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学姐。比我大两届。
我不认识她,听她说是她接新生时把我从火车站接到学校的,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第一次感知她的存在是,新生入校活动后回教室上楼梯走到拐角时,后面有只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我回头,就见一个眼睛大大的,身材高挑,穿着时髦的高年级女生冲我莞尔一笑,道:长这么秀气?和女孩一样!......话音刚落,楼梯上就响起了咯咯的笑声,一群高年级女生蹬蹬蹬的从我身边跑过,上楼去了,我满脸通红的尬在哪儿,紧接着又让我们班的同学嘲笑一番。那一刻,我恨死那个大眼睛的女生了。
军训时,碰见她们体育课跑步经过我的身边时,又是微微一笑,我以为她冲别人,回头看看,确认是对我笑,但我有点反感她:她喜欢化妆口红用很红的那种,很醒目,一眼就看出来,我不喜欢,认为她不是正经女孩。还有更不能接受的是,我经常看见她和许多高年级的男生在操场上打闹,大呼小叫的。仔细看不否认她长得是相当漂亮,经常会引起许多男孩开玩笑,她打闹起来给人一种大不咧咧的疯女子感觉。
我从农村来,没有谈过恋爱,心目中觉得女孩就应该文文弱弱的、说话轻语细声那种的,第一次注意一个疯疯癫癫的漂亮学姐,谈不上喜欢,上次楼梯让我出丑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相反讨厌还多一点,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受伤。
军训快结束的时候,我们都很疲劳,所有的动作都是一种走过程式的做样子,记得那天天特别热,第二天要军训汇报表演,我们还达不到教官的要求,特别是正步一直踢不出那种整齐划一的感觉,就反复在操场练习,踢得操场煤灰飞扬,刚好拐弯的时候,不知道谁从路边踢进队列一块石头,我高抬脚落下时刚好落在石子上,不偏不倚,钻心的疼,对于我一个农村孩子来讲这算不了什么,但刚好借机休息一下。
教官让我自己去医务室,我心里有数,医务室还在学校对角的边楼,一步都不想走了,就一瘸一拐的走到操场周边树荫下准备休息休息。
刚刚坐下,把脚伸展开,就见那个大眼睛学姐像一只蹑手蹑脚的猫,顺着操场边的树荫溜过来。她们今天体育课,天太热,加上她们最后一年马上要毕业体育课基本都是自由活动,她们就四散在操场周边树荫下等着下课。
“崴脚了?弟弟”她来到我面前,大眼睛看了看我的脚
“......没有.....”我立即惊着了,看了看周围,感觉很快我又要倒霉了,我把脚缩了缩,准备站起来逃离,一着急没站稳钻心的疼,这下真崴了,我也老实下来。
“别动,别动,我有经验......我第一次军训也崴过脚”她低头就蹲在我眼前,身上飘来一缕清香,闻香起意,抬头就看见她胸前一抹粉红罩着凸起的雪白,疼痛也没有阻止,心猿如马儿般欢跑。
“看什么呢?.....头转过去!”听见我半天没吱声,抬头看见我直勾勾的眼神小声训斥道,手上却没有停,小心翼翼的按了按已经肿胀的地方,“......疼不?是不是钻心那种疼?......”我满脸通红的胡乱嗯了几声,收不回的心猿啊。
“走,我扶你去看校医,你崴的好像挺严重.....还不好意思!你自己看,让你们教官派个人还是我扶你过去?”她看我满脸错愕补充道。
“那,那还是你吧!”我嘴巴不听使唤的说了一句不过脑的话,心里却愉悦许多,
路上我偷偷嘟囔了一句,“这下,我们都成笑话了!”,她立即不悦“笑什么笑?从今往后我是你姐!”,从此她真成了我姐了!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姐,只是她和她们哪些姐们们把我当成她弟弟,她家是本地的,每周都回家,家境不错,父母都是正式职工,家里就她一个闺女,听说她还有个弟弟,好像在老家水库里游泳陷到泥里没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没说也不好问她。总之她隔三差五给我从家里带好吃的,不要不行那种,有时周六周日不回家出去玩也硬要拖着我,同学们都说我让她泡了,我反而不生气美滋滋的,直到习惯了这种嘲笑。她哪些姐妹们也当面叫我弟弟,我也知道她们背后叫我“跟屁弟”,和她同行,刚好我比她稍高一点,她总要跳一下,双臂从后面环抱着我的脖子,我有几次冲动想正面抱抱她,却从没有实施过一次,都是在她的欺压下直至她毕业。
她毕业了,分到变电所工作,很轻松,就是有点偏远,在郊县。临走那天,我送她,她有点感伤,不是因为我。按她的性格,终于毕业了可以不用学习了,她应该欢呼雀跃才对,我不知道她是伤怀哪些姐们还是别的,但我从未奢望是因为我,因为我就是她的弟弟一样的存在,我虽然从未在内心承认过自己是她弟弟,但我们也从未像情侣那样去拥抱过,哪怕一次。
送走哪些家在外地或者工作在外地的姐妹,就剩下她。她眼睛红润,每个姐妹的离开都毫不吝啬自己的眼泪,这一点也让我入了戏直至一个个送走哪些曾经熟悉的姐们们。
送她到车站,一路上我讲了两个笑话才把她逗笑,第一次看她这么文静、感性,让我反而有点感伤,以后再也听不见周日大清早,有人站在宿舍楼下面喊着弟弟,让我下去拿包子、给我送粽子.......现在她安静的像一只小鸟,一路拉着我的胳膊,突然让我有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她走着走着异常认真的歪头问了一句,“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姐!今天能不能叫一声?”大眼睛晶莹剔透,她确实很美,我从没有认真看过
“可以!我可以叫你姐......第一次叫你姐!......也是最后一次叫你姐!”我真的没有叫过她一次,因为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姐姐看。现在也知道,当初在楼道拐角摸我头的是她的一个姐妹,她们竟然拿摸我头打赌,赌注是一瓶饮料,我听到既生气又高兴。现在她听到我这么说惊愕不知我是何意。
我中气十足的认真叫了一声姐,不等她答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我脑子一片空白......不是想象那样迎合,我不知道她如何挣脱,等我反应过来她已跑上开过来的公交车,只给我留下一句话等我毕业她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