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容颜的双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衣襟,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焦急。聂因自己就是一个顶尖医生,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展容颜觉得,在他醒来之后,要好好的问问他。
医生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病人就是聂氏的少帅,管理那么大一个企业不容易,但也要多注意休息。”
“好,谢谢医生。”展容颜客气的说着,又看了眼仍旧没有醒过来意思的聂因,继续问道:“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要不了多久,现在他是在休息。”
知道聂因没有事情,展容颜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护士安排了病房之后,展容颜这才将陆景城跟林盛堵在了病房外。
林盛着急的不行,如果不是面前是少夫人,他早就冲过去看看聂总怎么样了。
展容颜看着林盛朝着病房东张西望的神情,伸手打断了他的视线,倚在墙壁上,看着他道:“你们聂总,是因为太过于劳累昏厥了,差一点儿就造成猝死,林盛;他平时工作起来,都是这样不要命的吗?”
林盛挠了挠头发,又叹了一口气,支支吾吾的哼唧着:“聂总不让说……”
话还没有落音,陆景城跟展容颜同时看向他,眼神里表达着同一个意思:“赶紧说,别墨迹。”
林盛咬了咬牙,最后如同壮士赴死一般决然的道:“本来聂总是不让我说的,既然少夫人问,我也没有办法,就说了吧。事实上自从少夫人去客串电影之后,聂总就一直没有休息过,要么是在实验室,要么就是开会,要么就是在办公室里面发呆,很多时候连饭都不吃,他不生病,才奇怪。”
距离展容颜去剧组客串那部电影,已经过去了足足八天,也就是说,他这八天里,都没有睡过觉,没有好好休息过?
展容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聂因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然后她又不告而别去剧组,他因为担心她,才彻夜不休息的吗?她抿了抿唇,心里五味陈杂的。
陆景城看着她低下头的样子,目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休息室,又看了一眼林盛,伸手拍了拍林盛的肩膀,语气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让他休息休息?不吃饭就让他吃饭?”
林盛身子往后撤了一下,躲开了陆景城的手,目光看着休息室,苦着脸说:“大哥,他是总裁还是我是总裁啊,他要是听我的,我就是总裁了好不好。”
陆景城被堵了一堵,指着林盛指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来一句话。只好又将目光看向休息室的聂因,大声叹气:“我这辈子,还真没有见过害相思病,能害到这个程度的。”
这句话,令展容颜的脑袋低的更低,如果不是因为她,聂因恐怕也不会这样吧,现在他们两个解释清楚过往的事情,两个人也和好如初,越是这样,展容颜越觉得心里有些痛心。
这些年,他们两个人爱的都太辛苦了,就好似是命运跟他们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令他们分分合合屡次错过,在自己深爱的人身上,做出了最残忍的事情。
展容颜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她跟聂因这么艰难的才走到了一起,可还不被他的家人祝福,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差点被聂因的父亲亲手害死,一想到这个,展容颜就遍体生寒。
察觉到展容颜状态的不对,陆景城伸出手,轻轻扶在了她的肩膀上,他以为她是在担忧聂因,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带着安慰:“容颜,你别担心,他会没有事情的。”
展容颜这才抬起了头,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对着陆景城扯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说:“没事。”
顿了顿,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对陆景城笑笑:“对了,那天的事情,谢谢你。”
“那天的事情?”陆景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就是……就是那天在广场上……你帮我找到手机的…”说到这儿,展容颜声音戛然而止,她下意识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会将姜衍之,记成了陆景城。
那天答应帮她找手机的人,明明是姜衍之,可是她刚刚大脑里,记着的却是陆景城。
展容颜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对陆景城说:“我记错了,最近太忙,不好意思。”
陆景城也听出了个大概,展容颜说的是那天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她刚刚是在感谢他,但是说到一半,却说记错了,难道她并不知道,这手机是聂因帮她找到的?
思考了一会儿,陆景城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展容颜那件事情,毕竟如果展容颜还在因为那件事情生气的话,他现在说出来,正好可以让展容颜消消气。想好之后,陆景城转身看向展容颜,先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她:“你刚刚想要说的,是不是那天晚上手机的事情?”
展容颜没想到陆景城也知道这件事情,转念一想,他和聂因的关系那么好,知道也不足为奇吧,便“嗯”了一声。
陆景城更加疑惑的看着她,反问道:“你不知道?”
展容颜被他反问的有些迷糊,下意识的问道:“知道什么?”
“那天手机,是他自己找上来的,谁帮忙都不让,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聂因这个样子。以往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丢掉之后就算是再珍贵,他也不会要了,更别说自己再去找回来。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自己丢掉东西之后,又自己去找了回来。”
陆景城说着,顿了顿:“那天姜衍之其实在现场,他是想帮他找的,可是聂因偏偏不让,谁都不让插手。他自己在水里摸索了一夜,才找到了那部被他丢掉的手机。然后也没有合眼,直接就回了家,将手机给你送过去。”
“我想,他是怕极了你生气,怕极了你会怨恨他。所以,才明明是那样的愤恨,却又不得不又给你找回来。容颜,聂因爱的太辛苦了,你们爱的,也都太辛苦了。”
“曾经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说,我说容颜,你永远是我的小女神,这句话没有错,可是我远不及聂因,对他来说,你就是他的命。”
说完,陆景城也没有再说话,他并不是一个善于伤感的人,说出来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展容颜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听着,她的手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聂因这些年曾经为她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聂因心底竟然喜欢他这么多年,一阵阵欢喜伴随着痛心,席卷着她的四肢百骸。
半个小时后,聂因才缓缓的醒了过来,入目的皆是刺眼的白。他根本没有想这是什么地方,而是大脑里想起来他跟展容颜说的话。
聂因想到自己将展容颜带回家,对着她说他喜欢她的时候,想到这儿的时候,整个人还算是淡定。结果脑海里出现自己对着展容颜流泪,用乞求的语气让她能不能不要离开他,能不能重新爱他一次,他整个人瞬间变得极为不好了起来,以至于他手一抖,就将输液管给拔掉了。
好吧,告白就告白了,祈求也祈求礼物,反正那些也不过是他心底的真实想法,在气氛的渲染下情不自禁的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忍受。
可是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会在展容颜面前哭了。还哭的那么狼狈,不过,现在看着周围的环境,并不是他家里,看来那些自以为是的抒情,都是他自己的幻觉。
可就算是幻觉,一想到自己在展容颜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还有,他这是在哪里?根据他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医院没有错。可是他明明清晰的记着,他昨天将展容颜带回去之后,是回了家的。
脑袋里百思不得其解,聂因索性不去想,只要他没有真正的在展容颜面前哭,那一切就都还好说。
聂因一边缓解着自己忐忑疑惑又包含了无奈的心情,一边从病床上走下来,还没有等他走出去,结果就看见陆景城气定神闲的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开门声,陆景城胎了一下眼皮,对着他开口,说了一声:“醒了?”
又看着聂因有些飘忽的眼神,陆景城以为他是在找展容颜,便合起来报纸,说道:“容颜下去买东西去了,你别担心,林盛跟着。”
聂因脑袋里更加混乱,刚想问一句“你怎么在这里”,随后,才反应过来刚刚陆景城的话,陆景城刚刚说“容颜下去买东西去了了,这岂不是意味着,展容颜也在这里?还是说……
聂因迅速扫了一眼陆景城,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陆景城将手机收起来,他站起来上下打量着聂因,看他穿着病人的衣服,不由得对着聂因调侃的说了一句:“不错啊,看不出来你也有进医院的时候阿。可把小女神吓得,我以为你是半路不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