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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最后的历险

多亏蜡烛的熄灭,让这恐怖的一幕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也多亏她蜷缩的姿势,胃里的东西被挤压着出不来。否则小瑶光立刻就会吐出来。虽然东西吐不出,但胃部腹部激烈的抽搐,挤压着小瑶光胸腔跟着也剧烈的疼痛起来,直至呼吸无法正常进行,她窒息了。

背着老妖婆的小男孩走到门前,依旧保持着一手向前,一手向下的姿势,他不会开门,直着身子咚咚咚的撞门。老妖婆气的骂了一声笨蛋,就从小孩背上伸手把门拉开,让小男孩走出去。

潭星这时非常着急,他已经听听不到小瑶光的呼吸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小男孩的脚步下了台阶,走到了院子里,潭星呼的站起来,把筐子从头上拿开,迅捷而又轻巧的把筐子放回原处,又把扣在小瑶光的身上的筐子拿开。夜太黑,潭星分辨不出小瑶光现在的姿势,伸手上下一摸,知道她正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紧紧蜷成一团。小瑶光已经没有知觉,被潭星的手一碰就向后倒在墙上。

“瑶瑶,瑶瑶!”潭星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叫着。小瑶光没有回答。潭星摸索着用手指压在她颈部的动脉上,脉搏还有,但已经非常微弱。这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为了使小瑶光脱离危险,潭星不在乎弄出声响,他把先把小瑶光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展开,要给小瑶光做人工呼吸。潭星脱下黑犀牛皮的上衣,团在一起垫在小瑶光的脖子下面,使得气管通畅,然后深呼一口气,捏住小瑶光的鼻子,用另一只手搬开她紧闭的嘴,把嘴凑上去,呼的用力向小瑶光肺里吹气。一口气吹完,停几秒钟,再吹气。如此大约六十次之后,小瑶光的嗓子里发出“咳”的一声,昏迷中的她缓了过来。

“瑶瑶,瑶瑶。”潭星赶紧把小瑶光抱起来。

“这时哪里?我的眼睛怎么了,什么都看不见。”小瑶光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瑶瑶,眼睛没事,是太黑了。”潭星说。

小瑶光的胸脯在急速的起伏,随着氧气的充足,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身在孤儿院的饭厅,也记起那个被咬小男孩和老妖婆,就又紧张起来:“他们还在么?”

潭星这时才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了,就说:“瑶瑶,你先别动。我出去看看情况。”说完抓起黑犀牛皮夜行服套在身上,提起刀贴着墙走到饭厅的窗子前向外张望。

潭星在餐厅救助小瑶光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对于这样的寂静无声的夜晚,走出屋子的老妖婆本该是能听到的。但当时老妖婆却被另外一件事情分心,没有注意到身后屋内发出的响动。

正当小男孩背着老妖婆往孤儿睡觉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孤儿院的正门边一棵枝干伸向墙外的柳树上,正有个人抱着树干滑下来。这人还没站稳,就被院中小男孩的怪样子吓了一跳,他想躲已经来不急了。老妖婆也没有想到有个人忽然出现在院子里,先是一惊,继而立刻小声的问道:“谁?”那人并不答话,见面前只是一个一米来高,背着个大包袱的小孩,胆子就壮起来,压低了嗓子恶狠狠的说:“小王八蛋,还敢偷东西。”说着,就向小男孩和老太婆走来。这人并没有高声喊抓贼,是因为看见小男孩,和他背着的大包袱,这两样东西他都想要。这人越走越近,当距离小孩只有半米时终于看清小男孩背上是一个僵尸般的老太婆,他刚要惊叫,爬在小男孩背上的老妖婆忽然伸出一只闪着白光的爪子,死死的钳住来人的脖子。来人条件反射的抬起双手抓住老妖婆的手,拼力的想挣开,但努力是徒劳的。他感到脖子两侧被老妖婆抓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疼,脖子内的颈椎骨很快就发出“格吱格吱”的响声,这时他想喊,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然而最大的恐惧不是脖子上的剧痛,而是来自老妖婆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这双眼睛发出一种可怕的吸引力,正生来硬拽把来人眼睛外拉。来人感到眼球发胀,往外突出,他感到一台马力巨大的抽风机,正对着他的双眼,这是一种伴随巨大恐惧的疼痛。来人已经顾不上脖子上令人窒息的痛苦,拼命的把头向一边转,试图避开老妖婆的眼睛。

“哼,哼,武铜锤,没想到在这遇到你这个变态。”老妖婆显然也认识县城里这个“知名人物”。

原来,武铜锤在学校门口被保安一顿乱棍之后,就被押着送往当地派出所,结果没走几步他就挣脱开保安跑了。保安都知道他是个惯犯,出出进进派出所都好多次了,每次关个把星期就被放出来,因此也没有兴趣去再追这个色狼,就站在原地跺了几下脚,吆喝了两嗓子,就回了学校。

武铜锤跑了一阵见后面没有人追,就放慢脚步,刚才的流氓行动没有得逞,他心仍不干,就又在县城里转悠,希望发现下一个目标。当他来到县城边时正好看见潭星和瑶光穿过马路,就马上跟上去,还指望能看到什么野合的事情,满足下变态的心理。等武铜锤也过了马路,潭星他们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武铜锤犹疑了一下,就顺着大路跟了过去。而潭星和小瑶光在农田里看到站在路灯下的黑影,正是这个武铜锤。武铜锤沿着路走到头,仍没有看到要找的人,看到眼前的孤儿院,就又翻进了孤儿院。这个武铜锤,简直是个变态活标本,也活该这个变态遇到了老妖婆。

武铜锤把眼睛紧紧的闭住,拼命的把头向后扭,想避开老妖婆双眼放出的那股吸力。

“想不看?没那么容易!”老妖婆冷笑的说。

武铜锤忍受着脖子和眼睛的双重痛苦,终于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老妖婆。这时他感到脖子上的力道一松,老妖婆的手消失了,那股要把他眼球吸出眼框的力量也随之荡然无存。危险刚解除,武铜锤转身便向孤儿院大门跑,他根本不再敢回头去老妖婆。腿还没有迈开两步,他那硕大的招风耳边内就响起老妖婆嘶哑的声音:“回去——回去——”。武铜锤一惊,以为老妖婆追上了他,吓的魂飞魄散,更加拼力逃跑,双手在头边胡乱挥舞,生怕老太婆的手再抓住自己的脖子。不知道跑了多远武铜锤已经累得呼哧呼哧喘气。老妖婆的声音好像变小了,可依旧清晰,而且着声音听起来就像半梦半醒之间的呓语,遥远缥缈。老妖婆的这样的呼叫,让武铜锤意识有点恍惚,他好像正在跑入自己的梦境,脚下的地面不再坚实,同时恐惧的感觉在消退。“回去——回去——”。老妖婆仍不停的呼喊。但武铜锤仍继续逃跑着,很快他开始出汗了……他累得胸口发甜……

