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区最有名的私人医院,顶层的最高档看护病房中。
面积达两百平的病房内,只有周诚和周家老爷子两人,今天的周老爷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曾动怒,还心平气和的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述夏朝之后的历史。
这段历史的源头,始于一只名为“长生鼎”的夏朝铸造青铜鼎。
“长生鼎在未央宫安置了两年有余,便给汉朝带来了四百年的国运,从那之后,这只长生鼎便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
周成陵说到这里,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周诚也下意识的正襟危坐,因为他知道,正戏上演了。
“一百年前,这只鼎又重新面世。”
“被人发掘于鄯西境内一处汉代小墓中,当时那座墓,虽然确定为汉朝古墓,但规模之小,小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民国时期,军阀混乱,无数人连饭都吃不起,为了生计,挖坟掘墓之辈时常有之,当时甚至还有举村刨坟的事迹,大家为了吃口饱饭,纷纷从土里找食儿吃。”
“那个时候,有六个结拜的异性兄弟,领着自己的家人,组成了小小的联盟。”
“当时六个兄弟各司其职,从观星定位挖坟掘墓再到销售赃物,分配的很是合理,直至从那座汉朝小墓中挖出了一座鼎,西瓜大小,三足两耳,刚出墓时金光璀璨,仿佛两千年历史痕迹丝毫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听到这里,周诚倏然握起双拳,如果没有周成陵前面那些话,周诚绝对会以为这鼎只是普通的鼎,但以周成陵的性格来看,这想必就是那只“长生鼎”了。
“当时看到这只鼎后,六兄弟都以为是黄金所制作,以为发了大财,其中负责鉴赏鉴定的那人却指出,这东西实际上是青铜所制,并不能熔铸成金块赚钱。”
“在所有人都感到失望的时候,负责观星定位的那位兄弟,却从这鼎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说此物有大气运,之后几个兄弟对这只鼎进行了研究,研究的地点在姓周的那位兄弟家。”
“足足过了七日,确定了这只鼎的来历后,众人一致认定,这鼎绝对不能流传到海外,但大家都得吃饭穿衣,最后由仿造那家动手,说制作一尊假鼎出手,然后将真鼎掩埋。”
“大家都一致赞同这个提议,由精通于仿制的那个家族出手,历经半月之久成型,最后却发现,不管是仿制出的那尊鼎,还是真鼎,全部都失踪了。”
“除却不曾接触大鼎的下地那位兄弟外,剩下的几个兄弟都咬死了说,鼎肯定是被对方拿走了,几家兄弟因此决裂,各方之间,皆有死伤。”
“财帛动人心。”
周诚适时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结果却引得了周成陵的轻笑嘲讽:“这话说的不太对,这已经是不单单是钱财那么简单了。”
“长生鼎置于未央宫两年,给大汉朝带来四百年国祚,而那尊鼎,被当时的几个兄弟研究许久,冥冥之中,也曾带来了某些东西。”
听到这里,周诚腾的站了起来。
长生鼎出自于鄯西省,又由六人联手刨出,其中六人中,下地刨坟的那位兄弟不曾接触大厅,剩下五人都曾观摩过那尊大鼎。
“天城区周家,魏南区孙家,奉化区苏家,锦龙区马家,正阳区赵家,还有几十年前绝了后的哪一家。”
周诚脑子里回荡着苏承祥曾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胸中沟壑当场瓦解:“八年前的几大家族的家主,便是挖出那只大鼎的六兄弟?对吗?”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算少。”
周成陵咳嗽几声,脸上突然显露出些许红润:“没错,那只鼎,只是在我爷爷他们几个人手中停留了数月之久,便给几个家族带来了百年传承的气运,由此可见它的神异。”
“但自那之后,六大家割裂,哪只鼎也不知所踪,直至五年前,你父亲大张旗鼓的摆出那只仿鼎。”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讲得通了。
事情从头到尾,都变得格外明朗,但让周诚想不明白的是,既然父亲手中留有哪只鼎,那么为什么,到最后还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下意识抬头看向周成陵,周诚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已经对这个恨之入骨的老人生出了某种信任感。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哪只鼎在几家祖上手里停留数月,便带来了这样的气运,但你要知道,在他们拿到鼎之前,那鼎曾在一人的墓中安置了上千年之久,千年!”
说到这里,周成陵脸色越发红润。
“暗地里,一直都有人在搜寻这只鼎的下落,鄯西省几家所谓的百年传承,在那伙人的眼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隐约有回光返照状态的周成陵咬牙切齿,眸子里满都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熊熊战意:“我膝下六子,全因为他们而死,鄯西省几大家族的子嗣,也都因为他们伤亡惨重。”
“这笔账,我终生难忘——!”
周成陵像是负伤的老兽,仰天咆哮,嘶吼声中却带着浓浓的乏力感:“只不过,你把那只民国仿鼎给毁了,连最后能引出他们的东西,也毁在了你的手里。”
短暂的气血上涌后,周成陵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寂,连带着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看到这一幕,周诚嘴角微微上扬,而后起身凑到病床旁:“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牢牢记住了,周老狗,你尽管去死,以后就在九泉之下好好观望吧。”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母亲的失踪,我以前曾遭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这笔账,我同样铭刻五内。”
“即便你说了这么多,但我的想法,永远不会动摇。”
“不过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会给你周家留后,或许心情好了,会帮你把周家气运再添百年。”
此时的周诚,脸色狰狞,语气中仿佛夹杂着寒风坚冰,听的周成陵脸色愕然,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另外,看在你马上就要死的份儿上,我可以在告诉你一句,我敢毁掉那只鼎,自然是因为我有能力将其修复。”
说完,周诚摆了摆手,转身朝着病房门外走去。
周成陵艰难转头,看着周诚的背影,突然吼叫起来。
“是……因为老六?是因为周书航!怪不得,怪不得,他藏着长生鼎数年之久,周家气运没有任何气色,原来……原来都在你身上。”
“刘邦供长生鼎两年换来国祚四百年,老六藏鼎数年之久,所换来的气运皆聚于你一人,几百年国运居于一身!”
“周诚——!”
周诚猛的回头,双眸之中重瞳之相展露无遗:“老东西,你可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