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少你还真的想当一个冤大头?
聂因静静的站着,似乎在思考着展容颜说的这句话。他微微偏着脑袋,白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修长如同玉树,好看又帅气。
他良久的沉默,令展容颜眼底浮现出的嘲讽越来越浓,她怎么敢奢望,奢望他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
在他的眼里,她早就已经是人尽可夫,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在这种认知下,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他的。
怀孕了,她心底里说不出是悲是喜,她看着静悄悄站着的聂因,强扯出笑脸,将自己的围巾绕到身后,然后一点儿也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身边站着的那个俊俏如斯的人,像是忽然间察觉出来什么一样,他猛地伸出了手,将已经转过身的她,一把拉回,拥入了怀抱。
那是一个怎样境遇的拥抱,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年,聂因没有这样拥抱过她了。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的无可复加,可这种淳朴却又真挚的拥抱,展容颜已经记不起来,到底是有多少年,她没有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了。
她来不及拒绝,就被怀抱里的温暖牢牢牵制,一瞬间大脑里所有的冰冷,所有的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嘲讽与怨言,全都在这一刻,被温暖的融化。
耳边传来他略带清冷的声音,他说:“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会照顾他,我保证。”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越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将那些她已经到了嘴边的嘲讽,已经围在外面的尖刺,全部都悉数淹没。
展容颜双手缓缓抬起来,那动作生涩无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连这样简单又真挚的动作,她却做的都僵硬无比。
她缓缓抬起的手,反拥住了他。
阳光正好,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如同亘古存在的影像,温存又美好。
不远处的小音箱里,徐徐放着一首歌,那首歌翻译成中文说的是:“你来的刚刚好,在我刚准备转身的时候。如同地狱里面的清晨,带着不容拒绝的良辰。”
许久,他才放开了展容颜。
展容颜低头看着路,边问:“你怎么来了这儿?”
“来看姜衍之。”顿了顿,似乎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补充了一句:“他没事。”
展容颜笑了起来:“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天大的意外。”
天大的意外?
聂因缓缓笑了起来:“也不尽然。”
聂因看了她一眼,拉起了她的手:“上车再说。”
一切来的惊雷滚滚,却好像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并不正当的婚姻关系,但现在却突然有了孩子,像是一个天大的转折,让两个人的关系,开始逐步想不可控制的方向蔓延。
车子一路驶向市中心,聂因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然后按掉。展容颜的目光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看着前方的车流不息的风景,有些出神。
前方亮起红灯的时候,聂因停下了车,看了她一眼:“晚上有安排吗?”
展容颜蓦地回过神来,想起来刚刚解约的星耀,摇了摇头:“没有。”
聂因没有说话。
车子很快在聂因的别墅前停下,依旧是那个样子,就连院子里的那个巨大的白色荷兰风车,在温风习习中转动的规律,都是不曾改变的。
可再一次来到这个别墅,展容颜心底里的感觉却是跟以往都不同。
以往每次她回来的时候,这个别墅就好像她人生前行中的一个驿站,只要她回来这里,都必须来这里歇脚。那种感觉像是一种习惯,却不存在任何的温暖与情感。
但是今天,她下了车,站在这个巨大的别墅门前,有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可是她心底却知道,这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叫做家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因为肚子里这个突然而来的孩子,变的是那么的不一样。
就在刚开始,她拿到化验单的第一眼。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次的想法,这个孩子是聂因的没有错,但是她展容颜,是永远不会拿着孩子去威胁或者去利用的,那是弱者的作为。但是这是一个女人最本心的方法,任何一个孩子,都有知道自己父亲的权利。任何一个父亲,也有知道自己孩子的权利。
可是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的,全都不是怎么样去面对或者说去告诉聂因,她所有闪过的念头,全都归咎着两个念头,这孩子到底是留着,还是打掉。
但命运永远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以至于她刚刚出了医院,就遇见了风度翩翩的聂因。
可不可否认的是,她并不讨厌这一种感觉。
聂因拉着她进去,这里的佣人似乎又多了几个,见到聂因牵着她的手回来,纷纷有些讶异,她们手里拿着正在忙碌的东西,那目光似乎在讶异她这样一个外来者的身份。
管家这个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展容颜的那一刻,眼睛里是不可磨灭的惊讶。可很快,她的眼睛里就换成了笑意,慌忙走了出来,冲着聂因喊了句:“少爷。”
又转身,对着站在旁边的展容颜喊了句:“展小姐。”
“管家,好久不见。”展容颜嘴角挂着惯有的笑容,里面不乏透着些许凉薄。
走进了屋子,展容颜便去了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聂因已经脱下了大衣,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静静的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天气阴沉沉的,屋子里灯光充足而温暖,映得他坐在那里的身影成了一幅画。
展容颜在他旁边的沙发里坐了下来,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杯各式各样的饮料,她顺手端起了一杯牛奶。喝了一口之后,才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问:“聂因,你说这个孩子,会得到你爸妈的祝福吗?”
聂因的目光这才从桌边的电脑上移开:“我的孩子,会得到全世界的祝福。”
“你这么笃定?”展容颜笑眯眯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爸妈现在可是不太喜欢我这样的人。”
他并没有回答展容颜的第一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喜欢一句话,叫做什么清者自清,可我不是清者。”
聂因并没有跟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随手丢给了她一个菜单:“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展容颜随手接了过来,翻看了几下,果然都是大菜。到底是名门少爷,吃的喝的,一顿就是平常人一月甚至更多的开销。
看了几下,展容颜并没有想要吃的,便丢在了桌子上。
聂因目光盯着被丢弃的菜单,问她:“是不合胃口?”
展容颜歪着脑袋看他:“聂少,我想吃你以前特别会的那个什么烤肉。”
聂因皱眉:“展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能吃这些东西。”
“聂少,你这么小气?不就是吃个烤肉吗,至于摆出一副吃穷你全家的样子?”
聂因扶额,刚想说什么,电话却突然响起来了。他做了一个稍等地姿势,然后便站起来,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展容颜坐在沙发上,旁边有佣人偷偷的打量她。那眼神十分的暧昧,展容颜被她盯的十分不自在,便扬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那佣人立刻低头:“我只是觉得展小姐您眼熟。”
“怎么个眼熟法?”
那佣人似乎在回忆:“前天,我帮一个生病的小姐妹去做小时工,那一个东家里,好像有您的照片。虽然是侧影,但我看着就是您和少爷。”
“那家东家姓什么?”展容颜眼睛眯了眯。
佣人说:“那女东家,好像是姓姚。”
姚?
姚雪樱?
展容颜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这个名字,她所认识的姓姚的,也只有那个女人了。还没有等她仔细想想,接完电话的聂因便走了过来,便拿起来外套,边说:“我这边有点急事儿,要去公司一趟。你就乖乖呆在这里,行李我会派人给你取回来。还有,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你先别工作了,我怕你到时候又……”
展容颜打断他:“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聂因那句欲言又止的话,被噎在了肚子里。
其实他想说的是,怕到时候又伤到了自己。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理解的。聂因没有解释,便出了门。
聂因刚出门,管家便走了过来,低声笑着说:“我觉得少爷变了呢,以前少爷说话从来不会多几个字,可是今天你看一下,他竟然还有些啰嗦。我之前就说了,展小姐,少爷对您是不同的。”
展容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聂因如同玉树般的身姿:“有些事情,突然变化,那都是有原因的。”
管家也注意到了展容颜的动作,眼睛里顿时有些惊喜:“难道……”
展容颜:“是有那么一点儿倒霉,不幸怀孕了。”
“怎么会是不幸呢,有了孩子,少爷肯定会为了您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