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是一周里的最后一天,几个在第一大学念书的并没有课,倒是等到傍晚,工厂下工后他们要依约前往工人据住的地方——在那里,靠着阿冉的联络,他们开办了一个小小的夜校,免费向工人们教授读写和算数。
自然,目前他们那个长远而伟大的计划,对这些工人们暂时是不能提及的。毕竟这里是共和国的国都,正是宪兵队和秘密警察力量最强大的区域。按照公白飞的说法,除非是经过考核确认值得信赖的人,否则是不会接触到他们这个小团体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加入这个小团体的过程,格朗德?艾赫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小团体的考核流程纯粹是个筛子,迄今都没被秘密警察找上门大概只能说是运气好。
又或者,这个小团体的影响力实在太小,根本不值得被秘密警察在意。
因为发觉自己也不会读写,虽然会算数但是却不认识这个世界里的数字,格朗德?艾赫便也欣然加入了夜校,以新学生的身份和一群工人的子女们一起学习识字。
这次学习一直持续到午夜才结束。尽管工人们巴望着能够多学一些,但第二天一大早还要上工,也只能作罢。
结束了夜校,阿冉和巴阿雷就近回家睡觉——这两人本就是住在一起的。其它人也各自散开结伴返回各自的住所——安灼拉、公白飞、朱利安都是第一大学在校学生,自然是一起回学校附近的寓所,而古费拉克被开除学籍,失去了每年三百金狮的津贴后,就搬到了神学院附近一间较便宜寓所,于是和热安、格朗德?艾赫同行。
在回寓所的路上,三人被巡夜的警察拦下盘问了几次。好在热安本人即是个修士,又是神学院的在读学生,颇受敬重,一路放行,没费什么劲就回到了住地。
回到寓所,古费拉克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的床让给了格朗德?艾赫,自己则敲开了对面的门。从应门的声音、房门一开即合时闪过的金发来看,格朗德?艾赫推测对方今晚睡得一定比自己好,于是也就毫无心理负担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格朗德?艾赫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在床上愣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开始了另一段生活。
大声应着,格朗德?艾赫飞快的穿好外衣,前去开门。
“没有得到王子的吻,我们的睡美人却自己醒来——昨晚睡得好吗?”古费拉克笑呵呵的,手里提着一瓶酒,身后还跟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那姑娘双手提着个篮子,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看来,对方竟然专门来找自己吃早饭了,而且还带着他的女朋友一起。
格朗德?艾赫不仅心生感动,于是诚恳的看着古费拉克:“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这话让主人家和他身后的女孩儿都笑了起来。古费拉克毫不客气的进入,将酒瓶放到桌上,拉开一张椅子:“虽然我也很高兴多和您说会儿话,可您还是赶快吃完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可就要让人打上门了。”
“打上门?”格朗德?艾赫茫然的看着对方,一时没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古费拉克一拍脑门:“您该不会给忘了吧?那位玛蒂尔德小姐的约会啊!”
这下,格朗德?艾赫才猛然想起,昨天自己到达这个世界之后,先是被小偷偷,然后在追小偷的时候惹上了让?巴尔,又因为和让?巴尔的决斗认识了这一批新朋友,也招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女人,定下了今日之约……
那女人似乎是说“今天上午”?
“你不说我都忘了!”格朗德?艾赫也是一拍脑门。
跟着古费拉克一起进来的姑娘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古拉费克,把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在桌上一样一样摆好,然后又为两人打开酒瓶,倒上了酒。
虽然一大早起来酒喝葡萄酒有些奇怪,但格朗德?艾赫目前的特性之一就是酒鬼,也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欧洲地方因为水质卫生问题糟糕而不得不将酒当日常饮品,自然不会对此表示反对或者大惊小怪。
简单吃了早餐,格朗德?艾赫便和古拉费克告别,用古费拉克给的钱叫来一辆马车,直奔拉莫尔侯爵府。
到了侯爵府上,和看门人说明了情况,又在门口等了片刻,古拉费克就被一名侍女引了进去。
这位侯爵果然是如同传闻那样富可敌国的人物,即便是在国都中,仍旧据有一座极为广阔的宅邸。那位侍女带着格朗德?艾赫在那如同迷宫般的小花园中转来转去,很快就让格朗德?艾赫迷失了方向。
好在那位小姐并没有玩什么“登徒子误入闺房”之类的把戏,真的只是让侍女直接将格朗德?艾赫带到了自己的室内练武场进行比试。
原本,按照格朗德?艾赫的想法,自己只要和对方比上一场,先试试手看看双方实力对比。如果对方比自己强,自然可以干净利落的认输;如果对方比自己弱,自己也可以先来往几回合,再稍稍放水然后认输——总而言之,无论对方性情如何,总归不是自己一个外来户惹得起的,万事还是以息事宁人为佳。
然而刚一交手,格朗德?艾赫就发现大事不好。对方出拳凌厉虎虎生风,而且一拳接着一拳毫无间隙,自己只是仗着醉拳灵敏的本能反应和各种巧妙的姿势闪避都已经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甚至连组织语言投降的精力都抽不出来,就更别提什么“来往几回合”了。
直到正午时分,侍女前来通知小姐进餐,格朗德?艾赫才终于得以脱身。而此时,他早已精疲力竭、大脑放空,完全是凭着本能在闪避了。
比起咖啡馆和酒馆的食物,伯爵府家的午餐无疑更加丰盛奢华。可惜累得几乎虚脱的格朗德?艾赫完全没有胃口去品尝美食,只是随意吃了些东西。反倒是玛蒂尔德小姐兴致勃勃,丝毫不顾“淑女的餐桌礼仪”,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和格朗德?艾赫讨论着上午的战斗。
在那位小姐看来,这位格朗德?艾赫不但武艺过人,能够和她鏖战一整个上午,所使的拳法也匪夷所思到了极点——这一上午,他明明一拳未出,仅凭身体的往复晃荡,甚至是假摔扑跌,竟然就将自己的攻击全数闪开。看似自己占尽上风,实则连对方的衣角都不曾擦到,这也算是和同龄人的战斗中绝无仅有的了。
对于那位小姐毫不掩饰的赞美之词,格朗德?艾赫虽然满心苦笑,却又有些飘飘然,虽然有心坦白自己实际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最后却只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故作谦逊的表示自己的拳法防守有余、近攻不足,比不上玛蒂尔德小姐的拳法刚猛有力、无坚不摧。
直到当天傍晚的时候,安灼拉这一行人才在夜校的地方见到两眼无神的格朗德?艾赫。
自然,这帮朋友们就询问其上午战斗的结果来——自然,结果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这个格朗德?艾赫居然和玛蒂尔德小姐激战了一个上午而不分胜负!之后,吃过午饭后,又打了一场,那位玛蒂尔德小姐仍旧连他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看到新朋友们那惊讶的表情,听着他们赞叹的话语,格朗德?艾赫忍不住又飘飘然起来:“我那是让着她。毕竟,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总不好得罪大名鼎鼎的玛蒂尔德小姐。”
我被玛蒂尔德小姐压着打了一个上午,虽然一下也没被打中,但是升了两级的事儿你们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