,靠器械厂目前看来还相当捉襟见肘的生产能力,火绳枪恐怕很难形成规模效应。
不过自己也不着急,虽然自己在圣杯战争后从图书馆了解到的这一时期的历史语焉不详,自相矛盾,甚至就连亚瑟王是女孩都没有任何一个版本写对,但至少还有一个资料是绝对可以相信的。
那就是在冬木做的那个梦,虽然不甚详细,但都是阿尔托莉雅的亲身经历,想必不会有什么偏差。
梦中有一些选王会之前的事情,可以肯定的是,此时虽然撒克逊人蠢蠢欲动,但一直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也没有村镇被夷平的消息。如果不是自己挑起战争,那么大概率不会有大规模作战的可能,自己只需要防御盗贼就足够了。
也就是说,自己有战略主动权。
再说,万一有战事,铸铁壳子手榴弹倒是好做的很,就提前一千年让蛮子们见识见识“一排又一排,大不列颠的掷弹兵!”既然蛮子在军事组织上有重大漏洞,那么只要用“奇迹武器”打崩他们的士气,马库斯有信心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利用种种有利条件打几个小胜仗。
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有火药才行。但巧的是,黑火药这事马库斯太擅长了!
“黑火药事件”是马库斯少年时期最惨痛的一段记忆,起因是老爹手下的参谋长教会了他抽那个什么“马合烟”。之前他抽烟的行为虽然被母亲所不喜,但总归还能忍,可是对不喜抽烟者而言过于刺鼻的马合烟,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自己和弟弟也倍感煎熬,于是人混胆子大的谢列沙想了个馊主意。他欺骗了他耿直的哥哥,央求马库斯为自己的模型加一点“烟火效果”。
沉浸在满足小弟弟要求的充实感中,马库斯废了好大的劲自己学会了怎么做黑火药,最后做出来几克给了他。
只不过,本该在那个“独角兽”模型上爆炸的黑火药,由于某种不可知因素,最后在老爹面前炸了。
马库斯真傻,真的,他早就该知道自己的混账弟弟如此诚恳地央求自己就没什么好事。幸亏自己做了几克就拉倒了,也幸亏老爹保持着一名红军指挥员的高度警惕性——闻着味不对赶紧就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这才只是被炸得耳鸣了几分钟,熏得一脸硝烟罢了。
家里除了老爹他自己是魔术师外,还有谁能造这玩意?正在工坊里的马库斯先被拖出来挨了一顿好打,等在外避风头的谢列沙回来,也是一通鸡飞狗跳。
就是因为这一通毒打,黑火药的配方和制作过程他可是忘不了,没想到这技巧居然还真能用得上。
马库斯没有什么洁癖,根本不需要四个年纪较大的清洁工人一天到晚在别墅扫地,这工作本身就是纯粹的解决就业问题。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去猪圈、粪坑周边按自己的指示找硝土去吧。当然,工作量大了,得加钱。
提起钱,第一批纸已经制作完成了。足有两千多张两尺见方的纸,虽然颜色偏黄而且甚不细致,但书写体验跟莎草纸相比区别并不大,按莎草纸的价格,大概可以卖四到五个奥里乌。
考虑到目前在造纸上的投入不过七百五十多斗粮食,一个月就能回本,货真价实的暴利。这还是因为马库斯缺钱,不得不提早售卖因泡料时间过短而粗糙且泛黄的低质纸,再加工人缺乏经验效率降低的缘故。
为了提高纸的质量,工人们一个月前就新挖了另外几个泡料池,几个池子用来给急功近利的总管提供快速的成品,另外几个则用来将原料多泡一些日子,做一些更高档的纸。
那么,明天吧,明天就去趟卡尔迪克特,进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