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材质,应该是羊脂白玉?单单是这块玉料,便已经是价值不不菲了。”
“加上这雕工,双龙纹?”
“巴掌大的一块玉佩上,却雕刻了两条全然不同的龙纹?”
“这应该也是冯老先生的收藏?”
拿着玉佩把玩片刻,赵长乐啧啧赞叹道:“汉朝工艺,其上雕刻龙纹,看样式,应该是出自宫廷之内的物件?”
周诚稍稍点头,继而将玉枕往前推,直至距离自己有二十公分的距离后,这才开口道:“西汉时期羊脂白玉双龙纹玉环,的确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这只玉枕也还算不错。”
周诚轻点了点玉枕,语气坦然道:“同样为汉代玉器,而且材质虽然下乘,但来头不算小,这东西,应该是赵先生的收藏吧?舍得把这种东西放出来,为了对付我,赵先生还真是不竭余力。”
“玉枕,古代达官贵人才有资格用的物件,材质尚可,雕刻的手法也还算说得过去,不不过单单是一个玉枕还不值得把它摆到台面上,我想,赵先生独独把它挑出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玉枕的来历吧?”
赵长乐笑而不语,赵长春和余正德两人眉头稍稍皱起。
刚才余正德可是说过了,今天斗宝的规则是,只要有人能认出这些东西的来历,并拿出价值超过展品的古董,就可以把东西拿走。
听周诚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认识这只玉枕的。
“西汉时期,秉承商秦时期的制度,设三公九卿,而这枚玉枕,便是这十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位所用的器具。”
“七年前,有一座西汉时期的墓葬曝光,墓主是西汉时期九卿中,曾担任少府职位的韦昌。”
“赵先生还真是好大的本事,居然能把这样的东西弄到手。”
“机缘巧合而已。”
听到周诚的话,赵长乐语气如常:“既然是斗宝,总该有些斗宝的意思才是,不拿出这样的物件,又怎么敢摆下摊子与人斗宝呢?”
顿了顿,赵长乐将玉佩和玉枕放在一起,接着道:“身为参与者,我不便于对这玉佩评价,还请晏馆长给个中肯的评价吧?”
老人晏震再度被赵长乐推到当口上。
看了老人一眼,周诚微微皱眉,但很快便又释然,赵长乐此举,无非是想要让围观的那些人看到斗宝的公正性。
晏震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看到这么两个东西摆在眼前,倒也不客气,皱眉许久后,这才说道:“最近两年很少有现世的玉枕,所以玉枕并不容易定价,不过两年前海外有一场拍卖会,曾拍卖了一只玉枕,价格在四百七十万。”
四百多万的定价出口后,围观的那些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
“四百多万。”
“一枚玉枕,居然值这么多钱?”
“别忘了,那还是两年前的价格,放到现在,何止四百万?”
下面议论声纷纷,晏震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至于这枚玉环,其上雕刻双龙纹,雕刻手法极为出彩,龙体纹路清晰,两条龙首尾相交,构成玉环的主要构图。”
“今年上半年,苏富比拍卖行上拍过一个类似的玉环,约莫在三百五十万。”
话说到这里,晏震抬头看向周诚。
“单论价值,这枚玉佩并不如玉枕,再加上周先生所说,这玉枕还是少府韦昌所用之物,所以,这第二场斗宝,自然是庆元堂方面获胜。”
单听这评价,的确算得上中肯,最关键的是,晏震所说,都是有所根据的,有苏富比这样大拍卖行给出的行情做比较,自然不存在价格出现偏差的说法。
等到晏震这边说完,赵长乐这才看向周诚,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有前几次打交道的经验在,赵长乐很清楚,周诚肯定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如果就这样认输的话,冯都未就不会挑他当自己的关门弟子了。
“我不这么想。”
听到周诚这句话,赵长乐脸上笑意浓郁些许:“哦?为何?”
果然。
周诚手指在玉枕表面滑过,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一个损坏的玉枕,怎么能比得上完美无缺的玉佩呢?”
这话一出口,晏震眉头倏然皱起,赵长乐则收敛了笑容,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从中断裂,之后又用手段将其粘合?”
手指停留在与真正正中间位置,周诚不轻不重的敲击着:“这样的古董,拿出来是准备杀猪用吗?”
“断裂?”
晏震脸色一冷,当场矢口否认:“不可能,这玉枕品相极为完好,怎么可能是断裂的?”
“周先生,我知道你对判定结果不满意,但是你绝对不能否认鉴定结果。”
有晏震开口在前,早就按捺不住的赵长春当即开口道:“姓周的,别忘了,现在姓冯的已经没办法帮你撑场子了。”
“说大话,是需要自己付出代价的!”
赵长春腾的站了起来,单手指着玉枕道:“这枚玉枕可是我大哥珍藏许久的古董,怎么可能断裂!”
“输了斗宝,就想要胡搅蛮缠了?”
看到眼前这幅状况,余正德更是大步来到跟前:“周诚先生,现场可是有这么多人看着,我劝你说话时还是注意一下措辞。”
“你信不过两位赵先生,还信不过晏馆长?”
“你知道这位晏馆长是什么人物吗?”
起初余正德也并不知道晏震的身份,但是在赵长乐的解释下,这才对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老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被省博物馆返聘四次,次次都是馆长,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殊荣?
被赵长春余正德接连嘲笑,周诚还好,站在旁边的叶盈盈有些害怕的抓住周诚的衣角。
“大哥哥……”
“没事。”
周诚低头一笑,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有哥哥在,不怕。”
先安慰了叶盈盈一句,周诚这才抬头看向赵长春:“你,闭嘴!”
转头看向余正德,周诚又补上一句:“还有你,败军之将,有什么脸面跟我说话?”
赵长春两人脸色一变,周诚不顾不问看向晏震:“至于你,我倒是听老师提过两次你的名字,晏震晏大馆长?一个沽名钓誉之辈,这玉枕有什么问题,你会不知道?”
被周诚毫不客气的指名道姓指责,晏震表情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