不知什么时候,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忽然露出了脸,银白清冷的光辉洒落到广袤的大地。方才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没有来得急躲避就被暴露的一览无余。月光没有日光那样的热力和光芒,无力去驱赶压制人间的罪恶,但它似乎正用旁观的冷眼在注视着见证着夜里的一切。

孤儿院的门就在武铜锤面前,距离不过十多米,正常情况下一个成人,两三秒钟就可以跑到门口。在月光下,武铜锤眼前的大门也是那么清晰,可以讲是触手可及,他甚至已经看到了铁门上的铜把手,他知道只有伸手一扭,把门向后一拉,就可以逃出去。

“回去——回去——”,武铜锤耳边这个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那么恐怖,更象是某种诱惑在召唤,他在不知不觉间转了身,又看见了那个胳膊上咬着四个傀儡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背上没有了那个老妖婆。武铜锤见了这样的情况,朦朦胧胧的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些高兴。

站在餐厅窗口的潭星被眼前的情形惊得一动不动,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月光照耀的灰白院子里,武铜锤身体悬在距离地面二十厘米高的空中,却拼命的摆着双腿好像是在逃命。老妖婆正爬在他背上把萎缩的头凑在武铜锤的耳边,翻动这干瘪的嘴唇念念有词。一个小男孩细弱的胳膊上吊挂着四只肉傀儡,僵硬的站在院子中。

武铜锤悬空的跑到小男孩身边不再移动,而腿仍不断的做着跑步的动作。老妖婆命令道:“怒杖头,咬!”只见一只本来咬着小男孩胳膊的肉傀儡嘴一松,掉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来到武铜锤的脚下,向上跳起,一口要住武铜锤的脚踝。

在隔壁寺院的法显和尚的琴弦“嘣”的又断了一根。刚接好断弦的法显,被着突然的变故,惊的一抖,抬头向西边的孤儿院看去,一道惨绿的光芒忽的一闪又消失了。“阿弥陀佛!”法显习惯性的诵起了佛号,他心里明白又有恶鬼降临到了人间。

名叫怒杖头的傀儡身体开始往武铜锤的身体里钻。这个傀儡没有像咬潭星那个傀儡一样身体萎缩变小,然后化做液体钻进武铜锤的体内,而是用嘴里寒光闪闪的尖利小白牙撕裂开武铜锤脚踝上的皮肤,并用木头的双手拔开武铜锤的血淋淋的肌肉,把身体硬生生的挤进武铜锤的脚踝。武铜锤疼得大张开了嘴,可是并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老妖婆的手已经捂在他的嘴上。武铜锤感到一个东西正在钻进身体,一股压力由脚踝猛然上窜直到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已经被老妖婆刚才发出的吸力拉断了一些肌肉和神经,这时已经变得松动,他的眼珠被来自身体内部压力猛得一压,就像是两个小水球般,嗖的从眼眶中飞射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在2米开外的玻璃窗上,然后又拖着黑黑白白的黏液顺着玻璃缓缓滑下。武铜锤这时疼得拼命摇头,但他根本无法摆脱老妖婆捂在他嘴上的手。老妖婆用手堵着武铜锤的嘴,生气的小声骂道:“这个怒杖头怎么还没有搞好,又废了一个行尸!”说完,抬手向武铜锤的天灵盖啪下一掌。武铜锤身体就瘫到在地上。

老妖婆在武铜锤到地前,伸出手臂抓住仍僵立的小男孩,纵身又爬到他背上。“进屋。”老妖婆指挥着小男孩走进了孤儿们睡的房间。房间内有两排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大通铺,每张足有10米长,每张通铺上都睡着七、八个可怜的孤儿。孤儿们有大有小,最大的不到十六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样子。透过玻璃窗撒进来的月光,照在他们睡梦沉沉的脸上。

小男孩在老妖婆的操纵下,先来回在两排通铺间走动,似乎是在挑选合适的人员。老妖婆在年纪最的一个女孩子身边停下,从小男孩背上伸出一只手,指着这个孤儿命令道:“泣悬丝,咬”,又一个吊在小男孩胳膊上的肉傀儡跌落在地上,接着就象条大老鼠一样飞快的顺着小男孩的腿往上爬,直至上了老妖婆的胳膊,然后嗖的跳到仍在睡梦中的女孩子脸上,张嘴就咬。女孩子脸部疼得抽搐了一下,忽然“哇”的一声,凄厉哭声响起!这哭声似乎是一道利剑,将持续沉默的恐怖划出一道裂口,满孤儿院所有睡熟的人们都在这声毛骨悚然的哭声中惊醒,他们在尚未完全清醒之前就从床上恐惧的跳起来。顿时孤儿院内乱作一团,最先亮起灯的是老师睡觉的房间,接着几个孤儿慌张的从枕头低下摸出手电,手电光立即在孤儿房内亮起。瞬间几道光柱,都集中到发出哭声的方向。亮光下,一个双眼通红的,足有半米高的傀儡站在已经坐起身的女孩子身边,双手抱这女孩子的头。女孩子的被咬的脸上鲜血成股的往下流,被吸去肌肉的脸颊已经塌陷,松弛的脸皮被人傀儡尖利的牙齿扯得有十多厘米长,几乎就要被从头骨上硬拽下来。

“啊——”

“啊——”

“啊——”

孤儿们连续发出几声绝望的尖叫。

老妖婆看着迅速干瘪下去的女孩儿和吸食了人肉变大肉傀儡,也没有料到似的“唉”了一声,大声骂道:“让你往钻进去,你怎么吸她的肉!******,又搞反了!”老妖婆本是要让傀儡钻进人体,不想这个试验品做的不成功,反倒是把被咬的人的血肉吸进了自己的身体。

如此大的哭声立即让满孤儿院的人都知道出了事,老妖婆的秘密行踪完全保露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声发出命令:“笑冰水,咬!痴飞空,咬!”

