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枝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呵斥,“走路那么慢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本妃去接你吗!”
素儿面色变了变,连忙加快脚步,同时嘴上也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完,她只能加快了步伐,可是迈着的步子却比之前小了一些。
宁北枝见她这么可爱,心底对素儿是越来越满意了。
宁北诗的面色瞬间惨白无比,攥着手帕的手力度猛地变紧,整个人要多恼怒就有多恼怒!
宁北诗闭上嘴巴,这一刻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素儿首先走到宁北枝的身前,将茶水放在她的身边。
随后她又给左丞相和宁北诗送茶。
当素儿走到宁北诗身前的时候,宁北诗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狠狠给婢女一个巴掌。
只可惜,这里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的婢女,她不敢为所欲为。
直至素儿退下去,宁北诗的面色还没有恢复过来。
左丞相看了一眼宁北诗,终究气急败坏地揉了揉眉心,这才恢复过来看向宁北枝。
“北枝,为父和你妹妹过来,也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一说。”
宁北枝心如明镜,不过看着周围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打岔的,她便点了点头,“父亲有什么,直说便是。”
直说?
她们也想直说!
可是宁北枝给机会吗!
苏丞相脸色难看,但还是咬牙道:“是啊,自家人也就没有必要兜圈子了。”
宁北枝心底冷笑,谁跟他是一家人,不要脸。
她沉默,没有说话。
左丞相犹豫了片刻,终究说道:“虽然,我从前对你缺乏照顾,可我们终究是父女,你和北诗也终究是姐妹,血浓于水,更改不了的事实,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为父希望你们能够冰释前嫌,你也不要对为父有太大的误会。”
宁北枝挑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放下之后便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误会?”
两个字,轻飘飘的,可是……
却让左丞相和宁北诗的心都在提起。
以前,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把这个宁北枝放在眼中。
但现在,她不过就是说两个字,就已经让他们心惊肉跳的,生怕宁北枝接下来会做出来什么过分且让他们接受不了的事情。
左丞相的神色变了又变,但还是咬着牙再次开口,“如今你的妹妹,因为你的缘故,已经变成了庶女,日后她就算是嫁人都会低了一个档次,北枝,你难道就不觉得难受吗?”
宁北枝冷笑,道德绑架?
若是绑原主,或许原主那逆来顺受的性子还真的会被他拿捏到,可是现在她还真不是那种说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人。
宁北枝笑笑,“所以父亲想说什么,让柳姨现在就恢复到正妻的位置吗?”
左丞相:“……”
话虽然是这个意思,可是被宁北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反而不好接下去这个话题了。
宁北诗始终坐在一旁,正好坐在左丞相的对面,她踹看见自己父亲变成这个样子,心底顿时有些着急,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她连忙站起身子,对着宁北枝哭诉道:“姐姐,母亲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啊,这都是被人给诬陷的,妹妹求求姐姐,放过我和母亲好不好……姐姐,求您放过我们吧。”
她哭的梨花带雨,那样子还真是招人心疼。
只可惜,她也是个女子啊,对这样的还真生不起来什么同情心。
宁北枝微微叹了一口气,然而还不等说话,宁北诗这一次也不再端着自己的身份,反而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倒是引来外面人的观看。
宁北枝挑眉,她知道,宁北诗就是想给她一个骑虎难下的局势。
就是想让这些下人日后把这件事情给传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宁北枝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
宁北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宁北诗。”
这一次她连名带姓的一起叫了出来,宁北诗身子一怔,就连呼声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但下一刻她便继续小声啜泣。
宁北枝随手拿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摆着里面的茶叶,也没有管地上跪着的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左丞相的脸快要黑成了锅底的颜色。
就连宁北诗都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总不能真的说什么。
宁北枝直至放下茶杯,才看向哭哭啼啼的宁北诗,一点都不在意外面下人余光扫向这边。
她嘴角微勾,“你可知,那日人证物证俱全?”
宁北诗身子一僵,但下一刻就不停摇着头,“姐姐,那不是真的啊,真的是有人诬陷母亲啊,母亲那个时候对您真的很好,姐姐,就是有人在里面挑拨离间啊!”
