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钱,又得到了未来四天好工作的承诺,众工人心情大好,于是约定一起去喝酒。
虽然格朗德?艾赫和让?巴尔都没什么胃口,但也不好拒绝,于是同行。
工人中,也有很多有家的,工钱不能乱花,把银币都存了起来,把铜板凑起来,到了一家名为“暴风烈火”的酒馆。
一进酒馆,就有一个胖墩墩的女人抖着浑身的肉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怎么?照旧?”
“我们今天多了两个人。”
女人点头:“明白了,等着。”
一群人在一张黑的发亮的桌子周围坐下,大家都没什么话。
等了片刻,就又有一个胖墩墩的女人抱着一个巨大的托盘走了过来。
十三大杯黑麦酒被摔在了桌子上,一人一杯。
然后,是巴掌厚的大片咸肉,大块的黑面包,和一大盆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杂烩汤。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把黑面包在杂烩汤里泡软了一起吃掉,这桌人就渐渐有了生气,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不过,这些话题,新来的两个人是完全插不上嘴的。他们既不知道奶牛小姐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小狐狸是谁,更不知道这些工人说的店都在哪里。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新来的两个身上。
“虽然本事不咋样,倒也还成。至少扛麦子是没问题了,再多练练就是熟收了。”老皮托斯笑呵呵的看着两个新来的,越看越满意。
“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会一直坚持到比你干得好!”龇牙咧嘴的喝了黑麦酒,小心翼翼的吃了咸肉和黑面包,对杂烩汤一口也没碰的让?巴尔渐渐恢复了精神,对马克的话立即毫不客气的予以反击。
“比我好?”马克笑着把三枚银币拿在手里轻轻掂着,“下辈子吧,少爷。”
“哼,我今天是第一天干!等着瞧吧!”
“行,我等着。”说着,马克又看看格朗德?艾赫,“你怎么样,要干吗?”
格朗德?艾赫已经盘算过了。他的效率还可以提高,一天拿到三枚银币不是不可能。这样,一个月就是九十枚银币,也就是四个半金狮。这样一来给古费拉克的租金就够了,而且还有剩余可以养活自己——短时间内,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了:“当然要干。我觉得我干得还不赖。”
工人们又都哄笑起来。
然后,马克再次开口:“你们都住哪儿?”
让?巴尔立刻转过了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桌子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格朗德?艾赫连忙笑着摆手打圆场:“别在意,他就是这样的——昨晚离家出走后,你就没地方住了吧?”
让?巴尔立即瞪起眼怒视格朗德?艾赫:“你,胡说!我住的地方可多了,哪儿都有我住的!”
看到他这个表现,马克便嗤笑一声,嘀咕了一句“少爷脾气”,其他人也都重新露出了笑容。
格朗德?艾赫也不管让?巴尔的脾气,自顾自的说:“现在我和朱利安住在一起,。那里是古费拉克的屋子,还有一间卧室,每月一枚金狮,你要来住吗?咱们正好可以搭伙。”
听到这个报价,工人们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让?巴尔则毫无察觉,想了一下,哼了一声:“其实我有地方住的。不过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那我就搬过去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马克又低声嘀咕了一句“都是少爷”。
这时候,格朗德?艾赫突然听到了一句让他关心的话:“最新的消息,凯旋式下周日举行,到时候要献俘、游街、授勋,自然少不得发救济粮和赦免罪犯。”
格朗德?艾赫立即转头。
那张桌子上的酒客发现格朗德?艾赫看过来,立即瞪起眼,梗起脖子:“你看什么!”
“您刚才说,凯旋式?”最初确实有消息说要举行凯旋式,但后来突然有流言说拉马克将军收受贿赂、私自缔约、克扣战利品,然后渐渐的就没人提凯旋式的事儿了。现在,居然又提起了?
那酒客却不想和别人说那么多,只是瞪起眼睛:“关你屁事!”
对醉鬼是没办法讲道理的。格朗德?艾赫无奈,只能摇摇头,不再答话。
但让?巴尔却毫不客气:“怎么,你是想打架吗?”
“嘿!”酒客也不多话,直接抄起桌上的肉汤盆砸了过来。
让?巴尔敏捷的躲过肉汤盆,正要反击,就听到背后一声大叫,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一只板凳就从他头顶飞了出去,打倒了另外一桌的客人。
一场惊世大战就此展开。
喝过酒的眼总是泛花,喝过酒的手总是颤抖。每一件被丢出去的道具几乎都必然误伤一名无辜,每一个新的参战者也总会引来更多参战者。
好事的兴高采烈的大叫,然后被流弹命中;暴躁的大吼大叫的冲锋,忽然被意外打倒;狡猾的丢一件东西就换一个地方,却在跑动时撞上横飞的椅子;谨慎的藏在掩体后战斗,一露头就中弹退场……
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和本能的反应,格朗德?艾赫在大战爆发的时候就拖着让?巴尔躲到了角落里,用一张桌子护住了两人。
然后,他就开始抢救其它同伴——老皮托斯一开始就躲到了吧台后面,不用他管;卡尔和马克背靠背,各自挥舞着两只板凳防身,暂时没事儿;有几个工友还在战斗中,贸然靠近容易误伤;有两个被打倒的——格朗德?艾赫用一只板凳护住头,顶着枪林弹雨冲过去,拖着一个人就往让?巴尔那边跑。
然而让?巴尔已经脱离了桌子的保护,和一个人打了起来……
就在格朗德艾赫晕头转向以为这场大战将永不落幕的时候,酒馆外突然传来了哔哔的哨子声。
刹那间,整个酒馆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所有人都疯狂的朝着酒馆的后面冲去。
眨眼之间,酒馆里就只剩下了一片狼藉,和几个倒在地上,不知道被人踩过多少脚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