听到命令,小男孩胳膊上剩余的两只傀儡,也掉落在地上,分别爬上通铺去咬孤儿。一个手拿电筒的女孩儿正被泣悬丝咬人的景象吓得尖叫,感到腰部一阵撕裂的剧痛,赶忙用手电一照,只见傀儡人把自己腰间的一块皮肤撕掉,半个身子已经钻进她的身体。女孩儿尖叫声好像是万丈高楼上坠落的人影,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在失去意识之前,清醒的感到腰腹部的刺骨寒冷,眼见着腰部骤然冰冻般的发青变白。然而紧接着由她自己发出的狂笑,却是她自己不可想象,也是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

法显和尚的琴弦断几乎在同时又断了两根。

潭星听到声声惨叫,已经飞快的从餐厅里冲到了孤儿睡觉房间的门口。孤儿们非人的哭声,笑声,尖叫声,就如道道利剑从房屋射出,刺得潭星耳膜疼痛难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现在这些可怜的孩子也许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去拯救。情况虽然危机,潭星仍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是听力,对于黑暗的环境没有一点把握。孤儿院的环境他听瑶光讲过,睡觉房间灯的开关是安装在门外的,每到晚上九点半,就由院里的老师在门外把灯熄灭。潭星冲到门口,借着明亮的月光,在门外飞速的打开了屋里的灯。

随着灯光的亮起,屋内的景象让潭星简直以为面前就是地狱。

那个肉傀儡泣悬丝的身体已经有一米多高,它仍抱着女孩子拖着长发的骷髅头在吸食。这时女孩子的身体就象一个泄了气的橡皮人,皮肤上褶皱累累,四肢扭曲折叠。

不远处有另一个被傀儡—笑冰水钻入体内的女孩子,已经从冰冻的腰部处断成两截,上身摔在地上,双手把在通铺的边沿,正奋力的去拉自己的下半身,同时不间歇发出令人惊惧的狂笑。

潭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发呆,突然眼前一暗,半空中一个东西贴着墙壁猛得向他面部袭来。潭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就急忙缩头,同时用手中的弯刀向黑影砍去。一刀挥过,他并没有砍到什么东西。潭星这才明白晃过眼前的不过滑过墙壁的一道阴影。

潭星这一刀尽管只是凭空挥出,但恰好阻挡了老妖婆来袭击的路线。就在房内灯光亮起之时,爬在小男孩背上的老妖婆也转过头来,她忽然看见个黑衣人手持弯刀站在门口,也是一愣,继而催动小男孩转身向潭星扑来。

潭星手中的弯刀恰好这时挥出,老妖婆立时喝住背她的小男孩,刀锋过处只削下老妖婆一缕白发。老妖婆控制小男孩转身毕竟没有那么灵活,她再次发动进攻前,潭星已经手持弯刀,守好了门户。

“别来凑热闹!小心吃了你!”老妖婆见潭星一身黑衣,手持弯刀,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立刻感到来者不善,但一时摸不清来历,就想用威慑的口气把潭星被吓走。

潭星刚要答话,忽的看到一个浮在半空的小孩正张开满是利齿的小嘴漂向老太婆的脑后。老妖婆见潭星眼睛越过自己,猛然意识到了威胁,她根本来不急再催动背她的小男孩逃跑,只得把头一偏,这下是把头让了过去,但漂来的小孩咬下来的一口不偏不倚钉在老妖婆肩膀上。

老妖婆并没有发出疼痛的叫声,却发出一声厌恶的惊呼:“痴飞空!滚开!咬错了!”原来又一个小男孩已经被傀儡痴飞空钻入了体内,漂浮在了半空,正四处寻找着目标。刚才滑过潭星眼前的黑影就是它漂过灯前时的阴影。很明显这个会飞的傀儡又是老妖婆另一个失败的“作品”,它成功的钻进小孩的身体,但根本不分“敌友”,见活动的东西就咬。老太婆也成了它的的目标。“快滚开!咬错了!”。

老妖婆气急败坏的喊道,但这命令并没有对咬在自己肩膀的小孩起任何作用,它仍死死咬住老妖婆的肩膀不肯松口。老妖婆急了,一把抓住小孩的头,用力一摔,小孩就如一个面口袋般“嘭”的砸在墙上。小孩飞离时,尖利的牙齿并没有松开,而是叼着从老妖婆肩膀上撕下的一大片肌肉一起飞出。

老妖婆这才啊的大叫一声。只见她被撕掉肌肉的地方,露出一根黑色的锁骨,黄绿色的伤口如同正被浓硫酸灼烧的烂肉“咕嘟,咕嘟”冒着黄绿色的气泡。一股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老妖婆这时根本顾不上眼前的潭星,她没有料到自己做的傀儡会向自己发起如此凶残的攻击。老妖婆之后做出的举动,更是让潭星胆战心惊。她看了一眼露出骨头的肩头,大声命令道:“癫药发,咬!”

那第五个傀儡——攥在小男孩手中的傀儡,听道命令,一呲嘴,露出一排黑色如锯齿的牙,咬住小男孩的虎口。几乎在锯齿般的黑牙刺入小男孩的身体的同时,小男孩的手急速变成中药残渣一样的棕黑色,这棕黑色迅速沿着胳膊向上,直至小男孩的肩部。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肩部变黑的同时,老妖婆钢爪似乎的手一把将小孩的变黑的胳膊拉下来,堵在自己的伤口上。小男孩惨叫一声,晕倒在地,老妖婆借势向后一跃,从小男孩背上跳下。

潭星看到着血腥的场面,早已忘记的恐惧,为了保护屋中幸存的孤儿,他举起弯刀冲入屋内,辟头向老妖婆砍去。

跳下地面的老妖婆,只有一米多高,和刚上小学的孩子差不多。但她的行动更象是只猴子,现在正把身体蜷在一处,用阴冷的眼光盯着潭星的一举一动。她的身边那个只有半截身体的笑冰水已经把自己另外半截身体从通铺上拉到地面上,正发疯得笑着摆弄着自己的下半身,似乎身体分为两截是件极其可笑的事情。这时的潭星对眼前恐怖到怪异的景象,已经有些麻木,他心里明白只有把老妖婆铲除才能结束这场血腥的浩劫。

老妖婆并没有见识过潭星手中的尼泊尔小狗腿弯刀的厉害,见潭星一招力劈华山向自己头上砍来,并不闪躲,伸出反射着白光的爪子迎着刀锋抓上去。就在弯刀接触老妖婆手爪的一刻,潭星看清楚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人手,而是一节节闪这白光的骷髅钢爪,手指的骨节就如一朵朵未开的玉兰花。“丁”一声金属相撞的脆响,这响声虽只持续了万分之一秒,但这两件武器撞击产生的冲击波,让屋子中不论是在哭,在笑,还是在惨叫的人或非人都被震得一颤。

