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验尸,你可有他往日喝过的剩余药渣?”
宁北枝神色格外平静,淡淡问了这么一句话。
妇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有!”
只是说完之后,妇人就疑惑的望着宁北枝,眼中明显全都是怀疑。
“你是不是在药渣中做了什么手脚让人查看不出来!”
宁北枝淡淡瞥了一眼此人,终究将目光转移到高大人的身上。
“高大人,此番民女被冤枉,还望您能够为民女申冤。”
“验尸,再去把药渣取来。”
高大人冷冷说了这么一句话,妇人面色大变,顿时护住了自己的夫君,满面焦急地对着高大人开口,“大人,民妇的夫君已经够惨了,不能让他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啊。”
妇人边哭边说出此话,整个人难受不已,可是这里都是审案的人,早就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倒也没有几个人为她生起恻隐之心。
“若不验尸,如何知道你相公的死因,难道就等你在这里空口无凭的冤枉人吗?”
妇人面色大变,完全没有想到高大人会说出此话,而他的兄长褐衣男子倒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抓住了妇人的一只手,像是安慰地攥了攥。
“妹妹,让他们验尸。”
褐衣男子都这么说了,妇人终究没有办法,只能忍痛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仵作便赶了过来,马上为其验尸。
而妇人不忍心看,一直趴在她兄长的怀中哭,褐衣男子都是一直拍着妇人的后背一直在安抚。
整个厅堂内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可很多人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人,直至仵作将所有的都验证完毕,才站起身子对着高大人恭敬的拱了拱手。
“大人此人是中毒而死。”
“什么毒。”
仵作皱了皱眉,看着男人胃里的东西以及其他地方,才轻声开口。
“是喝了药之后吃了枣子产生的反应。”
妇人面色大变,甚至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枣?!”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妇人的身上,发现她已经从她兄长的怀中出来,当看到自己夫君被刨腹的样子,强忍住眩晕的感觉,泪水模糊了双眼,也不敢再看,但却死死盯着仵作猛烈摇头。
“不可能!我和我夫君都知道这两样东西犯冲,所以我们家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吃呢?!”
然而她的话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仵作的话谁又能不相信?
仵作很自然的对着妇人摇了摇头,并且冷声说道。
“他的身体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不会有错。”
宁北枝望着妇人那满面苍白,且不可置信摇头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一会儿药渣过来时,你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了。”
宁北枝对于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而且看妇人这样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药渣拿来了。”
宁北枝刚刚说完这句话,有一个捕快就快速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碗,里面明显是之前死者喝下的药。
妇人连忙转过头望着那药碗,一个字都没有说,高大人则是让仵作去检查,那仵作闻了闻仔细看了看之后便摇了摇头。
“大人这份药里面并没有问题,但若和枣一起食用,必死无疑。”
这下子算是将事情的全部都给说了出来,妇人的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同时嘴上还不停的喃喃着。
“怎么可能呢,我夫君根本就不可能吃枣的,而且他也讨厌这种东西,这不可能啊!”
宁北枝没有说话,倒是顾苏将目光落在那高大人的身上,对着他拱了拱手。
“大人,这件事情是否可以证明与我们无关?”
