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诚的手机响了,他开车时都带着蓝牙,所以直接按了接听。来电显示连思海,顾诚嘴里一直嗯嗯啊啊,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很快,顾诚挂了电话。
他扭头神神秘秘的问我:“猜我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我不明所以,一脸迷惑的望着他。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有意调了我一番胃口才说:“监控视屏。”
我立即领悟过来,惊讶到:“你是说今晚李薇陷害我的视屏?”
顾诚颇有几分得意的点了点头,可我不明白,既然说李家的安保周全,那这个视屏他怎么弄到手的,而且他中途压根就没离开过,我觉得这不科学……
顾诚将车停在路边,扭过头来说:“别猜了,我让连思海找人做的。”
“他?”我恍然大悟,原来连思海一早离开是因为这个,难怪顾诚在向思南房间里时一直低头摆弄手机,原来两人在合谋这个事。
我实在好奇,“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李家的房子七弯八绕,再说到处都是人,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自然有办法,只要时间充足,入侵李家的电脑系统根本就是小事一桩。”顾诚降下车窗,无谓的说着。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吃惊不小,入侵别人的系统对他来说这么简单吗?难怪他对我的事从来都一清二楚,查我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不禁问:“你拿着视屏有什么打算?”
“再说。”顾诚点燃支烟在手上,挑眉问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口了吧?拖延时间,懂吗?”
我不得不点点头,然后把脸背转过去,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
沉默半晌,顾诚突然又狐疑的道:“那个李薇看着一副病秧子,你怎么能被她弄晕?你确定当时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
对啊!当时没来得及细想,现在由他这么一说,我也发现确实不对劲,这李薇一向是个病娇体质,可当时捂着我那只手,力气可不小,这里面难道还有文章?或者今晚李薇诬陷我勾引向思南,根本就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由此我说:“昏迷以前,房间里确实只有我和李薇两个人,我只记得那只捂着我的手力气很大,不过因为那块带药的毛巾,我根本来不及把人看清就晕了,不过你说得对,李薇她一直是有病体质,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可我明明记得没有其他人……”
顾诚听我说完,略微沉吟又问:“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房间里真的没别人?”
“这个……”我皱起眉,自己当时只是为了找卫生间进去的,出来时只想赶快离开,倒真算是来去匆匆,再说我是去上卫生间,又不是偷东西,没理由翻箱倒柜,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多了,只不过害我的人,怎么算计这么好?连我去哪个房间上卫生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诚弹掉香烟,修长的手指掐住我下巴,嘴里是戏谑的口吻,“你这点智商还是别猜了,等我看过监控视屏就能明白。”
我看不清顾诚,看不清他的人,更看不起他的感情,说他无心,他处处帮我,事事教我计较,说他有心,他心里却摆明了住着一个夏依然,时刻提醒我看清自己和他之间的契约,若不是他有双重人格,就是我自己想错了……
“顾诚,我有时候在想,自己吃亏的根源到底是事还是人?”我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幽幽的说着。如果不是他,我估计没机会遇到这么多事。
顾诚再次发动车子,口中淡然的道:“我劝你还是别想太多,尽好本分就行。”
本分,我的本分不就是那一纸契约?思及此,我不禁在心中自嘲,也确实是想太多了……
顾诚把车开到巷子口,他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我点点头从车上下来,虽然巷子里那些灯早都修好了,但经过那段路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这些天顾诚一直让人在查这件事,但A城这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况且是一个存心躲着我们的人,除了何俊老家,其余一点线索都没有,本来还想从肖玲玲那里下手,但是顾诚查到的海关记录显示,肖玲玲竟然出国了,并且行踪不明,沈诺那里就更加不好查,他这人比狐狸还精,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查到蜘丝马迹?
所以,我除了提心吊胆的防着,真有什么也只能见机行事。
这晚过后,李太太几次三番打电话约我喝茶逛街,结果都被我婉拒了,主要是我明明收了人家的东西,却又知道顾诚拿了别人的监控视屏,假如还要若无其事的跟人家去喝茶逛街,这种感觉实在太别扭,所以我都找借口推了。
后来顾诚告诉我,李家果然是有意而为,当天一楼的卫生间,在我靠近时就有人上锁,我当然找不到只能去二楼,二楼靠近楼梯口的房间里,都有人在宴会开始前提起进入,所以这件事是李家有意为之,已经是再明显不过,那李家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顾诚却说不用考虑太多,一切见机行事就行了。
我除了听他的自然没有别的办法。
这天上午我坐在办公室里面处理文件,外间却突然吵吵嚷嚷的一阵闹腾,我按下内线:“柯洋,外面怎么回事?这里是办公室,让他们都注意安静点。”
柯洋听了我的话,却在电话那端为难的说:“卢经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外面有个老人说要找你,不过她态度非常不好,前台本来是要通报让她等一下,结果她就不管不顾的在外面骂起来了,卢经理你看这……”
我立即说:“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我出了办公室柯洋立即跟了过来,他和我一起来到外间职场,外面的吵闹声更大,职员们有的坐在位置上,有的站着围观,只不过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公司入口处一个女人正在大吵大嚷,嘴里不时提到我的名字……
职员们看到我出来,纷纷让开或回到位置上,叫骂的女人扭头看我,而我也终于看到,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何俊他妈。
她的脸很瘦,平时也很少有笑容,眼皮耷拉下来形成一双三角眼,加上那副薄嘴唇,尤其显得刻薄,以前我们除了过年过节聚一聚,平时也没在一起生活,但是想不到,她是这么难缠的主。
她一见到我就气冲冲的说:“卢青青,你这个丧门星,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
“喂!你说话注意点!”