“啊!”老妖婆发出一声惊呼,她钢爪的掌心位置的四根钢条被砍出一道深痕,她脚下的水泥地面在瞬间巨大的压力下还没有来得急裂开,就被踩得粉碎。潭星感到手心一麻,虎口处立刻崩裂,弯刀几乎脱手飞出。这时潭星脑中一闪出陶铢当初把弯刀送给他时讲的话:“刀柄有防震防滑设计,防止你砍杀猛兽时刀的脱手……”没想到陶铢的话竟然在梦中得到了应验。更让潭星没有想到的是削铁如泥的弯刀居然没有砍断老妖婆的手掌。

老妖婆接了潭星一刀后才明白了弯刀的厉害,如果潭星的力气再大一点,自己修炼千年的精钢白骨就断了。她不敢再硬碰硬的打斗,就施展开看家的九九八十一路“六耳猕猴爪”。但见她如猕猴般腾空而起,身在半空时,伸出一爪向潭星面部抓下。潭星身形后移,刀锋让过钢爪,对准老妖婆的肘部砍去。潭星刚才已经看得明白,老妖婆只是双手和前臂是精钢所制,身体其余部分虽然骨色发黑,肌肉黄绿,但也万万受不了弯刀一砍。老妖婆半空中的当面一抓,只是虚晃的招法,见潭星弯刀出手,立即收会钢抓,使了个“朱雀投海”身体在空中一翻,大头朝下,又落到地面,借势一滚,就来到了潭星身前,探出钢爪用了招“猕猴偷桃”直取潭星裆部。潭星实战经验并不丰富,以前遇到的对手绝没有老妖婆这样用意阴险,动作更不会有这样迅速,这次他果然上了老妖婆劈面袭来的爪子的当,只注意了上面,没料到转眼间,老太婆已经蹲在自己身下。跳是来不急了,潭星急忙提气使出“九阳归阴”。老妖婆的钢爪挂着风声从潭星的裆不一扫而过。老妖婆见自己练习过上亿次的“猕猴偷桃”居然失手,嗖的向后一跃,大叫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阴阳融圆功》?”潭星没有听到过什么《阴阳融圆功》,更别说会用了,他此刻已经被屋子里的血腥场面刺激的双眼通红,根本没功夫听老妖婆说什么,只想一刀把老妖婆解决了。他见跳出圈外的老太婆身形矮小,就身体扑地,使出一招“泥龙翻浆”,贴着地面飞速旋转着的身体,伸向前方弯刀就如钻头般向老妖婆切去。“泥龙翻浆!”老妖婆惊骇的叫道,也许正是因为她过于吃惊,向上跳的动作慢了点,嗖嗖两声弯刀已经削掉了她左脚的半只脚掌和右脚的五根脚趾。这时痴飞空正好飘移到过来,老妖婆双爪勾住它的皮肤悬在半空,慌忙命令道:“逃!出门!”她已经忘记了痴飞空并不完全受她的控制。痴飞空听到命令,漂在空中的身体好像是点了火的爆竹,带着老妖婆直向前冲,但方向并不是门而是墙。只听得“夸嚓”一声,痴飞空的头就如摔烂的西瓜般粉碎迸裂,淋淋的鲜血和灰白的脑浆在墙上胡了片。随着痴飞空的毙命,老妖婆也掉落在通铺上。

潭星刚才用这招“泥龙翻浆”旋转的太过凶猛,自己也被转得五迷三道。尽管让老妖婆受了重创,当他站起身来时,自己也感到脚下不稳,天旋地转。他只好依墙站稳,把刀横在胸前,眼睛虽仍溜园的瞪这老妖婆,其实眼前的一切正打着旋。

老妖婆见潭星没有立即再发起进攻,稍微稳了下神,又开口道:“小子,有种报个名!”此时潭星眩晕难耐,他怕张开了嘴,话也说不清,反倒暴露自己的虚弱,干脆一言不发,盯着老妖婆。老妖婆见潭星不答,就干笑两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的‘九阳归阴’本是宋太祖赵匡胤房中术《阴阳融圆功》的一势,没想到你用来破了我的‘猕猴偷桃’。而那‘泥龙翻浆’分明也是从‘太祖十三棍’中的‘乌龙绞拄’中化来。这些都是在宋朝就失传的皇家功学,你到底是什么人?”潭星被老妖婆一通话说得不知所以,仍没有答话。“我看你根本不是人!你和我一样是宋朝的僵尸术士!”

潭星这时缓过劲来,心里猜想老妖婆说得不是全无边际,但他对自己一千多年前的身份并不感兴趣,何况他也知道现在是在瑶光的梦中,眼前这些梦中人,梦中事,无需信与不信,说不定这梦一醒,就什么都忘记了。

想到这里,潭星懒得和老妖婆废话,就又挥刀跃上通铺挺刀又刺。老妖婆这时已经摸清的潭星功夫的路数,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想到身边还有三个傀儡,尽管它们都不是很听话,如若时机把握好应该还能用得上。

潭星步步进逼,刀光闪闪,招招都可取了老妖婆的性命。老妖婆身形灵活,象个老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左躲右闪,抽空伸出爪子偷袭反击,她边打边向房屋四下瞄着,寻找着屋内另两个的傀儡位置。很快她就把潭星引到自己和那个吸食人肉后变高大傀儡——泣悬丝之间。老妖婆见时机已到,大喊道:“泣悬丝,咬!”

