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立刻转换了方向,冲着姜衍之边眨眼睛边哭诉:“小之之,还是你最好”
姜衍之当众被他这声调刺激的脸色一白,伸手就想掏口袋里的藏刀,展容颜赶忙按住他的手:“亲爱的朋友你不要冲动。”回头又看向陆迟:“陆迟,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这人没别的优点,我就是会打架。我劝你最好放弃,不然等会求饶的一定是你。”
陆迟丝毫没有被这一句威慑力不强的恐吓给吓退,他站在那儿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颜颜,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这个人最大的毅力就是宁可牡丹花下死。”
人群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全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展容颜被这些欢呼声吵得脑门儿都疼,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场闹剧。但是要怎么结束,这又是一个技术活儿。
反观陆迟,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展容颜的话跟周围的欢呼声影响到他的决心跟定力,他半眯着眼睛,时刻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展容颜挑眉看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想将以前的她那些恐怖又暴力的事情给说出来,来恐吓一下姜衍之。她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陆迟,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曾经……”经字还没有落音,展容颜整个人就被往后拉去,她下意识的喊出声:“喂,你……”等看见行凶者的脸,下半部分话全被咽进了肚子里。
聂因不知道什么实话出现在她身后,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冷不淡看不出喜乐。他的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陆迟,眼里如同布满了大雾般斑驳。
展容颜不知道他这次有什么目得或者说是解救她的目得,整个人站在那儿,有些发怔的看着他,眼里有不少惊诧,他的立领衬衫十分帅气,下身黑色的长裤,黑色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散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陆迟那里收回了视线,微微偏着脑袋看着她,目光专注又疏离,整个人看起来儒雅的不行。
聂因盯了她好一会儿,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世界上他最宝贝的东西。这种目光停了足足有三十秒,他才看向了面前的一群人。古井无波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的波澜,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在发怔,他看着桌子上那些东倒西歪的酒瓶沉思,这显然是一个快要结束的酒局,怎么打进这个酒局还真是一件不好办的事儿。
他的目光看到了五步之外,已经坐回了原座的陆迟,他径直走向了陆迟,单手撑在他眼前的桌子上,说:“陆同学?”
估计是气势太像来砸场子的,以至于整个沙龙都安静了下来,勉强还能够听见细细索索的交谈:“那不是聂因吗?怎么看起来要砸场子?”
“聂因难不成要跟陆迟喝酒?”
“聂因这样的天才难不成为了学渣拼酒?他们俩关系不是一直不冷不热的吗,不是说那学渣倒追聂博士一年无果吗?”
“哎,感情的事情阿不好说。”
展容颜听着这些话,心里万马奔腾。她有没有说过,很多时候女的为了赞美自己的男神,都不惜拉上一个反面教材当炮灰,现在,她就是那个被影射成学渣的炮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要是不知道聂因到底是不是来解救她的。如果是,倒还好说,如果不是,那就丢人了。
展容颜暗暗伸手扯了扯聂因的袖子,在这种名利荟萃的场合,她这点儿微末的反应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注意,当然了,也没有得到聂因的注意。
陆迟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这才转脸看聂因:“哟,聂博士,聂博士不是说不来这次沙龙吗,怎么着,又来了。要我说聂博士你来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您这种人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小场面。”
聂因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说:“听说这儿开了个挺有意思的酒局,赢了可以跟容颜一亲芳泽,老实说我垂涎她挺久了,特地慕名赶过来的。”
聂因这句话令展容颜十分赞赏,在心里暗暗佩服,如果聂因说别的,以陆迟的老谋深算,三两句就会被驳了回去,这个理由足够站的住脚。人群里又开始哄乱,大都是夹杂着心碎的哄乱。
同时展容颜也分外忧伤,因为不知道一向以避世高人自称的聂因,会突然跳出来玩这种没有意义的游戏。可见繁重的学业,将人逼得都有些不太正常。当然了,也许是他真的是对她有些意思的,但这种可能太小了。
陆迟晃着手里的啤酒瓶子,眯着眼看聂因:“我的酒局不是谁都能半路插进来的。”
陆迟面前已经摆了三支空酒瓶,那是法国著名庄园里面的红酒,后劲非常大,目前来看陆迟遥遥领先与众人。
业内传闻聂因酒量糟到没酒量,如果跟陆迟喝酒,肯定是输。展容颜刚想一步上前,制止住陆迟的恶作剧,就看见聂因拿起其中一支空酒瓶说:“原纯度百分之四十五,陆同学,这么喝没意思,所谓喝酒就是要找对手,没有对手没意思。”说着,他喊来服务员:“给我拿一瓶原浓度八十五的拉菲,再来一瓶威士忌,再来一瓶白的。”
服务员送来时间不到一分钟,聂因抬手选了两个杯子,将三种酒混合在了一起,混了一杯推到了陆迟面前:“陆迟,我们喝点像样的。”
展容颜的眼睛瞪的溜圆,聂因的酒量她不了解,就算不少传说中的那么浅,但一定没有这么好。
就连董清清此时也从一旁站了起来,跑到展容颜身边给她咬耳朵:“这……聂因……这……你们什么关系?”
