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有想到这一点:“卧室里打得下两张床吗?”
徐洪雷说:“重新安排一下,打得下的。”
单若娴说:“你那张大床移到窗前,再买一张一米二的小床,靠着这边墙,可以的。”
小于看着陆总说:“今天,我就跟你们回去吧,下星期一再过来,我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呢。”
陆总征求意见似地看了单若娴一眼说:“行,反正后天就周末了,也不急这一两天。”
这话显然是说给单若娴听的,什么叫不急这一两天?看来单若娴已经如坐针毡,一两天也等不得了。
想到这里,徐洪雷自己也禁不住急起来,恨不得马上见到尤副总,秘量对策。必须抢在他们的前面,出其不意地将他们击倒,否则小姨子太危险,他们还有可能要毁灭罪证,做好对付检察机关的一切准备。那么,你不仅搞不倒他们,还有可能被他们搞得身败名裂,甚至生命不保。
这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啊!
好容易送走陆总他们,徐洪雷连忙走回办事处去查看。他走来走去查看了一遍,发现许多地方都有被翻动过的迹像。办公桌抽屉和下面箱子里的东西有些乱,显然被翻找过。连床下的一些东西都被拉了出来,蛇皮袋也被动过。只是他没有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寻找,差了一步。这个小于还找得很细致啊,看来以后得小心他才是。
徐洪雷把那几件绝密资料拿出来,放进包里。他走到办公室里,拿出手机给尤副总打电话:“尤总,说话方便吗?好,那我告诉你,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当然是真的,我刚刚送走他们。他们是上午十一点钟来的,跟单若娴。他们还带来了小于,说是给我配的助手。你不知道?今天,可把我吓得,我那些绝密资料都在包里,就放在办公桌上,他们没有给我打电话,突然来到办事处门外。对,他们是在搞突然袭击。他们已经怀疑我在这里做他们的黑材料,吃中饭的时候,单若娴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偷看我的包,还派小于潜回办事处去翻找。你也很惊讶,是啊,我真的好紧张。好在我提前想到了这一点,把资料藏好了。否则,一切都完了。这也不是什么机智沉着,而是被逼出来的。你今晚是住在这里,还是回去的?要回去的话,我就去找一个茶室,不能在办事处里谈。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就砸了。好,等会我把茶室的地点发到你手机上,具体见面谈,路上要小心,拜拜。”
打完电话,徐洪雷去找街上把两盘录音带各复制了三份。正走在回办事处的路上,邵小霖发来一条十万火急的微信。徐洪雷一看,马上停在路边,给她发回复。
然后回来吃饭,吃过晚饭,徐洪雷早早地出去找了一个有包房的茶室。进去要了一个小包房,给尤副总发她微信,他就坐在里面心急火燎地等待他的到来。
八点没到,尤副总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徐洪雷马上给他要了一份快餐,又把整理好的举报材料拿出来给他看:“尤总,你看一下,这样的材料能不能告倒他们?到哪里去举报妥当?我小姨子很能干,卧底不到半个月,就在那里搞到了两盒录音带,刚才她发微信给我,说是用手机照下了那份合同的首尾页。但姓吴的好像已经怀疑他了,在看住她。我让她马上撤出省城。可我现在打她手机,一直关机,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我真的急死了。”
尤副总说:“那就只能等她的消息了。你追过去已经来不及,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你急死也没用。唉,搞反腐,真的很危险。你小姨子算是机灵能干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为我们立了一大功啊!”
徐洪雷呆呆地想着她说:“她要是顺利逃出来的话,我会给她奖励的。”
尤总问:“奖励?什么奖励?”
“派她过去时,我承兑给她的。”徐洪雷说,“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家里的小丫头,有点顽皮。可这个工作,正好适合她,所以完成得很出色。”
尤副总说:“那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徐洪雷这才指着这份举报材料说:“拿这样的材料去举报行不行?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办?尤总,请你给我指点迷津。”
尤副总脸色凝重地边吃饭边看材料。看完,他沉思了一会才说:“应该说,这样的材料已经很详细了,完全可以作为监察机关立案侦查的依据。但问题是,我们先向谁反映,向哪个机关举报?这很重要,要是选择错了,就会有麻烦。”
徐洪雷有些紧张盯着他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向集团公司反映?”