这时的泣悬丝早已吸干了女孩子全身的血肉,桃木的身体表面遍布着网状的鲜红血管,现在的身高已经和老妖婆相差无几,它听到命令张开双臂膀,从身后跃起扑向潭星。

潭星正全力以赴的与老妖婆缠斗,对身后的威胁无暇顾及,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小瑶光出现在屋内。小瑶光在潭星离开餐厅后,也悄悄的来到窗边向外张望。她先听到几声尖叫,接着见潭星打开孤儿们睡觉房间的灯冲了进去,知道出事了,就从餐厅往外跑,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被惊醒的老师也冲出了她们住的宿舍,赶往出事的房间。等她赶到出事房间的时候,比她先到的几个老师见了屋内的惨状都惊得一哄而散四处逃命。她刚一进门,正好看到泣悬丝扑向潭星,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泣悬丝扑向潭星的一刻也鱼跃而起,双手抓住泣悬丝的一只脚腕,向怀里一拉。泣悬丝在半空中无处着力,飞了一半就被拉落跌下。小瑶光随之也摔在地上。潭星听到身后有响声,知道有事,心中焦急,但不敢分神后顾,就手上加紧,逼迫得老妖婆连连后退。老妖婆一退,潭星趁机向后跳开,扭头向后,没想到小瑶光进了屋,而且处境更是万分紧急。被半空拉下的泣悬丝爬起身,就婴儿般哇哇的大哭起来,它转过身见到小瑶光就伸出爪子向小瑶光逼近,并用饥饿孩子声嘶力竭而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哭道:“呜呜,我饿,我要喝奶!”它挥舞着布满血管的木头胳膊,迈着僵硬的步子,就要抱小瑶光的头去啃咬。刚爬起身的小瑶光那见过这样的情形,吓得双腿发软,双手紧张的张开着放在胸前,嘴里边喊着不要过来,边的向后退去。没退两步,她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野兽发怒时喉咙中传出的低沉的隆隆吼声。小瑶光猛一回头,进入她视线的是武铜锤脸上两往外冒血的血洞。被老妖婆打晕的武铜锤是被慌乱的人们踩醒的,它双眼看不见,但它寻着声音和与生俱来嗜血的本性,引着它随在小瑶光身后,也进了这个恐怖之屋。小瑶光身处在泣悬丝和怒杖头(武铜锤)前后夹击之中,再也站立不稳,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并凄厉的大声呼喊:“救命——”。

潭星刚要转身去救小瑶光,老妖婆又窜过来,依旧对他的下三路猛攻。潭星这下乱了方寸,知道再不去救小瑶光,她免不了也被两个傀儡生吃了,心思纷乱,瞻前顾后,运刀也没有了章法,是守是撤犹豫不决。老妖婆抓住这个机会,一爪子勾到潭星小腿,往回一收就从他腿上撕去三条肉。潭星疼得惨叫着被撂倒在地。潭星心说不好,暗叫“完了!”。

老妖婆见机会来了,近身就要结果潭星,步子迈了两下却没有迈动,她低头一看,却是被只有半截身子的笑冰水抱住了双腿。笑冰水怪笑道:“这腿能动,我要,我要。”老妖婆急道:“搞错了,搞错了!笑冰水,快松开!”。这个傀儡显然也是个“次品”,根本不听老妖婆的命令,不但越抱越紧,更是张嘴一口咬到老妖婆的腿上。老妖婆的一条腿立刻就被冻僵,不由自己控制了。“****!”老太婆暴怒的大喊道,她握起铁拳就向笑冰水头顶砸下。肉傀儡笑冰水的头立刻被砸出个洞,老太婆整只拳头都没入其中。

趁这个空当,潭星忍痛一跃而起,转身跑去救小瑶光。出现在潭星面前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小瑶光不见了!瞎眼的武铜锤正和泣悬丝抱在一块,相互撕咬着。

潭星顾不上看这对傀儡自相残杀,飞身从它们头顶越过,跳出屋外。这时屋子里有几个孤儿也趁乱逃了出来,跟在几个衣衫不整的女老师后面,一个个吓疯了似乎的,乱叫着。这几个女老师被屋内惨状吓得没有了主意,没头苍蝇样的满院子乱跑,好像是在找个藏身的地方。而小瑶光正被一个蒙面的男人横着抱在怀里。潭星一见,以为又是一个傀儡,不由分说,上前对着男人双腿就砍(潭星不敢从上用刀,怕伤了小瑶光)。男人也不答话,就地向上一跳,来了个旱地拔葱。潭星又接连几刀,都被男人轻巧的躲开。

“住手!”男人在潭星一招快似一招的连续攻击之下,终于有些力不从心,大喝一声跳出圈外。潭星忽的发觉这人的声音很熟,但这个时候并不容他去多考虑。

“放下瑶瑶!”潭星用刀指着男人说。

“你是什么人?”男人问道。

“别管我是谁。别伤害瑶瑶,否则对你不客气!”潭星仍担心小瑶光的安全。

男人点点头,说道:“小伙子,放心我不会伤害瑶瑶的,我不是傀儡。”对潭星说完,男人对着满院子的乱跑的人喝道:“都到我身后!我保护你们!”男人的喊话就象是上帝的福音,那些已经吓得晕了头的老师和孤儿,猛然找到救星般,立刻都聚集到男人身后,但“救命,救命”的哭喊仍不可控制的此起彼伏,这些妇女儿童被吓得神经近乎错乱了。男人见无辜的人们都聚过来,又对潭星讲:“我们是朋友,到这边来,一起对付傀儡教。”男人的声音坚定而不容怀疑。潭星见男人保护无辜弱小的举动知道他并非老妖婆一伙,他也猜到小瑶光能逃出傀儡的夹击也是这个男人所为,就抱拳道:“谢过这位英雄出手相助!敢问……”潭星没有说下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古装演戏,想到着他干脆不再说话,走到男人身边横刀和他站在一处。

房间内老妖婆已经把泣悬丝和武铜锤分开,领着它们走出屋子。这是个令人生畏惧的三人组,中间是个满头枯发,白骨裸露、右拳滴血的老妖婆,左边是个兽性大发、两眼血洞的瞎子,右边是个血管外露,吸肉成形的木傀儡。

“喂,你又是干什么的?”老妖婆一出门就对着抱着小瑶光的蒙面男人问道。

男人明白马上就有一场大战,转身把小瑶光交给身后唯一一个没有完全吓糊涂的女老师,这才朗声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李外宁!”

“啊?”老妖婆答应了一声。

李外宁就是这个老妖婆的名字!

老妖婆的这个李外宁的名字有一千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了,今天被蒙面男人冷不丁的一叫,仍脱口回了一声。

“果真是你!又到这里害人。”蒙面男人冷笑道。

这个李外宁本是傀儡戏女艺人,她的事迹散见于宋代的一些野史,当今有关于她的较为详尽的记载仅现于宋代的《东京梦华录》。这本罕见的志怪文献,是传世的孤本,现保存于美国国会图书馆。

在宋代为求长生不老,修道炼丹之风盛行。李外宁靠演傀儡戏起家,在积攒了一些钱财后,学术士开炉,希望也炼出生不老丹。财富使人生活舒适,同时也给人带来更多的烦恼和恐惧,其中最大的恐惧就是死亡。富人一旦死了,那万贯家财就成了隔世之物,人间一切的荣华富贵也将抛他们而去。对于李外宁这样穷苦出身,靠一技之长苦挣苦熬,终于在人过中年之后聚集起财富,刚尝到浮华快活的人更是如此:贪生怕死。贪生之家财万贯,纵欲享乐;怕死之魂飞魄散,万事皆空。李外宁的仙丹没有炼成,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学到这偏门邪术。这邪术就是让自己的灵魂寄生于相比肉身难以腐败的傀儡玩偶体内,等有机缘,再通过傀儡将自己的灵魂依附到一个活人身上,靠这样的方法,达到永生的目的。

