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崔恒走出小区,清晨的薄雾让初升的太阳看起来遥远而朦胧,呼吸着晨风中的清新空气,他感觉这几天的疲劳一扫而空。
年轻就是本钱,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哪怕再多的疲劳,只要给崔恒充足而高质量的休息,他就能再次生龙活虎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壶州这个南方小城的早餐,大多是从一碗米粉开始的,崔恒也不例外。
小区门口就有一条早餐街,天还没全亮,就已经热闹非凡。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的事,起早贪黑,奔波劳碌,无论是摊主,还是食客,都是如此。
“吴阿姨好,一碗二两粉。”崔恒很有礼貌地对摊主打了声招呼,摊主也回以问候。
摊主叫吴彩凤,今年四十多岁,她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几乎每天都来光顾他生意的小伙子,眼中都是笑意。
米粉端上桌时,三鲜瘦肉猪肝混着叉烧堆成了一座小山,在泛着油光的大骨汤中看起来是那么诱人。
崔恒的这碗粉还被吴彩凤额外加了个卤蛋,满满一大碗的米粉和肉菜也是显而易见的特殊对待。
一年前的某个清晨,一伙流浪汉在她这里吃了粉却没有给钱。
随后的争吵中还砸坏了店里的桌凳,其他食客四散而逃,一天的生意就这么毁了。
在一伙恶汉扬长而去后,吴彩凤和丈夫二人才战战兢兢地报了警。
那次出警的恰好就是崔恒跟另外一个局里的同事。
因为肇事者已经离去,而且这样的事其实是司空见惯,崔恒和同事也只能给吴彩凤进行安慰工作,并表示会尽力搜寻肇事者抓回局里进行批评教育并勒令他们补偿损失。
吴彩凤异常委屈,哭红了眼,崔恒于心不忍,自掏腰包把那伙人的餐费和造成的损失全都垫上了。
其实钱不多,就百来块钱,但是吴彩凤的心中对这份温暖却铭记于心。
后来的日子里,崔恒也刻意地每个早上都在这里吃东西,崔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吴彩凤心里明白。
他是在有意无意的照看着自己的小店,以防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滴水之恩,吴彩凤无以涌泉相报,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这个年轻,正直,心肠好的小伙子一些特殊关怀。
吃过了早餐,崔恒便径直来到了小区旁的田径场,开始今天的晨练。
崔恒从小学起,就坚持每天晨练,风雨无阻,几乎没有松懈过。
之前是有那么一位严苛的长辈在督促,现在已成为他的习惯,一天不练反而会浑身难受。
早上七点,阳光刺破苍穹,初冬的清晨终于开始有了些暖意。
崔恒恍惚间发现,那初升的旭日,树叶上的露珠,远处遛弯的大爷,都那么清晰而真实。
在今天之前,崔恒一直有一些轻微的先天眼疾,他看某些东西时会模糊出现重影,而现在,那些困扰他多年的烦人重影完全消失了。
崔恒想到了昨夜的经历,自己的身上可能真的发生了某些变化。
短暂的热身过后,崔恒开始绕着400米一圈的田径场跑了起来,他的目标是十二圈半,也就是五公里。
两圈后,崔恒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轻盈过,他是以他之前的全力在跑的,两圈下来,他自己估摸着也就过了两分多,不到三分钟。
他依旧呼吸平稳,甚至没有出汗,尚有余力。
第三圈开始,崔恒开始提速,他拿出手机,打开秒表开始计时。
全速奔跑的崔恒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高速驰骋在跑道上。
因为晨练的人其实也很多,崔恒还得不停地闪转腾挪避开其他人,但是速度依旧很快。
一阵劲风刮过,崔恒似离弦之箭,穿过一波波人群。
几个晨练的路人一脸懵逼,什么东西过去了?有人开车进了操场?
在路人的眼中,崔恒就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绕着圈跑。
七圈过后,越来越多的路人开始发现今天田径场貌似来了个不得了的跑者,便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跑道。
十二圈半跑完,整整五公里,崔恒出了一身的汗,但是并不感觉到疲累。
他心跳平稳,呼吸也不急促,甚至有些意犹未尽,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掏出手机,按下暂停键,一串时间映入崔恒眼帘。
13分46秒59.
崔恒突然觉得有些荒谬,他是体校毕业的,他知道这串数字意味着什么,他之前最好的成绩是十六分半,这已经是接近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准了。
但是跟十四分内是两个概念,云泥之别!