尤副总说:“按理说,是应该先向集团公司反映。可找谁反映呢?以前的张书记,还是值得信赖的,可现在的姜董和韩总裁,我就有些吃不准了。特别是韩总裁,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要是他或者他们,都与陆总有关系,那你不是往虎口里撞吗?”
徐洪雷的神色也沉重起来:“那我们索性直接向检察机关反映。”
尤副总想了想说:“是亲自把材料送去,还是寄信去匿名举报呢?送去,万一走漏风声,那我们两个人就要遭人暗算,甚至遭遇毒手。匿名寄去吧?又怕引不起检察机关的重视,或者被他们的人窃取。”
徐洪雷急起来:“寄匿名信不保险,也太晚了。要是我小姨子逃走后,他们派人到苏南大学去了解她,她不是孙邵小霖。那他们就知道有人在搞他们的黑材料,孙邵小霖是个卧底。他们就会马上销毁证据,做出一份对付监察机关的假材料。他们还可能会去追查我小姨子,继续追查她背后的人,那我们不就危险了?”
尤副总拿出一支烟点上,吐着烟圈说:“所以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等于是在制定作战方案,一旦失误,或者稍有不慎,我们就将前功尽弃,甚至还会一遭遇灭顶之灾。”
徐洪雷沉吟了一下,态度坚决地说:“还是我出面,直接去监察机关举报。”
尤副总赞赏地看着他说:“徐洪雷,说心里话,我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对你的机智和勇气也很钦佩。搞倒腐败分子,就需要有你这样的智慧和勇气。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所以我想,我们还是要找个可靠的有权人物才行。否则,弄不好就要出事。”
尤副总说:“现在的政府机关还是很复杂的,当然里面大多数是好的,可也是腐败分子的保护伞,你不了解情况,误撞进去,要是正好撞在他们的保护伞手里怎么办?对他们来说,我们两个人算什么?他们只要轻轻一句话,或者一个电话,就会把我们弄得狼狈不堪,打得落花流水。”
徐洪雷点点头说:“要是上面有人,那当然好。可我一个也不认识,尤总,你有这样可靠的人吗?”
尤副总摇摇头说:“我也没有。我一个小公司的副总经理,平时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些有权人物的。再加上,我也没有刻意要去认识或者巴结这些人,所以也一个都没有。”
“那怎么办?”徐洪雷愣了一会说,“不管那么多了,我就是豁出这条小命,也要去举报他们。尤总,你不要出面,我也不会说出你的。要是我一旦遭遇不测,你还可以继续上告。”
尤副总喝了一口茶说:“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一个人,我们只得把这一切都压在这个人身上。”
徐洪雷眼睛锐亮地盯着他问:“谁?”
尤副总从嘴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姜董。”
徐洪雷疑惑地问:“他行吗?”
尤副总说:“这次反腐的成败,我们以后的荣辱,这看这一记搏了。”
徐洪雷还是不解地反问:“难道这比直接向监察机关举报还要好吗?”
尤副总说:“任何事情都是人办的。你将材料举报上去,也是要落到某个人手中的。这个人正直,有良知,我们就成了;要是这个人也是个腐败分子,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徐洪雷愣愣地望着尤副总。尤副总又说:“我们的国家目前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法治社会,而是一个人治社会,许多时候权大于法。没有可靠的人,你即使再有理有据,也没有用,甚至还要受到诬陷和打击,你不是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了吗?”
徐洪雷觉得还是尤副总社会经验丰富,就说:“那我去找姜董吧,你暂时不要出面。万一姜董不可靠,我遭到打击报复,你再另想办法。”
尤总想了想,同意了:“好,就这样办。”徐洪雷拿出一份录音带复制品,交给尤总说:“你也保管一份,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回去,你绕道一下,把我送到高速公路出口处,我再打的回家。明天上午,我就去找姜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