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吹着拂面而来的凉风，这比呆在学校里要有趣地多了，而且对她而言，这是最幸福的时光，心中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庆幸有那次任务，让自己遇到了他。虽然这一路上他不曾多说话，但她心中仍然感觉到无限甜蜜。
能这样坐在他身边，就足够了，如果可以，希望这趟旅途永远没有尽头，让自己的心，就这么飞驰下去。
在她的旁边，陈阳手握方向盘，再次在GPS上确定目前的位置，虽然不知道国内目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卫星系统以及与其相关的网络、通讯，忽然间能够使用了，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其实，自己也不想用这种拖沓的方式，但龙化之后的飞行速度，那二人只怕是承受不了。
坐在车顶的尾沼，这时忽然叫了起来。
“看见了，看见了！”
陈阳望向前方，看到即将沉落的夕阳余晖下，隐约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随着太阳的西沉而呈现出一道暗黑的影子。
终于到了吗，他心中一动，但坐下汽车的速度已经达到极限，而无法再快了。
自城中伸出的一条公路已经破碎地一塌糊涂，但是旁边一条却非常完好，两条公路朝向不同的方向，捷豹就是沿着后一条路开进城市，不，是曾经的城市。此刻这片地面上除了无限延伸的废墟外，别无他物。这种的情景三人已经司空见惯，但眼下的景象，还是让人一生难忘。
车子刚刚进城十分钟左右，就再也开不进去了，三人只好下车步行，城中街道已经消失不见，废墟埋葬了一切，目力所及之处，完全看不到有任何超过十米以上的建筑，所有东西都好像被碾平，就像整座城市被巨人狠狠踩了一脚。
这就是整个中国，天外病毒最先爆发的地方，曾经也一度成为丧尸的聚集地。尾沼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因为很早以前，还在朵儿没有成为使徒的时候，宙墟曾经对这里进行过一次扫荡，据说城中近百万数量的丧尸，全部化作了飞灰，朵儿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景象。
这是她拿着一只相机，沿途不断拍下照片。
“拍这些有什么用？”尾沼问道。
“没什么用，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好玩？”
“感染潮最先爆发的地方，听上去不是很厉害吗？”朵儿兴奋地说，“把这些拿到学校里，大家也会吓一跳呢。”当然她实际上并没有想要这么做。
“无聊。”尾沼哼了一声。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陈阳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尾沼问道。
“不觉得奇怪吗？”他并没有回头。
“什么？”
“碎片就在这里，但是整个城中，一只丧尸也没有。”陈阳望着远处。
尾沼循着他的目光，的确，整个城市的形象很符合，但从几人刚才进城以来，的确没有看到半只丧尸。
“就算是碎片散落之地，但也不一定会有丧尸聚集啊。”他说道。
这个观点显然没有说服陈阳，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力量。”
尾沼也一时无语，但又无法肯定，也许是距离太远的缘故也说不定。
这时陈阳全身忽然笼罩上一团黑色的雾气，气流散开之下，一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甲胄已是着被在了他的身上，随着背后的两只巨大黑色翅膀展开，男子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尾沼和朵儿顿时感觉全身仿佛被寒冰所包裹，所幸对方离去的迅速，这种感觉也随之消散。
尾沼心中顿时一惊，这是重逢以来，自己第一次看到陈阳龙化，印象里在日本，对方的龙化似乎不是这样的，自己隐约记得，那时陈阳龙化后形成的铠甲，应该是赤色的才对。
而且那种气息，自己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冰冷，其中还带着浓烈阴森之气，就仿佛腐烂和凋零的味道。
他望着半空，心下寻思，陈阳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改变？
朵儿也微微蹙着眉头，两人对望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约有五分钟，一道黑色光芒从天际上出现，随即直射向地面，化作一个男子的模样，陈阳卸去了黑暗龙化，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沉。
