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的应对了老小姐的查户口,格朗德?艾赫很快就发现自己面临着第二重难关——他并不知道该去哪儿解决早餐!
方方正正的辉煌区一共有一条主街十二条辅街一百三十二条小街,天知道哪里有提供早餐的地方——至少,格朗德艾赫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
更加糟糕的是,这条街上就连出租马车都见不到。只有五六个看上去和那位老小姐一样老甚至更老的人或是结伴或是独行,颤颤巍巍的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格朗德?艾赫的心情越发沉重。
最后,他决定索性跑步去咖啡馆。
等他跑到咖啡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和那位露易丝小姐打过招呼后,格朗德?艾赫知道,自己是第一个来的。
要了一杯浓咖啡,两只煎蛋,两片咸火腿和两片面包,格朗德?艾赫娴熟的进到了后厅。
这间小厅实际上足可以容纳二十来人。即便安灼拉和他的“幼教团体”全员到齐,再加上让?巴尔和他的三个朋友,这里也完全装得下。只有格朗德?艾赫一人,就显得太空旷了。
在桌子上用手指默写了一会儿学过的单词,露易丝小姐就把格朗德?艾赫的早餐端了上来。
用两片面包将煎蛋和火腿一夹,格朗德?艾赫一边大口吃着自己的早餐,一边想着新稿子的事情。
看过而且记得的世界名著实在太多了,该抄哪一个好呢?
仲夏夜之梦是啥内容已经记不得了。麦克白什么的更是看都没看过。看来得换一个大师抄了。
比如……
那位曾经说出了世界上最多的名人名言的三大家?
自己记得的那四大名篇,好像都有鲜明的时代背景和文化背景,不太好改。算了。
那么……
莫氏?《羊脂球》算是印象最深刻的,但是国家处境不同,没有共鸣。《项链》也不错,但是主题思想过于直男,容易引起女性反感。那么……
《俺叔于勒》,决定就是你了!只要把于勒去的美洲大陆改成兽人王国,完美!我就不信这回这帮朋友们还能挑出那么多毛病!
格朗德?艾赫正在胡思乱想,公白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可真是稀罕,你居然没有要酒?”
毫不例外的,格朗德?艾赫又被吓了一跳。
一回头,安灼拉、公白飞和朱利安都到了。
看到这些朋友们,格朗德?艾赫将咖啡一饮而尽:“啊,我正在构思新的小说,准备接着投给让?巴尔他们家。”
“哼!你这狂妄的外省人,我可不是什么什么稿子都收的!不要写出一两篇不错的故事,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文学大家了!”
伴随着这样的话和脚步声,比其他人稍微晚一点儿,让?巴尔也出现在格朗德?艾赫的视线里。
今天,他居然是自己来的。
“你又编出了什么故事,讲给我听听。”
明明是个身高感人的小个子,让?巴尔却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对这一点,格朗德?艾赫已经有点儿习惯了。而且,面对给钱的人,总要客气一些的。
看到朱利安展开稿纸拿起笔之后,格朗德?艾赫就讲了起来——这是一个第一人称的故事。
“这就是为什么,你看见我不止一次地给流浪汉五个银币。”
格朗德?艾赫的剽窃以那句令人心酸的话语作为结尾,整个小厅里一片寂静,所有听众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在对方富有的时候把对方视为救世主,看对方落魄了就装作不认识!真是些势利小人!这种心性,难怪他们只是些穷困的下等人。”
气哼哼的说着,让?巴尔停顿了一下,飞快的看了格朗德?艾赫一眼:“这个故事勉强过关,我承认你还是有点儿天赋的。不过,就这点儿本事,想要成为大作家可远远不够。”
朱利安揉了揉眼睛:“这也不能全怪他父母吧。如果认下这个兄弟,女儿的婚事可能就要黄了。”
“女儿的婚事,本来就是对方贪慕财富的结果。这种婚姻绝不会幸福,就算黄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如果是有荣誉感的男子汉,就该靠自己的努力富裕起来,而不是整天幻想着天降一个富豪亲戚——正是这种懒惰的下等人的想法导致了他们一家的贫穷!”
“你怎么知道他的父母没有努力。那些竭尽全力工作,到头来还是贫病交加的人,在这个共和国里难道还少吗?”
让?巴尔愣了愣,然后又梗起脖子:“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动脑子!不去学习和思考,日复一日的重复同样的劳作而毫无进步,头脑上的懒惰比身体上的懒惰更可怕——你说对不对,格朗德!”
哈?你们俩吵架,为啥会波及到我啊?我当年上学的时候,不管是归纳总结中心思想,还是写读后感或者续写反转剧情,也没涉及过这种思考啊?
看着不依不饶的让?巴尔和满脸期待的朱利安,格朗德?艾赫不禁有点儿方。
我们都只是普通朋友吧?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弄出这种修罗场效果的?
“你应该先亲身体验过再来说漂亮话。”
“你?你这家伙!你是什么意思!”能够这么对安灼拉说话的,屋子里也只有让?巴尔一个了。
“那些穷困潦倒的人,你把他们穷困潦倒的原因归结为懒惰,归结为愚蠢,归结为无知。可是你真的了解他们是如何生活的吗?”
平静的坐在桌子旁,安灼拉甚至没有看让?巴尔,平静的说着:“你知道他们一天能做多少活,值多少钱,有多少被老板拿走了,又有多少缴了税款吗?你知道他们住公寓要花多少钱,吃饭要花多少钱,如果生病要怎么治疗,如果受伤要怎么修养吗?”
“你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带着你上等人的傲慢,不假思索的宣布’他们穷是因为他们懒,是因为他们蠢’,这,公正吗?”
让?巴尔吞了口口水,再次挺直身体:“说得好像你就知道似的!”
“我知道。大学一年级放假的时候,我脱下这身衣服,不带一个铜子儿,换了名字,在纱厂上干了整整一个假期。”
让?巴尔瞪大了眼睛:“和那些苦力一起?”
安灼拉神色平静的点头。
“那……你都……发现了什么?”
“想知道?”
这次轮到让?巴尔认真的点头。
安灼拉再次露出了温暖和煦如朝(zhao)阳般的笑容:“自己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