他没有记错的话,全世界的五公里男子纪录是12分37秒35,是一个埃塞俄比亚运动员创造的。
他现在的这个成绩不说世界领先级,但是起码是国内领先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个人的心理准备和场地的条件都没有让他发挥出全力。
崔恒收了收内心的小激动,他开始在场边做起了臂力训练。
120个俯卧撑,60个单杠引体向上,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难度,这要是往常,短时间的酸痛和脱力是少不了的。
往常一个小时左右的晨练,今天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然后崔恒对自己的身体其他各方面的能力做了粗略的测试,弹跳力,柔韧性,协调性,反应速度,握力等。
得到的结果统统指向了一个标准:人类的极限。
崔恒心里乐开了花,哪个曾经的男孩心中没有一个英雄梦呢,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不禁握紧了双拳。
他要用这份力量成就警界神话。
突然脑海里一声嗤笑传来:“就这点能力就让你沾沾自喜了?无知真是限制了你们人类的想象力。”
“喂,外星人,我该怎么称呼你,是你改造了我的身体?”崔恒尝试在心中与其交流。
“你还没有资格知晓我们的名字。”奈亚口气中充满了自傲。
就在两人的神交间,崔恒眼看着前面的一个早起遛弯的大爷双眼一闭,面带痛苦,捂着胸口就要栽倒在地。
崔恒没有再理会奈亚接下来的讽刺和挖苦,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于千钧一发之际扶住了老人。
上了年纪的人都不经摔,要是真的倒了,可能病情就会更加严重了。
“老伯,老伯!你怎么样,没事吧。”崔恒问道。
老人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手不停地颤抖着指着胸前的口袋:“药,药……”然后便陷入了意识混沌。
崔恒知道情况紧急,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让老人躺平,然后拿了老人衣服里的药喂老人服下,便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这时,身边的人群都凑了过来看起了热闹,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崔恒极其讨厌这种喜欢凑热闹的人,帮不了任何忙就算了,还会给各种干正事的人员添堵。
在询问了一圈周围的人没有找到老人的家属后,因为他没有穿着警服,也不便直接搜寻老人的衣服口袋。
崔恒打了个电话给自己正在值班的同事,而没有打110,一个是同事来的更快,另一个是不想给指挥中心的人再增加负担。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场,崔恒以较为强硬的手段协助疏散了围观的人群后,便第一时间把事发经过跟医护人员说明经过,让他们老人的病情有大概的了解。
“哟,恒哥,又扶了一个?”从警车上下来的人一米七左右身高,身着警服,一张圆脸,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这人外号小六,跟崔恒一样也是城南分局的辅警,小崔恒几个月,跟崔恒称兄道弟,关系很好。
崔恒白了小六一眼,知道小六是在调侃他上次被碰瓷的事,没好气道:“敢摔我就敢扶!”
小六极其夸张的竖起了大拇指,装作肃然起敬道:“不愧是立过功的人,觉悟就是比我们这些人高!”
崔恒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手上却没掌控好力道。
小六嗷了一声吃痛,心想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这人给我下死手啊。
崔恒在正事上不喜欢开玩笑,便催促道:“赶紧去找找这老人身上有没有身份证件或者手机,跟他家里人说一声。”
玩笑归玩笑,小六办事却不含糊,从老人的上衣口袋里翻找出老人身上的身份证,乘车卡和一台老人机。
又跟医护人员简单沟通后,便给手机内存储的老人亲属去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林宽之的女儿吗,我是城南派出所的辅警覃六顺,你的父亲刚才因为急病差点摔倒,现在正在抢救中,救护车会开往最近的市第一医院。”
简单跟家属交代了情况后,小六跟崔恒协助医护人员把老人抬上救护车。
目送救护车开走后,小六才看到崔恒只穿着一身被汗水浸透的T恤,站立在寒风中,连忙提议道:“你赶紧穿上衣服,别着凉了,也别去骑你那破电驴了,跟着警车一起回去吧。”
崔恒点了点头,收拾好地上的衣物,便看到小六一脸严肃的站在车边,对自己正色道:“这位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交代事情经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崔恒也被这个逗逼逗乐了,笑骂着上了警车。
崔恒到达局里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十五了,他去生活区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警服,整理仪容,没等他坐下来,就直接收到了第一个出警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