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街的一处摊位上,钱老六大口的喘着气,一脸无语的看着站在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周诚。
“知道不,就冲着你的一句话,老子差点挨了顿打。”
“还是差点挨了女人一顿打!”
周诚笑呵呵摊开手,钱老六把黑檀木画轴的字画丢了过去。
“什么好宝贝啊,还值得你刷这种心眼儿?”
“大宝贝。”
周诚稍稍咧嘴,而后拿出刚才取得五千块钱递给钱老六。
这种事情上,钱老六自然不会客气,几句话的功夫,赚了三千块,没白跑。
“那行,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钱老六笑呵呵一挥手:“成,等有这种好事儿,别忘了喊我啊!”
“成。”
把画轴往腋下一夹,周诚背着手像个老大爷似的往未道阁走去,没想到这一趟晃悠下来,还能发现这种好东西。
只不过,还没走到未道阁门口,周诚的好心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啧啧,没想到你姓周的还能有这样的好心,不容易啊?”
听着熟悉的调侃声,周诚的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秦婵嘴里啧啧有声,眼神更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明明是看上了人家手里的字画,还非得硬插一手,帮别人挑一件字画?咋的,直接开口想买,怕人家不乐意?”
周诚把字画挪到胸前,板着脸继续前行。
而秦婵却不依不饶道:“刚才我可是全看见了啊,你先去帮那女的看了一幅字画,然后又让那个中年人替你买下人家最开始选中的那副画,说吧,这画有什么猫腻?”
见周诚不吭声,秦婵直接大步一挪,横在周诚跟前。
“姓周的,我跟你说话呢,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周诚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你情我愿的交易,能有什么猫腻?”
“切,你还好意思说?”
秦婵不屑的瘪了瘪嘴:“堂堂的冯都未的弟子,从不吃亏的周诚周大先生,会平白无故帮陌生人掌眼?”
周诚强忍着不爽,挤出一丝笑容道:“请问秦女士,有什么事情吗?”
“废话,没事儿我会来找你?”
说着,秦婵丢出一串钥匙:“刚才我去未道阁的时候,冯老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跟宁老头有点事儿先走了。”
周诚接过钥匙,点头道谢。
秦婵紧接着又补上一句:“还有,今天上午袭击你的人,和周家并没有关系,具体是谁,我还没查到。”
“不是周家?”
周诚一脸愕然,秦婵神色也有些不爽。
“没想到那狗东西倒也是个男人,见逃不掉,直接就抹了脖子,他麻的。”
秦婵磨了磨牙,答应别人的事情,最后却没解决,这对她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愣神的功夫,周诚已经越过她朝着未道阁走去,秦婵当即很是不爽道:“喂,你还没说,费那么大劲儿,弄到一件什么东西呢。”
周诚充耳不闻,迈步向前,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不是周家”四个字。
他这段时间除了和周瑞交流过多之外,其他的矛盾大多都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如果不是周家,背后还能有谁对他有了杀心?
苏家?苏泽林?
周诚下意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以他对苏泽林的了解,是绝对做不出这种杀人的安排的。
孙家?
更是不可能。
孙彬和他关系尚可,孙文倩就不用提了。
除了这几大家族,周诚实在想象不到还能有谁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杀心。
见周诚不吭声,秦婵咬着牙,紧跟了上去。
他们俩刚进未道阁,街对面的庆元堂就露出一颗硕大的光头。
“你确定?”
“那可不是。”
一身休闲装,丢到人群里根本没人会多看两样的小年轻满口咬定道:“姓钱的那家伙花了两千块从一个巴蜀女人手里买了副破画,后来又从周诚手里拿了五千。”
“这是我亲眼所见,一点都做不得假的。”
余正德拍了拍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小年轻笑嘻嘻搓了搓手:“那……”
从身上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余正德又补上一句:“其他地方不用你管,以后只要姓周的进了鸾凤街,我必须要知道他做了什么!”
“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小年轻拍了个马屁,一溜烟的离开了庆元堂。
余正德摸着自己的脑袋,脸上笑意森然:“五千块买一副破画?还真是高估你了。”
盯着跟着周诚进门的高挑女人,余正德最后还是打消了过去凑热闹的想法。
“喂,王兄弟?”
电话那头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怎么了?”
“周诚身边多了个女人,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听到余正德的话,电话里的声音立即清醒许多:“腿长的还是冰脸的?”
“没看清脸,不过腿倒是挺长。”
“行,我知道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余正德随手挂掉电话,盯着未道阁那座招牌看了许久,咧嘴一笑,转身又进了里屋。
而周诚这边,耐不住秦婵在耳边一直叨叨,周诚只能把塞在怀里的画轴递了过去。
“看你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这里面还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秦婵瘪了瘪嘴,手上动作半点都不留情。
抛开脑子里的想法,周诚没好气道:“你小心点,把画弄坏了,你赔都赔不起。”
“我?赔不起?”
秦婵大大咧咧接过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这年头,能让我赔不起的东西,还真没多少!”
“刷”的一声,秦婵直接将手上的东西扯开,由于动作太大,再加上本来就没多小心,紧接着便是“刺啦”一声。
画轴上半部分的黑檀木轴柄直接被秦婵撕下,剩下的画更是“骨碌碌”从茶桌上滚了下去。
“你!”
周诚心神一颤,急忙扑上前去,秦婵下意识的放下丢下手里的画轴,结果好死不死又打翻了放在下方的水桶,放置了两天的废弃茶水直接洒满整幅画面。
这一下子,秦婵下意识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即便周诚动作够快,可废水连带着茶叶仍旧沾到了画上。
顾不得搭理秦婵,周诚小心翼翼的托着画走到里间。
“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幅画居然这么不经拽嘛,随手打开就裂了。”
见周诚阴沉着脸不说话,秦婵又咬牙解释道:“我、我赔给你不就行了?不就是一幅画吗?”
看着被摆到桌子上的画卷,秦婵哼声道:“像这么丑的画,能值几个钱?你报个数字出来,我还给你就是了。”
周诚仍旧不吭声,眉头紧皱。
众所周知,茶水带色,而纸质怕水怕火,一副完整的画卷,染上茶水,相当于整个就废掉了。
“你倒是说话啊!”
“离远点。”
周诚抄起吸水纸,小心翼翼摆在画卷两段隔界,阻止水分蔓延,继而又从工具箱里翻出裁纸刀。
看着这里,秦婵总算有些慌了:“姓周的,你干嘛?老娘都说了要赔给你钱了!”
周诚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目光中带着几分阴鹜。
秦婵下意识提起拳头横在胸前,而周诚则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