但是要制出一个适合寄生的傀儡非常困难。制出的傀儡如果不适合寄生,那么钻入傀儡体内的术士灵魂就会落入恶鬼道,永世不得超生。这就需要术士不断的制作傀儡,用做成的傀儡到人身上进行大量的活体试验。只有那些能钻入活人身体的同时又不毁灭人体的傀儡才是术士们的理想的寄灵(魂)肉傀儡。但制出这样的几率非常小,其试验结果往往是活人和傀儡同时毁灭。至于利用肉傀儡,控制活人,其实只是靠傀儡获得永生的附带功能。

关于永生的秘密是人间最的大秘密,潭星尽管透过《辞海》的字里行间读到过肉傀儡控制人的秘密,但那只是大秘密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环节,世间最大的隐秘是不会写在书里的。这也正是神秘的教义只可口口相传,而无文字记载的原因。

潭星对于这些当然一无所知,他不过是贸然闯入这个神秘领域的一个凡人而已。可是他面前的这个老妖婆——李外宁,却是这个害人无数的永生术的亲身实践者。

李外宁没想到这个蒙面男人居然认识自己,惊恐起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吃人的魔鬼,该下地狱了!”男人答道。

李外宁明白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也就不再答话,纵身向前,伸爪就要去撕断男人的喉咙。男人动作极快,真正做到了武学的最高境界的“后发先至”。李外宁先出手,男人的右掌却先她挥出,掌心打出来一尊马头明王的幻影,直取李外宁的心口。

“明王神掌!”刚跳起的李外宁惊呼一声,在空中急忙把身体后仰,这掌算是躲了过去。刚一落地不等站稳,李外宁就躬如猴,贴着地面又伸爪去勾男人的脚踝。身形高大的人,对下三路的进攻总是难以对付,但这男人却并慌张,即不上纵,也不横跳,仍是信手挥出,又是一尊明王幻影只奔李外宁的天灵盖而去。李外宁偏头斜窜又躲了过去。瞬间李外宁又对蒙面男人发动了几次进攻,但都被男人不动身形的轻松化解。在旁边的潭星看得缭乱,只觉得是只猴子在蒙面男人身边上窜下跳,而男人只动作优雅的挥挥手臂招招后发先至,以攻代守,御敌于未动之时,攻敌于不备之处。潭星并不知道,这个看似闲庭信步的蒙面男人,其实已经是独步武林千年而未遇到对手的绝顶高手,他仅凭无人可及的速度和“明王神掌”的威猛掌力,早已在宋代就成为第一高手,其时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自知武学与之相较去甚远,从未有自讨没趣的找他切磋。另外这人对凡间的虚妄名利也不追逐,从未插手过武林争霸之类人间琐情,这样他的名号从未现于历史典籍。就连给宋代武林做传的金庸老先生对他也是闻所未闻。

李外宁久攻之下,已现疲态,就高呼喊一声:“怒杖头,泣悬丝,都给我上。”两个妖怪听到命令就要迈开蹒跚的步子向男人走去。现在是潭星出手的时候了,他抢先拦在两个怪物前面,横着一刀去砍距离自己较近的泣悬丝的脖子,也许是受了男人以快打慢的影响,他这刀出奇的快,泣悬丝刚踏出一步,木头脑袋就被刀削了下来。潭星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发现这个傀儡头张着血盆大口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潭星急忙一低头闪过,而他身后的立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声。泣悬丝咬到人了!原来,让潭星出手是李外宁的一个诡计,她故意让潭星砍掉傀儡头,以便她能更高速的催动傀儡去咬更多的人。被咬的小孩马上变成一个新的泣悬丝,偏头又咬住另外一个孤儿,转瞬之间孤儿院内就响起嚎啕的恐怖哭声。

李外宁这招就连蒙面男人也没有料到,他刚要回身救人,怒杖头已经来到他面前。蒙面男人赶紧挥出一掌,怒杖头并不躲闪,任凭“明王神掌”穿胸而过,并不后退,张开双臂一把将蒙面男人死死抱住。蒙面男人双臂一晃想挣开搂抱。但怒杖头天生神力,蒙面男人这一下居然没有挣开。蒙面男人大喝一声:“唵!”。怒杖头的双臂就象炸开烂的碎肉,四分五裂的飞溅出去。

潭星这时也顾步得李外宁,他心里只有身后的小瑶光,生怕昏迷不醒的她的也被泣悬丝咬到,转身就杀入成堆的傀儡中。

蒙面男人也失去了矜持的风度,拉开架势急急挥掌想打散傀儡。

蒙面男人和潭星的动作已经是迅速,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个抱着小瑶光的女老师,突然像毒蛇一样飞快地将头俯冲下去,尖细的牙齿寒光一闪,扑倒在小瑶光的脖子上……

孤儿院隔壁,法相寺里的法显大和尚手下的古琴再也弹不成调子,因为琴弦已经全部崩断。这时孤儿院内已经是哭声动地,阴惨惨的绿光腾腾的从中升起,就如开了门的地狱发出的诡异之光。法显知道出了大事,已经到了他非出手的危机时刻。

法显立即以“降魔坐”的姿势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气运丹田,这时他头后出现了一圈金色的光晕。法显猛然张口大喝,声音就如白象怒吼:“晨锺醒,暮鼓鸣。观音怒,明王现。万字除魔!”

