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亮说得有些虚伪,笑得更加夸张,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
要告辞的时候,朱文亮装模作样地把礼物还给他们。范雪慧使劲塞给张医生说:“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算行贿的。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不过,礼轻情义重。张医生,有空的时候,跟朱校长一起到我们家里来坐坐。”
张医生客气地说:“对对,我们有这么近的关系,应该多走动走动。什么时候,等周末徐洪雷回来了,我跟文亮一起去看看你们的新家,啊。”
这次登门谢恩,效果不错,朱文亮居然安稳了一个多月时间。范雪慧心情愉快,各项工作干得更加有声有色,开始受到有关部门的表扬。她也就不去多关心孙敏敏的事情,为了搞好团结,范雪慧尽量不跟她发生摩擦。
可又过了一段时间,朱文亮的歪心思和畸型的爱情再次发作起来。
一天下午,范雪慧正跟孙敏敏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来微信的声音,她打开手机一看,是朱文亮发来的:范雪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憋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憋不下去了,我真的很爱你。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我就是不能说服自己。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范雪慧再次惊慌起来。她呆呆地想了想,见孙敏敏没有注意她,就给他回复说:朱校长,你怎么又这样了?像前一段时间这样,大家相安无事,心情愉快,工作做得更好,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惹事生非呢?你把这些心思和精力都用到工作上,用到妻子和家里就好了。人虽然都有情感,但情感是能受理智控制的。我们只有保持这种纯洁的关系,才能有长久的友谊,也才能对得起各自的家庭。否则,友谊会短命,前途受影响,甚至还会造成爱情夭折家庭破裂身败名裂的严重后果。真的,朱校长,这样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啊!
朱文亮生气地回复说:你现在扶正了,就狠了是不是?竟然跟我讲起大道理来了,哼,怪不得有人对你很生气,说你是一个翻脸无情的人!
范雪慧充满委屈地回复:朱校长,我求你不要这样看待我好不好?我这是为我们大家好啊。对自己的丈夫和妻子忠贞,是一个人最起码的贞操和品行。上次,我们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已经很不正常了,千万不能再有进一步的越轨行动了。你想想看,这样的事要是被徐洪雷和张医生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又怎么做啊?
朱文亮没有回复,肯定生气了。以后,范雪慧便尽量回避他,不与他单独见面。他只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除非事情很急,她就不进去向他请示回报。
晚上,范雪慧都不住校,再晚,也要回去,哪怕自费打的。要五十多元钱,她很心疼,却坚决不住校。怕住在学校里,遭遇朱文亮的危情,惹出一些绯闻来,那就太糟糕了。
范雪慧也想过,现在这样躲着朱文亮,他会很生气,却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至多不提她当副校长。
不当就不当,一个女人的操守和名声比副校长还要重要啊。再说,她这样坚持下去,名声能保住了,要是再加上自己努力工作,表现积极,争取干出一些成绩来,说不定以后会遇到教育系统的清官,也说不定朱文亮会东窗事发,那么,她也是有机会和前途的。
一次,朱文亮午睡的时候,给她发来微信:你马上到我宿舍里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是一种命令的口气,范雪慧知道违抗他的后果。她连忙将手机关了。
午睡起来,范雪慧一边往办公楼走去,一边给他发回复:不好意思,朱校长,我刚才午睡时手机关了,现在打开才看到你的微信,什么事?我到你办公室里来吧。
朱文亮马上回复:没什么事,你不要来了。本来想跟你说说话的,你却关机,我怀疑你是有意的。反正,你躲得掉今天,躲不了明天,除非你不要前途!
范雪慧有些担心,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壮起胆子给他回复,警告他说:朱校长,你这话怎么跟韩总裁一样啊?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感情和作风,你明白吗?你应该是个很有前途的人,我们也很尊敬你!我以一个下属,一个朋友,一个同事,一个你校友的妻子,一个受恩于你的感恩者的多重身份提醒你,你这样做,真的很危险,弄不好是要毁掉自己的。你可能听不进我的话,甚至还会对我很生气,但我还是要说。我这完全是为了你好,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忠言逆耳啊!请你三思而后行!
