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苏的话,还是让宁北枝不悦地皱了皱眉,“一项一项来。”
说完,她懒得理会顾苏,直接离开。
倒是陆子然那一边,在宁北枝离开之后,陆子然便让人请了专门给他治病的大夫前来。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老者正拿着药方在仔细的观看。
他看起来怎么也该六十岁左右了,头发已经全白,就连胡子也是白花花的,被修剪的很工整,而他的面容也有了皱纹,完全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是大夫的缘故,老者的身体非常好,如今看着也很硬朗,站着的时候,后背完全是直的。
此刻,大夫已经将宁北枝写完的东西都看完了,目光严肃,却也带着无尽敬佩。
陆子然微微皱眉,“怎么?”
老者连忙放下手中的纸张,并且对着陆子然恭敬拱手。
“回公子的话,恕老夫直言,这里面有很多东西老夫都看不懂,不确定能不能治疗您身上的病症,但要说的是这针灸法对您非常的有用。”
陆子然目光微凛,“那药不能喝?”
老者连忙摇摇头,“能喝的,这些药材搀和起来,老夫不知道治疗的病症,但可以说您喝下并不会对您的身体有害,不过……”
陆子然皱眉,甚至身上的气势都凛冽了不少,他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话吞吞吐吐,或者是说一半留一半的那种。
老者也反应过来,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开口,“这里面有一味药材,味苦性寒,或许您吃了以后……”
老者有点为难,但还是开口说着,“会腹泻……”
陆子然本就冰寒的面容这一刻更加的凛冽了,他当即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老者。
就算一个字都没有说,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刚刚不是说过没有害处的吗!
怎么就会腹泻!
老者有些尴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这……这个,主要是您现在身子的病症,是有毒素存在的,吃下这个是可以化解的,只是老夫之前一直都没有合理的办法让您的毒素去跟,所以不敢给您吃这个东西的。”
陆子然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可……
这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啊。
“这个药吃上一次就会腹泻三至五天,所以您治疗的这一段时间可能都……”
老者越说越尴尬,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且,他还没有说完啊……
看着陆子然那铁青下来的面色,他有些慌乱地吸了一口气,就连那花白的胡子都跟着颤抖着。
“而且吃上这味药之后,这段时间都会浑身无力,就如同中了十香软筋散一般,每次做什么事情都会觉得很累。”
嗯!
这一次他说完了,他真的说完了。
也不打算再说了。
而陆子然的脸色越发难看,“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的武力都用不了。”
老者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神色凛冽的陆子然,不自觉颤了颤身子,总觉得自己正在冰窖之中,迟迟得不到暖意。
“是……这样。”
终究老者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一次直接不看陆子然了。
“施针。”
老者连忙点点头,随后便看见陆子然站起身离开,毕竟这里不是房间,他连忙跟上。
直至到了房间之内,陆子然便去了上半身的衣物,精壮的胸膛也跟着展现在眼前,若是这里面有婢女,一定会一直盯着他的身子看。
只可惜,这屋子内是没有婢女的,他从来不喜欢婢女在一旁服侍。
更讨厌女人总是看着他的目光。
老者将准备好的银针拿了出来,按照宁北枝所留下的地方,开始为其施针。
连续十几根,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接下来的每一根刺进去都痛不欲生。
陆子然纵然没有吭一声,却也痛得咬牙切齿,甚至额头都布满了汗水。
而过去的每一个呼吸间都仿佛是度日如年。
“还有多少。”
老者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陆子然会问出来这样的话,不过没有听出语气有什么异样,他就轻声说着,“还有二十根。”
陆子然:“……”
现在陆子然都在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耍自己。
往日施针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可是现在倒是好,怎么会这么痛。
而老者还不知道宁北枝有多少故意的成分,他一板一眼地按照针灸上面说的为他施针。
只是……每刺一根针,他的痛苦就会增加不知道多少倍。
最后,陆子然已经控制不住的闷哼出声。
当老者听到的时候,都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陆子然。
往日不管怎么样,哪怕割开他的肉,陆子然呼吸都不会凌乱一分。
可是今日怎么了?就是施针而已,陆子然居然闷哼出声了?