吼声一过,刹那间,法相寺内锺鼓齐鸣,佛乐震天。孤儿院内妖气十足的恸哭声立刻被压了下去。小瑶光的身体与佛乐共鸣似的也为之一动,眉间一道强烈的蓝光猛然射出,就如激光般,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孤儿院。利齿已经接触到小瑶光皮肤的傀儡泣悬丝,被威猛无比的蓝光射个正着,它惊得双眼圆睁,牙齿如烈焰中的冰柱瞬间蒸发,接着整个怪物就在汽笛般的长长哀嚎声中身体越变越小,开始还有人形,渐渐成了缩成一个蓝球,直至消失在夜空中。

潭星被耀眼的蓝光晃得双眼刺痛,忙弯起胳膊,用小臂挡住眼睛。等他放下胳膊时,蓝光业已消失,一切声响好似也被蓝光带走,孤儿院转眼间内陷入一片可怖的寂静之中。

潭星环顾四周,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站着。

老妖婆李外宁消失了,蒙面男人不见了踪影,就连无眼无臂的武铜锤也没有了。方才震天的锺鼓和动地的哭声也被广袤无边的宇宙吞噬的没有一点余音。

静。

潭星听的出这种静是大战后失落的宁静。

一阵久违的生命之音响亮起,这是蝼蛄轻微的“嘎嘎嘎”啃咬草根的声音。整个恐怖事件持续的时间也许并不久,但潭星当时就是这样感觉的:“久违的生命之音”。

院中横七竖八的阴影中有处蓝光忽明忽暗。潭星提着弯刀,向蓝光走去,忽然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滑得他打了个趔趄,腿上被李外宁抓烂的伤口也跟着一阵剧痛。对潭星而言这已经是他有生以来受得最大伤。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疼痛就会变得如当空的皓月般清晰。潭星甚至感到自己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把伤口震得疼痛难忍。

潭星弯腰想蹲下检查一下伤口,还没有摸到伤口,手就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他被电击似浑身猛得一颤,他粘着温热的血的手立刻收了回来,这时他才明白刚才的趔趄是因为自己踩到一只的小孩胳膊。潭星这时感到自己清晰的冷酷,他问自己:我该被着还流着血的小孩胳膊吓到么?我身处在尸体堆中该感到恐惧么?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只是感到一种彻底的悲哀。他尽管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杀戮,但他仍很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聚在孤儿院中冲天的血腥气,和满院散落尸体和断肢。

静,在这场人间悲剧发生后的宁静中,潭星分明听道了佛主悲怜的超度亡灵的诵经声,他也不自觉的在心中也跟着诵起大慈大悲观音菩萨的大悲咒:唵嘛呢叭弥畔,唵嘛呢叭弥畔,唵嘛呢叭弥畔……

蓝光是从小瑶光的眉间射出的,潭星寻着光的指引,冷静的在尸体堆中找到了小瑶光。潭星费尽力气才把紧紧抱着小瑶光身体的两对小小的手臂膀扳开。他眼前出现看到了两个无助的小孤儿因为恐惧,在临死前紧紧抱着这个只比他们大几岁的小瑶光。潭星生怕惊醒他们似的把已经僵硬的孤儿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抱起小瑶光走出尸堆。潭星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瑶光,只见她皱着的眉头间出现了那个淡蓝色的万字。小瑶光双眼紧闭,小嘴轻微的在蠕动好像在说着什么,潭星仔细一听,原来她正喃喃叫着:爸爸,爸爸我怕……“爸爸?她有爸爸?瑶光不是孤儿么?”潭星被小瑶光昏迷中的呼喊搞糊涂了,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喊爸爸,难道她看见了什么?潭星又用耳朵在整个孤儿院内仔细收索声音,除了有血从人身体往外流的声音外他再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

这时血流声音,反到成了希望之音,潭星麻木的思维又被激活了,知道了自己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救助满院的受伤的孤儿。他赶紧抱着小瑶光走进孤儿院老师住宿的房间,把她放在一张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用手在她颈部的动脉上试了试,感觉小瑶光的心跳尽管有些急促,但还比较平稳有力,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

潭星在房间扫了一圈,在靠近房门的桌子上看到一部红色的电话,他拿起听筒依次给当地的110和120拨通了电话……

“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花……”一阵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带手机到梦啊。”潭星有些纳闷,但他已经开始习惯性的用手在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他感觉自己满身滑溜流的,根本没有口袋。“我穿的是紧身夜行服,怎么会有口袋。”潭星想。

“我厕所里挂国画,嘣象艺术家……”手机的彩铃依旧不停地唱着。潭星也是得了手机病的人,只要手机一响,就想马上接,不然就坐立不安,他被彩铃声催得就要站起身去找手机。

“潭星,潭星,怎么了?”潭星感到有个人在推自己,他随口就问:“看见我手机么?”

“给你,在这呢。”这是瑶光的声音。

“在那儿?我怎么看不见?”潭星问。

“你闭着眼睛能看见吗?”瑶光咯咯的笑起来。

“我睁着眼呢。”潭星感觉自己睁着眼,他能看见躺在被子里的小瑶光露出的黑发,能看见刚刚放下的红色电话,能看见黑洞洞门外尸堆的影子……

“别装了,快睁开眼!”瑶光又说。

潭星心中疑惑,就用里挤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却见裸体的瑶光依着自己,正把手机递过来。

“这是在哪里?”潭星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醒来。

“你睡迷糊了吧,这是我的办公室,快,先接电话。”瑶光有意夸张的把潭星手机上的接听扭按了一下,就撒娇的爬在潭星身上把手机放在他的耳边。

“潭星,吵醒你了吧,对不起啊,这么早给你电话。”电话一通,陶铢先客气的说。

“没事,我也没睡。什么事?”潭星尽量的把自己的思绪从梦中拉会现实。

“你怎么忘了?冲锋衣服的事情啊。”从陶铢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十分疲惫。直到这时潭星才完全清醒过来,忙问:“你在哪里?回上海了么?”

“我车上,一会就到明王大厦。”陶铢说。

“好,你直接到神鼓公司,我在这儿,见面谈,”潭星又想起什么来,接着问,“哦,现在几点了?”

“马上七点。一会见。”

“再会。”潭星习惯性的说完,挂了电话。

“这谁啊?这么早给你电话。”瑶光问。

“我朋友,陶铢,他遇到麻烦了。他一会就到了,快把衣服穿上。”

“什么事情啊,这么急!还不到七点呢。”瑶光说着,从潭星身上爬起来,去拣散在地上的衣服,“你把衣服也换换,这身黑衣服怎么看都像是蜘蛛侠。”这时潭星才注意到自己依旧穿这在孤儿院的那身黑犀牛皮夜行服,他感到有点懵,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又回到了现实,怎么梦里的衣服到这会儿还穿在身上?他刚要站起身,感觉到从右小腿一阵剧痛,身体一歪,差点又坐到地毯上。“唉呦!”潭星不禁痛的叫出声来。

“呦,你的腿——在流血!”瑶光这才注意到潭星的右小腿上伤口,说着就蹲下身查看:“呀,好深啊,赶快去医院!”