展容颜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其实展容颜心里想的是,聂因还真是仗义,毕竟她轰轰烈烈的追他一场,纵然最后无果,两人也成了不尴不尬的朋友,遇到这种状况,该帮忙的时候确实要帮帮忙。但这个忙实在是太大了,展容颜计算着,回头得请他吃多少小龙虾才能还清。
陆迟看着面前毒药似的一杯酒,犹豫了三秒钟,才说:“其实我最不喜欢难为有情人,你对容颜这份感情我都比不了,算了,你喝了这三杯,机会就让给你。”
聂因轻轻吁出一口气,面不改色的将三杯深水炸弹一饮而尽,看的展容颜在旁边直哆嗦。这些酒就算是她一口气喝下去,不晕也会晃几晃。
怕他一下子醉倒,展容颜忙的去扶他,小声的跟他道谢:“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等回学校我请你吃饭……”
话还没有说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熟悉的面容已经靠近了她的脸,有些冰凉的唇贴了上来。
等展容颜意识清明,这才发现聂因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拿着酒杯的手,他的唇冰凉,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气和刺桐味道,袭入她的口腔。
十二点五分,烟花飞上天空的声音很响亮,展容颜跟着声音睁开眼睛,在他们头顶,一朵巨大的六月菊烟花凝聚成形,斑斓的颜色格外绚烂。
展容颜还保持在他怀里的姿态,煞风景的问了一句:“你握住我的手干什么?”
他说:“我可是看见刚刚你是怎么行凶的。”
外面的烟花依旧在继续,犹如一场唯美落幕的烟花雨,只是那个时候,她和聂因,谁也不知道,六月菊的花语,是别离。
外面起了风,沙沙的声音传入展容颜的耳朵,她猛的睁开眼睛,便发现聂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她的旁边。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可能想事情太过入迷睡着了,梦境和现实一瞬间的剥离,以至于她看到聂因面孔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然。
聂因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看她醒过来,转身递了一杯凉开水给她,口气淡淡的:“喝了它。”
然后展容颜神使鬼差的就这么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一大半之后才觉得,聂因把她耍着玩,她刚才应该气势汹汹的和他打一架或者霸气十足的和他对骂一番,绝不是这样窝囊的样子。
等展容颜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样子很窝囊的时候,聂因已经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她下意识的拿手去打他,结果没成功。看来姜衍之说的没错,这几年聂因还真的练习了跆拳道,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给了你一种你是他的心肝宝贝一样的感觉。
事实上展容颜被他这种表情迷恋了不止一次,直到现在她才醒悟,他不止对她一个人这样,他对所有人都这样。而她在所有人之中,是一颗最卑微最无所谓的棋子。
展容颜看着他的侧脸,嘲讽道:“聂少刚刚大难不死,现在正是聂家风头正盛的时候,还是要守点规矩才好,你不避嫌,我还要清白呢,深更半夜的让人看见了不好。您家大业大不愁婚嫁,我可是很清清白白一大姑娘还恨嫁呢。”
聂因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手指按住她手腕的力道一点都没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