“您……”
要知道,陆子然可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继续。”
陆子然的声音都越发的冰冷,而且还有这咬牙的成分。
大夫眸光闪了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
只是再施针的时候,陆子然的身子都居然跟着抖动了一下!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在一旁始终观察着这一切的侍卫,也就是陆子然的心腹,他看到自家主子的变化,神色之中带着担忧。
“主子,您怎么了?”
施针,不至于痛成这个样子啊。
陆子然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开始往下淌,暗卫不敢犹豫,连忙上前为他擦汗。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的汗水,是不是这个不对劲?”
现在还没有吃药呢啊!不过就是施针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对劲啊!
陆子然目光凛冽,“很痛。”
只是这么两个字,却让大夫和暗卫的面色都跟着大变。
陆子然是非常能忍受的人,而他口中说出很、痛,这两个字,就足以证明,那是超级超级的痛!
不然自家主子不会如此。
而大夫却是满脸不解,“这……这怎么可能呢?老夫都是按照这上面所说的为您施针啊。”
暗卫瞬间满面担忧地开口,“主子要不不要施针了吧!或者再找个人来鉴定一下!”
老者面色变了变,被人当面如此质疑,让他很不高兴,可是现在这个方子就在眼前,他却说不出来一二三,终究闭上了嘴巴,也没有什么好争执的。
陆子然神色冷凝,“你刚刚说这套针法没问题。”
老者当即点点头,就差点拍着胸脯保证了,“没问题,老夫可以保证没问题!”
暗卫皱紧了眉头,“可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会这么疼?!”
大夫略微沉吟了一声,这才看向陆子然,“公子,可能是您身上的病情,导致身体经脉堵塞,如今这套银针通经的情况下,或许会让您感觉到疼的。”
只有这个解释是合理的,他真的不明白这套针法下来能不能治疗好陆子然的病情。
“继续。”
终究,陆子然冷声说了这么两个字。
暗卫顿时有些着急,“主子!”
陆子然不咸不淡地送过去一个眼神,暗卫顿时不敢吭声了,可是心底还是非常担忧的。
接下来,陆子然又进入了痛苦之中,不,准确来说,他的痛苦从施针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停过。
直至彻底施针完毕,苏子然仿佛被扒了一层皮,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别说是汤药有腹泻的作用,就算是没有汤药,这个已经让他痛不欲生。
而这个病症要维持几个月那么久。
就连能忍的陆子然这一刻都感觉头皮发麻,打怵至极。
天色渐晚,大夫照常将银针都给去掉,同时也有人将汤药给抓了回来,并且是老者臣亲自熬制的,他将其端上来,送到陆子然的房间中,暗卫连忙接过,恭敬地走到床边。
“主子,该喝药了。”
陆子然此刻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无比。
刚刚的痛苦,即使现在已经拔掉银针,也如同锥心刺骨,让他的脸毫无血色,就连身子也提不起什么力气。
暗卫皱紧了眉头,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主子这个样子,他忍不住开口说着,“主子……您确定这个真的行吗?”
“我与乾枝无冤无仇,又为何不行。”
暗卫皱了皱眉,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他只好将药碗递给陆子然。
陆子然坐起身子,看着里面浓黑的药汁,目光有些停滞。
他倒不是怕苦,而是……
一想到这药里面其中一味药材的作用,他就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整碗汤药。
暗卫连忙将药碗接过。
陆子然淡淡看了他一眼,“宁北枝那边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结果。”
暗卫眸光闪了闪,看着自家主子冰冷的样子,他有些为难地开口,“这……九皇叔走后,给她留了好多人保护他,根本就没有她一个人落单的时候。”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无奈,但也有些恐慌,他知道,自家主子最讨厌不能办好事情的属下了。
可是……这个宁北枝很棘手啊!
果然,他这么一说完,陆子然便皱紧了眉头,纵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暗卫看着他的神色,心底不免有些慌乱,想了想,他便对着陆子然开口说着,“属下……会再派人过去的,争取下次成功!还望主子给属下一个机会。”
暗卫略有些为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陆子然则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