高大人眉头皱了皱,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在看那妇人面色苍白的,已经忘记去理会宁北枝和顾苏的样子,最终将目光又落回宁北枝的身上。
“你们可以回去了,但这段时间不可离开京城。”
虽然他们的误会已经澄清,但若是有动机或者将枣强行塞入那男子的口中,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凡事都要有足够的防范。
对于这一点,宁北枝和顾苏还是理解的,二人一同点了点头对着高大人拱了拱手便一同离开。
而那些百姓们则是站在那里没有走,谁都想看看这最后会怎么处置,宁北枝和顾苏一路走了出去,神色格外平静,两人一同上了早就备好了马车内。
车夫也都是他们自己人完全可以放心,宁北枝靠在马车的边缘,闭目养神。
倒是姑苏神色有些歉疚的看着宁北枝。
“此事怪我。”
宁北枝一手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那双清澈的眸子望向顾苏。
“你也觉得是柳彦亭。”
顾苏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宁北枝则是望着他没有收回目光,停顿了一会儿,顾苏才犹豫着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也太容易破案,就像刚才检查一下尸体,查一下那份残渣就能够判定出来与我们无关,按理来讲不应该是柳彦亭的手柄,那个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让人大动干戈,可今日这番举动我实在猜想不透。”
宁北枝沉默不语,而顾苏则是再一次开口,“但可以断定是因为我的拜师宴之后你才被人针对。”
宁北枝没有回应顾苏的话,神色却有些愧疚,想到刚才被验尸的死者,宁北枝吸了一口气。
“他是因我而死。”
顾苏目光闪了闪,“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内疚啊,这件事情不能全然怪在你身上。要怪那些起了歹心的人。”
宁北枝神色一点点平静下来,见顾苏略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她摇了摇头。
“你不用担心我什么,我也不会因此做出任何傻事,当务之急是找出这颗毒瘤,不要让他再继续做案。”
顾苏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同时点了点头。
“柳彦亭是第一防范之人,此人心胸狭隘,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要让你难堪,而你让他难堪至极,他定然会想办法对付我们,说不准这次是想让我们掉以轻心,一切都不好说。”
宁北枝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因为闹出这种事情,多少人对宁北枝还是有了几分疑虑,从而来这家医馆的人都减少了一部分。
而事情的风波也没有就此撤去。
就在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此刻宁北枝和顾苏以及两位大夫都在为病人们诊病。虽然说少了一部分来看病的人,但毕竟有顾苏这个名头在,来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只见门突然被人推开,有两个捕快走了进来,对着宁北枝等人冷声开口。
“所有人都停止看病,在这儿给人看病抓药,以及服侍的人,都到衙门走一趟!”
声音格外凛冽,那些看病的人都很震惊,甚至还有些马上就要排到给他们诊病了,可居然就此停止,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要去一趟官府啊!
倒是顾苏站起身子,淡淡看了一眼那捕快。
“发生了什么?为何要让我们去官府。”
捕快一看是顾苏,倒是没有刚才那样的冷硬了,不过还是很照常的回应道:
“今天又死了一个男子,他们已经上告说是在你们医馆看病导致的。”
捕快简言易亥,众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所有的人面色都忍不住变了,这家医馆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不然的话怎么连着死两个人了!
如果昨天那一个人的话还情有可原,是他自己出了问题,可是这都连着两个了,难道还真的是巧合吗?
很多人都开始怀疑宁北枝这个医馆到底有没有治病的能力,若是一不小心他们也被治死了怎么办?
甚至刚才惋惜的人这一刻都带着几分庆幸,还好还好没有在这里看病,不然的话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宁北枝和顾苏则是相互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什么,放下手中的事情便一同向外走去,至于悠悠和琪琪则是负责将这些病人送走。
很快,大夫以及药童,还有平日里负责打扫屋子之类的差不多有十个人一同去了衙门。
有不少看病的人也跟着去了衙门,都想看看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还不能彻底靠近,就听到里面无尽的哭声凄凉至极。
只见地上躺着一具男尸。而他旁边则是有一个老妇人跪在他的旁边,不停的用双手拍打着死者哭声连天。
“儿子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啊,你这是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这么一走,娘还怎么活下去呀?”声音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捕快本来想喊一句禁止喧哗的,可是现在这个情景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用,就连台上的高大人都没有吭声,只是等着宁北枝等人的到来。
又过了一会儿,宁北枝等人一起进来了,很多人都对高大人行礼,只有宁北枝和顾苏两个人站着,并不是宁北枝想搞特殊,而是她实在不喜欢见人就跪这个习惯。
“高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苏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冰冷,问的高大人面色都跟着一寒。
“你问本官,本官更想问问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接二连三全都是你们的案子。”
说的时候高大人的神色也有些不悦,平日里他审案子很严谨,可是翻来覆去都是这一个人在这里惹事,就算她们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因为她们而起。
个人恩怨搞不清楚,却让这些平民百姓牵连受罪,高大人对他们已经非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