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儿周谦连忙向那女子解释道，“哎呀，宝贝儿，方才那比试的阵仗你又不是没瞧见，连五殿下、北齐严太子和西黎萧世子都做了这场比试的评审，不冲别的，就冲他们三人那也将这场比试推到个万众瞩目的境况了，这也不是只我一人盯着她二人瞧啊，是所有人都瞧着沈小姐和宋小姐呢！”
那女子丝毫不信周谦的这一番说辞，“你可别混淆视听，什么不是你一人盯着她二人瞧？你分明一眼都没去瞧太师府家的四小姐，一双眼珠子跟长在国公府小姐身上似的，再者说了，旁人是你那样的眼神么？”
周谦又解释道，“那是因为方才的比试沈小姐的笔墨比宋小姐的更好……”
周放还未说完，那女子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有些阴阳怪气道，“是么？到底是笔墨更好还是容貌更好？身份更高？气质更荣华？”
“别说我了，”周谦听她一再揪着此事不放，也略微有些不耐烦了，“先看看你自己吧，你当时在观景台那目光也时不时偷偷往五殿下身上转，别以为我没看见！”
“周郎？”那女子没想到火一下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五殿下华贵天下，怎么？攀上了我不够还妄想着去攀附五殿下？”周谦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
沈若在树上从繁茂的叶子缝隙间往下偷看，听到这一茬后又侧头看着姬延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哥哥你的烂桃花真不少。
姬延凌有些无奈，然后也伸手指了指小姑娘，意思是彼此彼此。
那女子方才的气焰就这么被浇熄了大半儿，语气中带了一两分心虚和两三分讨好，“不……不是这样的。周郎，你生气了么？”
周谦冷笑道，“呵，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
那女子慌忙解释道，“五殿下是南楚唯一的嫡皇子，我一个小小左司谏的女儿如何敢对殿下生出些贪妄的心思来？只是因着依我的身份平日是见不着五殿下的，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了，这才多看了几眼，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原来是詹事府左司谏的女儿啊，沈若这才晓得那女子身份，平素宫中的宫宴须得五品以上官员才能带家眷入宫，难怪从前未见过，沈若有些好奇左晃右晃的调整位置，想要瞧瞧那女子是如何模样。
姬延凌瞧小姑娘左晃右晃不安分的样子，担心她掉下去，便伸手拎住了她的后衣领。
沈若突然被人扼住后脖颈很郁闷，伸手去够姬延凌的手，奈何她的小短胳膊不如她哥哥的长，如何也没够着。
沈若用口型控诉道，“哥哥，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天底下没有一个知情识趣的公子爷会去拎一个姑娘家的后衣领的！”
姬延凌也同样用口型回她，“怎么没有？我就是。”
沈若一噎，继而握着小拳头威胁道，“哥哥，你再这样今日等我回长乐宫了要同皇后娘娘告状！说你拎我后衣领。”
姬延凌点点头，一脸泰然，“好，顺便说一说我拎住你后衣领是为了让你在树上偷听旁人说话不掉下去。”
沈若又是一噎，自然是不能让娘娘知道她竟然做出些这么无法无天又没规矩的事儿，沈若在这一次嘴仗中败下阵来，耷拉个脑袋任由姬延凌将她给拎着。
而这边儿地面上，周谦瞧她不再闹了，便也放柔了语气，顺口与她解释道，“那我这不也是好奇么？小慧，你也知道沈小姐这是头一回出宫，对她好奇的人多了去了，况且沈小姐不仅是晋国公府的人，也是长乐宫的人，皇后娘娘对她的态度你大约还不知道，那是比对公主还着紧些，我多了解了解她，若能投其所好的讨得长乐宫的欢心，往后还能少得了你我的好处？”
小慧有些将信将疑，她父亲左司谏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哪里能接触到这些事情，她只一心想着往上爬，周谦便是她这个圈子里身份最尊贵的公子了，只是依周谦的身份，她想做正妻也是极难，二人便一直偷偷交往到如今，期望拴住他的心，由他出面说服吏部尚书，将她八抬大轿抬进吏部尚书府去。
小慧很快露出个温柔的笑意撒着娇道，“周郎，是我不好，误会你了，我也只是太在乎你了，不如你考虑的这么多，你别生我的气呀。”
这声音太娇嗔太柔媚，以至于沈若出门前裹了一层又一层还是忍不住在树上打了一个激灵，不过这会子功夫沈若也终于看清那个被唤作小慧的女子的正脸了，平心而论容貌还不错，也算是十分秀气的小家碧玉了。
周谦原本也只是瞧她长相秀气打算同她玩玩而已，又没真的打算将她娶过门儿，自然不会介意这些，于是也油嘴滑舌道，“你这么可人，我哪里舍得生你的气呢？”
“周郎～你真好。”小慧一边儿撒娇一边儿抱着周放的胳膊晃了晃。
周谦见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温言软语，极其依赖自己的样子，觉得自己身为男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时见有些心猿意马，手上有些不规矩的对她上下其手，嘴也往她脸上去凑。
小慧也十分顺从的任由他不规矩的做派。
哎呀，这可是活的话本子桥段呀！沈若正瞧的津津有味儿，突然眼前一暗，一双凉凉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而后耳边儿传来姬延凌清凉的嗓音，“沈一一，非礼勿视。”
沈若颇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想着长兄如父这话说的可真是不错，这长兄虽则不是亲兄长却真跟个谆谆教导的老父亲一个样儿，渝之哥哥都没他管的多呢！
姬延凌见小姑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长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若是知道眼下小姑娘心中所想就不一定觉着好笑了。
沈若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却能听见，姬延凌将她眼睛蒙住后没一会子，下边儿便传来两个人远去的脚步声，看来是将事情说清楚，亲热一番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