她心底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骂一骂宁北枝,可是……她害怕骂了之后,自己爽了,却让宁北枝生气,更不给自己说情了。
一些下人看着,不免有些怪异。
这位皇妃,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不管怎么说,现在宁北诗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抬不起头来,这对一个女子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若是生命力脆弱一些的,说不准就会毁了一条人命啊!
而且柳氏……那也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做了半辈子的正室,如今却变成了妾,而且身份都那么贵重,这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
这真的是一个说不准人就会自杀的。
如今宁北诗放下身段,这么求宁北枝,可是宁北枝却这么随意,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
这……
宁北枝就坐在主位,自然能看见外面一些干活,或者是守卫的下人,他们的神色宁北枝自然尽收眼底。
但……他们怎么想,宁北枝不在意。
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北诗,“妹妹,你要知道,我当日已经给了父亲一个面子,不然你真的觉得你母亲只是被降了位分这么简单?”
她这么一说,外面的下人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
简直是一句惊醒梦中人。
如果不是皇妃留情,现在柳氏也应该是被休的,苛刻小辈,那就属于犯了妻子应该做的事情。
就算不坐牢,那也要受到家主重重惩罚的,岂能是就被撤了一个主母这么简单的?
说到底,还是她们皇妃留情了。
宁北诗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将宁北枝给杀死!
她伪装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让外面的人都能对她有所改观,到时候传到皇叔的耳中,说不准一个心软就会放过自己。
可是……到了宁北枝这里!她又把这一切给耽搁了!
该死的贱人!
贱人!
贱人!
宁北诗不敢表现出来心底的愤恨,只能哭哭啼啼的,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姐姐,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我求求你……”
“好了。”
宁北枝不想再听这些,也懒得再说这些,“该说的本妃都已经说了,你们若是还顾念着我们之间的亲情,就不要再提这些,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经做了足够的让步,若不是顾念着她是你的生母,是父亲的妻子,我又怎么可能让她承受这么轻的惩罚?”
轻?
轻个屁啊!
宁北诗心里大骂,可……她却手足无措,转眸看向左丞相,然而她只能看见自己父亲难看的面色。
左丞相冷冷地看着宁北枝,“所以不论如何,这件事情你都不会改变主意了是吗?”
宁北诗难过,但不想这样一直跪着,站起身子。
宁北枝转眸看向左丞相,见他额头的青筋凸起,宁北枝笑笑,“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如今是要为了你的女人和二女儿,和你生过却从未养过的大女儿翻脸对吗?”
宁北枝说的是那么随意,可是她的话,却让左丞相的面色大变。
逆女!孽女!
她前面说了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左丞相心底虽然很恶心这句话,但他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他就没有把宁北枝当成是他的女儿。
可是后面的话,才是宁北枝真正的目的!
宁北诗是他养的,而且柳氏也是他的夫人。
为了她们他就要和宁北枝翻脸。
这么说,或许也可以让人理解,但是她特意弄出了比对,说他根本就没有养过她!
这代表什么,谁不知道?!
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而且每次都能咬到正题上,让他们连再说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说下去,那就真的按照宁北枝的说法,他就是偏向的,虽然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宁北枝今时不同往日,身份水涨船高,落瑾北那么宠爱她,左丞相如何敢和她撕破脸皮?
再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左丞相死死咬着牙,怎么说都不是!
而宁北枝则是浅浅一笑,“父亲若是不好说,那就不必说了,我心里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不管如何,父亲放心,在女儿的眼中,您一直都是我的父亲,不然的话我不可能看在你的面子上,让柳氏现在还有活着的机会!”
说到最后,宁北枝的声音突然转冷,就连那带着笑容的双眸此刻都夹杂着无尽寒冰,身上那凛冽的气势让左丞相宁北诗的心口猛地一颤。
这种气息,他们好像只在皇叔的身上感受到,如今宁北枝只是跟着皇叔这么几天,就能有这样的变化了吗?!
他们震惊,却不知晓,宁北枝并不是耳濡目染,而是她骨子里就是个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