“我们似乎弄错了，碎片，并不在这座城里。”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尾沼愣了一下，随即道，“可是地点和位置不会有错，这里绝对就是当初碎片被投放的那座城市。”
“也许是被某人抢先得到了，或者经由天人之手转移了也有可能。”陈阳望着天空。
尾沼仔细一想，的确，虽然二十几年前，碎片是被投放在了这里，但并不意味着这么多年它就一直存在，或者说不会改变位置，也许只是在将这座城市完全感染后，天人便又将碎片转移到了另一座城市。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无法确定碎片的位置了。
“等等。”朵儿忽然说，“你刚才不是说，以前宙墟对这里扫荡过一次吗，那么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碎片呢？”
尾沼摇摇头，“那时只是通过远距离进行的轰击，连带将整个城市都毁灭掉，并没有人靠近。”说完又咕哝了一句，“几十万只丧尸，谁有力气杀死这么多。”
“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朵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实际上是担心某人会失望。
但陈阳并没有表现出懊丧，在他心中，来到这座城市，只是因为碎片有一定的可能性在这里，并非百分百确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算没有，也属于正常。
这时他蹲下身，将双手放在尾沼的肩膀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尾沼，我要你好好想一想，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尾沼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当这个男人现身时，自己就有一种被主导的感觉，对方的眼神、气质都让自己不由得去追随，许多时候甚至放弃了思考，而依照着对方的引导前进。
这一句话，让他稍稍醒悟了过来，随即明白，对方需要自己的地方，转而陷入了沉思。
陈阳一直没有说话，默默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尾沼抬起头来，忽然冒出一句，“我想被人带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为什么？”陈阳盯着对方。
“有一个现象可以指出这一点。”尾沼用手指抠着额头，朵儿终于看到了他的这个习惯性动作。
“从地图上看，一共有四条公路，可以通入这座城市，而我们来时经过了其中两条公路，不同的是，其中一条公路被严重毁坏，几乎看不清本貌，而另外一条却几乎完好无损，你不觉们得奇怪吗？”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两人顿时觉得有印象。
“也许那条路，只是碰巧倒霉吧。”朵儿笑了笑。
“与其相信概率这种事，不如相信凡事都有据可依。”尾沼用门齿咬住指甲，“那条破碎的公路，无疑是一些体型沉重的丧尸在上面践踏所造成。在感染潮扩散之后，自然会有一些丧尸从城中跑出，而沿途破坏了公路，但是另外一条毗邻，却朝向另一个方向的公路却安然无恙，这不是显得很奇怪吗，而且就算是丧尸的践踏，也不可能将公路破坏地那么彻底，整条公路都呈现出破碎的状态，谁都知道，丧尸可是不会沿着公路前进的，除非……”
“丧尸拥有相当规模的数量。”陈阳道。
“宾果。”尾沼打了个响指，“而且绝不止是一大群，数量多到完全可以淹没那条公路。”
“如此数量的丧尸，又朝向一个方向前进，只有一种可能。”尾沼眼中忽然放出超越一个十二岁儿童的光芒，“有东西在前面，指引着那些丧尸。”
“虽然不敢肯定那东西就是碎片，但碎片是丧尸变异的本源，其一定对这种初始之力，具有某种追随性，而如果带走碎片的是人类，那些丧尸就会在原地被灭杀，没人希望把那些东西，引入自己居住的地方，如果是使徒，则可以瞬间使用传送消失。”他一口气说完，指甲已是被咬出了一个缺口。
陈阳站起身，先行检查了另外两条公路，果然如同尾沼所说，另外位于南北方向两条公路，也是没有受到多严重的破坏，望向那条破碎公路所通往的地方，“这条公路延伸的方向是哪里？”
朵儿快速在GPS上查看，然后说出了两个字，“西藏。”
透过皑皑的白云，辽阔无边的高原，就像画卷一样平铺在下方，夹杂着连绵耸立的山峰，星罗散列在大地上的大小湖泊，则像洒落在地的玉盘。
陈阳耳畔仿佛响起了藏经的念诵声，这是人类所剩下最后一片净土，也是这个地球上唯一没有被病毒污染的地方。
虽然身在高空之中，但他还是感觉到一种天高地远的感觉，不过现在并不是心驰神往的时候，一阵滴滴声传来，舰桥前方的屏幕上，一副地貌图上被标记着一个大大的红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