这话是柯洋说的,我抬手示意他别说话,问何俊他妈:“你怎么来了?”上次她泼我脏水,拿扫帚赶我的时候,看着像是精神错乱的样子,这会儿倒是明显没有半点不正常。
何俊他妈眼睛一瞪,一只手指着我鼻子:“你有脸做,我就不能来了?”
当着公司这么多下属的面,我好言好语的劝到,“阿姨,怎么说你也是长辈,有什么事情请你进我办公室说,这里是办公区域,请你不要影响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
“呵呵,阿姨?谁是你阿姨啊!我宁愿我们何家从来都不认识你?要不是你,我儿子会死的那么惨吗?别当我不知道,还不是你背着我儿子偷人,我儿子一气之下才要跟你离婚,结果你这个女人,把我五个月的孙子都给流掉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个丧门星,良心都被狗吃了!”
面对她胡编乱造的诋毁,我也实在是忍不住了,“阿姨,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嫁给何俊这些年,谁不清楚我的为人?再说我和何俊离婚,明明是因为他在外面找小三,不但如此,孩子也是因为他们才掉了……”说到这里我心头一窒,发现周围那些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咬了咬唇说:“这些事你跟我进办公室,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不然的话,请你离开。”
“我不走!”何俊他妈将脖子一梗,接着索性从会客区域拖出一张椅子,就那么摆在过道中间,然后一屁股坐上去,“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说,你把我儿子害死了,你就想改嫁升职傍大款,过你的逍遥日子,我告诉你,没门!”
听她这么不讲道理,我立即诈了她一句,“你上次不是说何俊没死吗?”看她吱吱唔唔眼神躲闪,我随即又说:“再说,就算他死也是他咎由自取,那些人都是他自己招惹上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找警察!”
“我,我……”何俊他妈被我说的接不上话,她搓了搓手转而又说:“你跟我儿子刚离婚,这么快就嫁人,你敢说你不是早就和男人勾搭上了?你一个离过婚掉过孩子的破烂货,不使点手段,人家能看上你?你又不是天仙,说出来谁信啊?”
这下好了,她这话一出口,周围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更加有意思了,我知道不能再跟她在这儿扯下去,影响太坏,不然以后让我以什么样的形象面对下属?
所以我立即告诉她:“我再婚是跟何俊离婚后,你这些话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要么进我办公室谈,要么你自行离开,你选吧。”
她斜着眼睛看我,态度依然强硬,“我要是不选呢?”
我摊了摊手坦言,“如果你只是来无理取闹的,那我只好叫保安了,你确定吗?”
何俊他妈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差点指在我鼻子上,她说:“别拿保安吓唬人,进去就进去,你以为我怕你啊!”
“跟我来吧。”我懒得跟她多话转身就走,吩咐柯洋倒水,背后议论的声音如蜜蜂嗡嗡,我猛然转身,“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想加班,就少讨论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语毕,整个办公区域都异常安静。
我继续回转身往办公室里走,何俊他妈看我训话的样子,不屑的哼了声,“装模作样!”
回到办公室,何俊他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直到柯洋敲门将茶水送进来,她才抱着手臂鼻孔朝天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柯洋放下水杯,看了看我,我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等他出去将门带上以后,我才问何俊他妈:“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不会你大老远找来,就是为了编排我一顿吧?哦,对了,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上班的?”
何俊他妈被我问得一愣,紧接着眼珠一转说:“你在哪儿上班我不会打听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没说奇怪啊!”我当即装傻充愣,又说:“好了,还是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何俊他妈冷着脸摆了摆手,口气很硬,“我能有什么目的?”
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那好吧?你就说找我什么事?”心想,没准能从她嘴里套出点关于何俊的信息。
何俊他妈抬着下巴说:“我一个孤老婆子,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没人管没钱花,我老了,那点退休工资还不够看病吃药,既然我儿子不在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来找你,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