潭星低下头只见右小腿外侧有三道深深的伤口,每道伤口都又宽又深,已经凝结的血痂因为刚才起身的动作又重新绷开,鲜血正往外流。中间抓痕的末端还留有一条足有十厘米长的没有完全撕掉的皮肤,从伤口处向下垂着。现实中的潭星没有梦中表现的勇敢和坚强,看到自己如此的伤势,就感一阵眩晕,身子一晃,就要栽倒。瑶光赶紧上前用身体抵住潭星,扶他坐到沙发上。

“不行,得马上去医院!我这就给120打电话。”瑶光拿起手机就要拨电话。

“瑶瑶,别打,现在不能去医院,陶铢马上就来了,我们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潭星制止道。

“什么事也不行!不去看医生你的腿就废了!”不等潭星再说,瑶光就拨通了急救电话,让救护车马上到明王大厦。

这时潭星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陶铢:“喂,潭星啊,我到了,大厦的停车场还没有开门,你下来吧。我在大厦的西门对面的马路边等你。”潭星答道:“好的,马上到。”说完,又让瑶光告诉急救中心不要派车了,然后就由瑶光搀扶着一瘸一拐下楼,出了大厦。

远远的陶铢就从车里跑出来,见潭星身边有个美女,又是这副装扮还瘸了条腿,很是诧异,就赶紧上前,先向瑶光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从另一边搀住潭星,问道:“你腿怎么了?”又偏头看了眼伤口,皱了皱眉头,说道:“走,上我的车,赶快去医院。”坐进车里,陶铢又问潭星发生什么事了。

潭星知道自己遇到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就说:“小伤,没事儿。你去厂里看冲锋衣服的事情怎么样?”

陶铢刚才就看出潭星肯定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现在不好对自己讲,就没有再追问,回答道:“都是群骗子!潭星,还真让你说着了,别说3000套,他们其实根本一件衣服也没有给我做。气死我了!这次也奇怪,我和谭老板合同都签订了,可他不知怎么的,宁可违约赔钱也不给我生产。唉,这下全完了,我要赔死了!”陶铢沉默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说:“看来老天是不让我赚这个钱。梅经理那边都让了步,我只有先送10000套样品,这笔生意就成了。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钱是赚不了了,我那二三十万的投入也打了水漂,看来我又得打工去了,真是不甘心啊……”陶铢越说越丧气。

潭星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对陶铢的遭遇感到意外,现在开始考虑怎么帮陶铢度过难关了。瑶光和陶铢是头一次见面,又对冲锋衣的事情一无所知,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打破车里的沉默。又过了一会,陶铢强打起精神,给自己宽心道:“潭星,这次多亏你帮忙,通过麦克黄的关系让我和梅经理又谈了一次,重新签了合同,否则让我承担违约责任,那可就真完了,”潭星停了一下又说:“梅经理这个人真不错,不是他我就得跳楼。”

瑶光听陶铢这么一讲,就看看潭星,心中明白了潭星给麦克黄送衣服样品的原因,暗想:没想到潭星还真有心计,虽然陶铢的事情失败了,但他用在麦克黄身上的小计谋还算巧妙。

这时沉默良久的潭星开口了,但他的话却让陶铢和瑶光都摸不着头脑:“陶铢,那个谭老板的服装厂具体在什么地方。”

“你要地址干什么?”陶铢以为潭星要去服装厂,“唉,你去也没有用。”

潭星没有理会接陶铢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你把地址告诉我就行了。说不定我还真能给你变出来。”

陶铢根本不相信潭星知道了服装厂的地址有什么用,但还是讲了服装厂的详细地址。潭星听完,要过地图重新把服装厂的具体方位又确定了一下,就说道:“陶铢,你也别灰心,说不定还会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别逗了,就剩两天时间了,就是变戏法也得有个道具,人家根本没有生产,你能怎么样?晚上我一夜没睡,这个事情我也想明白了,都怪我没有经验,明知有那么大困难,还去冒险。这么早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我女朋友又不在,只能找你聊聊。没想到你又受伤了。现在你的腿伤最重要,先看病……看着把,我一定会东山再起!”

谭星道:“我的腿暂时没有什么大碍,我告诉你,现在跟我去服装厂,我可以帮你找回那3000套冲锋衣!”

陶铸看向瑶光,意思是要不要将谭星送往医院,瑶光看着一再坚持的谭星说道:“既然你要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等会去了服装厂之后一定要去医院将腿治好!”

谭星道:“好的,陶铸,走吧,时间越快越好,要不迟了我怕也帮不到你!”

陶铸看谭星不想开玩笑的样子,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毕竟事关几十万,陶铸上前扶住谭星说道:“好,去我的车上,现在也只能靠你死马当活马医了!”

陶铸和瑶光将谭星扶到车上后,便是以前最快的速度赶往服装厂,中间还闯了两次红灯。

本来四个多小时的路程,陶铸硬是只用了三个多小时便赶到了服装厂,谭星道:“陶铸,你现在去服装看看,哪里可能会有工人正在运冲锋服,若是真的再运冲锋服的话你直接打电话报警便好!”

陶铸迷惑的好了眼谭星,之前他已经来过这里看了,没有发现一个工人,现在谭星竟然说工人们正在运输冲锋服,虽然不相信,但是谭星既然说了,陶铸便是向厂子了走去,大概五分钟后,只见陶铸慌张的跑了回来,嘴里骂道:“这犊子,竟然骗我,我现在报警,让他们这伙骗子进去蹲几年!”

陶铸边说边拿出了电话报警,瑶光看这忍着伤痛一直不说的谭星道:“谭星,现在我们赶紧去医院吧,要不我怕你的腿?”

陶铸撂下电话,也是赶紧扶起了谭星,着急的说道:“谭星,赶紧去医院,我可不想因为这几十万让你落下一辈子的病根!”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谭星笑道:“我说自己没事你们还不信,看看,医生都说没事了!”

陶铸急眼道:“还没事呢?刚才医生可是说若是我们再晚一会你的腿可是废了,兄弟,这次我真的太谢谢你了,你是怎么知道冲锋服在厂子里要被他们运走的?”

谭星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来到这个厂里了,所以知道冲锋服还在厂子了!”

这个理由不说陶铸,让瑶光听起来也比较荒唐,不过这种奇异的事情发生在谭星身上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陶铸笑骂道:“谭星啊,你可真是会编故事,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这次真的要感谢你,不仅帮我挽回了二十万,还帮我多赚了几十万,等你腿好了,我一定请你大吃一顿!”

谭星笑道:“呵呵,不用请客了,现在赶紧去公安局将事情说清楚,将自己的损失找回来!”

陶铸也没再和谭星贫嘴,夹着包便是离开了医院。

瑶光看着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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