最近,范雪慧受到市教育局的通报表扬后,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她想,对这种好色的上司,腐败的官员,你不能一味地迁就他,害怕他,躲避他,而应该拿出一个下属应有的正气来,胆魄来,勇气来,给他以严正的警告,逆耳的忠言。这样,也许你在短时期内要惹他生气,甚至遭到他的打击报复,影响你的前途。但要是以后他出了事,就会醒悟到你的好心来。尽管到那时,已经为时已晚。而你却很可能因为坚持了正确的东西而正气长存,工作出色,受到清正官员的重视,得到正规路子的提拔。
然无论范雪慧怎么做他的工作,朱文亮还是不肯放过她。他不断地寻找着,甚至制造着跟她单独会面的机会。
一个顶头上司要寻找这样的机会,当然是不难的。很快,朱文亮就阴谋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于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危情悄悄向范雪慧迫近。
那是一个星期三的晚上,朱文亮突然给范雪慧发去微信说:明天上午,我们去江南一个职业中学参观考察。你上午八点半,就等在人民路新生路口,我开车过来接你一起去。
范雪慧看后,谨慎地回复说:学校去几个人?在那里过夜吗?
朱文亮回复说:四个人,于校长和孙敏敏也去的,不过夜,晚上就回来。
函范雪慧信以为真。第二天早晨,她弄好儿子,给婆婆交待了几句,就出去打的往那个路口赶去。
赶到那里,还不到八点二十分。范雪慧站在路口等朱文亮,一直等到八点四十分,朱文亮的轿车才开过来。
朱文亮的车子已经从普桑换成了帕沙特。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朱文亮按下右边前座的车窗,喊她说:“上来吧。”
范雪慧往车子里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车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感觉后背有些发冷,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朱文亮的一个阴谋。
但这时候,已经不能回避,更不能不去。范雪慧有些不快地立在车门边说:“于校长和孙敏敏怎么没去啊?”
朱文亮回头看着她说:“早晨才决定不去的,于校长要参加教育局一个会议,孙敏敏今天有课,没法调,就不去了。”
这样的解释,范雪慧不好说什么话,稍稍僵持了一下,只好拉开后边的车门坐进去。车子开出去以后,朱文亮只顾开车,不说话。
范雪慧静静地坐了一会,才说:“就我们两个人去,好不好啊?”
朱文亮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工作,有什么不好?奇怪,我发觉你现在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你怕什么呀?怕我吃了你!”
范雪慧讷讷地说:“不是,主要是前面我们,唉,啧,怎么说呢?我们应该避嫌一些比较好。不能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出去。这样,人家会说闲话的。”
朱文亮说:“你现在是怎么啦?这方面的胆子越来越小,而对我呢?却越来越大胆。你扶正后,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范雪慧连忙说:“朱校长,你误解我了,我哪敢啊?我真的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才这样的,你应该理解我才对啊。”
“你想得太多了。”朱文亮边开车边不紧不慢地说,“也把这种事看得太严重了,其实,只要想开一点,就什么事情也没有,甚至还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什么好处?嘿,这种好处,我一点也不想。”范雪慧心里有些发紧,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弦重新绷紧了。
范雪慧知道朱文亮这样安排的用意,这种话也已经说得很露骨了,所以她默默地在心里作着对付他骚扰和攻击的准备。
范雪慧有些紧张地想着心事。朱文亮也不吱声,开过苏通大桥,他才说:“范雪慧,我问你一句话,你要给我说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当这个副校长?学校建设好以后,最多还会提两个副校长,安排满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范雪慧说:“当然想喽,但要当得名正言顺,对吧?”
朱文亮说:“说实话,凭你现在的工作表现,学校里的群众威信,到明年暑期再次扩班的时候,提拔你当副校长,应该是比较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