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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安家落户,麻烦不断

十几万年前上古天帝坐化仙逝,天下悲鸣,彼时伴随天帝落葬的是天雷滚滚,神仙们难逃一劫,其居住的神山皆经数千道雷击,神仙们陨的陨,隐的隐

沧海桑田,高山变成丘陵,高原变成平地,平原变成沟壑,水陆混为一体,几万年过去,纵使洪水泛滥,天灾不断,神仙们的后代依然顽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因为神山曾遭受雷击,不仅面目全非,与人族生存的大陆也极尽贴合,通往神山的天梯几乎没有存在的意义

因为天帝陨灭,天条消失,有大量人族和妖物的混入神山,或有与神族结合繁衍后代的,人口十分复杂,除去毫无灵脉寿命极短的普通人族和普通神族之外,还有血脉不纯的低等神族,有上古神仙一脉相承的神族贵族,有贱籍的奴隶,有妖精有怪物

如今十几万年光阴更替,春风一遍一遍吹过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表面上已经没有人族与神族之分,高低贵贱若要深究全凭能力,当然,有上古神仙血脉的家族生来必有大神通,依然会是贵族,力量大寿命长的依然会是有神族血脉的人,却也不能以此苛求这片大陆的不公

有生息的地方就有天下,有天下的地方就有纷争,这些纷纷扰扰渐渐形成许多部落,这些部落自成一派一致对外,大动干戈,出生不高的黄帝赤手空拳,凭借智慧和努力,勇猛和仁义,瓜分了天下,而他的孙子颛顼帝更是打败了共工部落,成为天下共主

黄帝的曾孙喾,是当今陛下,继伯父颛顼帝之位成为第二任天下共主,帝喾在位已有千年,深受百姓爱戴,年少辅助颛顼有功封高辛,因而号高辛,高辛是今首邑,轩辕,亳为次,各个大城小池你来我往毫无壁垒

表面上的太平盛世已维持数千年,而底下的暗潮涌动不可谓不平常

一,

停在这个小镇已经半月有余,老刘头,日升两人心照不宣,缄口不提离开的事

老刘头是个养蜂人,带着日升常年追蜂采蜜,以此为生,却也因此无法安家,可日升心里明白,只要和老刘头还在一处,就可处处为家

这一次蜂蜜早已卖光,两人却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日升喜欢这里平静祥和,和镇上的少年们早已打成一片,老刘头已是迟暮之际,不愿四处奔波,何况川平镇又酷似他的家乡,临山近水,四季温和,甚是宜居

这些日子下来,老刘头决定不再露宿,掐着这些年攒的钱,在河川北岸置了处宅子,镇上的人大抵都住在南岸,一条河川南岸甚广,人气旺盛,北岸环山,清冷凄清,只有零星几个村落,生活多有不便

山路难走,想要出行必得撑筏渡河,不过胜在要价低廉,老刘头看中的这处主人家发达后举家搬迁,拖了对门全妈打发宅子,全妈心地好,人爽快,一口成交,置买了宅子之后,还能剩点银子为将来打算

老刘头这厢打点好了,撑渡去南岸接日升,此时日升正在码头和镇上的少年们聊天,远远的就看到老刘头在河上,也顾不上说话了,跳起来拼命的挥手,老刘头也好笑的挥挥手以示看见了

待日升上了木筏,更是兴奋,嘴角快咧到了耳朵根,眉飞色舞的,老刘头看他这副样子也高兴,老人家的样子却还是要做足,佯做不满摇摇头说到:"别高兴的太早,一会可得干活"日升哼哼了一声倒是收敛了嘴角,只是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盯着北岸

说起来,老刘头捡了日升有些年头了,可其实日升看起来不过普通人十五六岁年纪,天生神力,样子却很是灵秀脱俗,一对大大的剪水双眸顾盼生辉。

这模样生的好自然衍生出烦恼,需得粉饰,日升将自己涂的黑黑的,看起来普通些,不那么出众,再将眉毛描粗,登时英气不少,在一群少年中个子不算小,却生的瘦弱,格外惹人怜一些

不到半刻钟就到了北岸,北岸没有像样的码头,日升直接跳下筏子,走十几步就能看见院子,算是地段不错的,瞧完院子,她靠着大门发着呆,心里虽然很欢喜,也无比期待以后的日子,却有些不安

那边老刘头收拾着屋子,回头想问问日升有什么不满意的没有,一眼瞥见日升靠着门偷懒,顿时火上心头,疾步走过去猛的一拍

此时日升想的出神,被这么一拍,当即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台阶上蹦起来,大吼:"臭老头,想吓死谁?"

老刘头一听更是火大:"吓死你就好了,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偷懒,累死我这个老头子算了,一了百了"

日升虎劲过去了,被老刘头吼的有些怂,撇撇嘴低声说:"我没偷懒,这不是再在想以后要干些什么营生嘛,总不能守着那些银子坐吃山空"

老刘头听了哼一声,语气倒是平复不少:"光这么想可没用,明日自己去镇上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活才是正经"

被吼完之后日升心里居然是松了一口气,想着现下心里生出的这种不安,同彼时跟着老刘头一块四处奔波一样,也就没有那么不安了

第二日天还不亮日升就起身了,北岸一派祥静,只偶然几声浅浪击石,待日升撑筏渡到南岸,码头上已经有些人往来忙碌,街上铺子都在准备开门了

日升呆了这么些日子早对川平镇熟稔的很,镇子好在不过分排外,不大不小,五脏俱全,五花八门的铺子什么都有,什么也都不缺

她逛来逛去也没个结果,索性不逛了,站在码头边上看着人来人往,风里夹带着南方特有的和煦,还有河川温和清润的水汽。日升觉得能安静感受这一切已经是满足

又偷闲一段日子,终归是要干点什么活了,她决定靠山吃山,这北岸背后是连绵几十里的山,山里多野兽玉石,镇里的人能力低微不能避开妖兽和险峻的地势,无法利用。日升天生神力,跟着老刘头呆在深山里的日子也多,能应付山里复杂的情况,且日升的血大补,能吸引野兽

这边架不住软磨硬泡,老刘头无奈只能松口让日升上山

山叫杻阳山,不算名山

碰见天气不错的日子,日升就背个篓子上山,老刘头会给几只大峰以防迷路,随着大峰一路走进深山,人的痕迹越来越少,古木参天,灌木野花层层叠叠,从山的这头漫到那头,小泉冉冉,清凉甘冽,足见山之清丽。日升直觉得山里亲切,想要俯身亲一亲土地

在川平镇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季,不过镇子暖和,倒是不见冬日氛围。她在这些日子里不时上上山,虽然不至于每次都遇见奇珍异兽,但是一般的野兽也能猎到不少。

这天日升像往常一样在竹筏子上摆卖猎物,却看见不常来东码头这一带采买的大方,大方是镇上李大户家的短工,也是日升在镇上刚交的朋友。

正当日升纳闷儿之际,大方扭扭捏捏的向日升的筏子靠过来,脚底磨着不知哪来的石块,几欲开口,看看日升又不说话了,就这么闷着,看的日升都急了,倒是先开了口

“有事你倒是说啊,我还要做生意呢!”

大方一听,想起来采买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才开口

“阿升,你最近可得少上点山,我们东家对你这营生恐怕生了不满,是这样的,前两天主子派人来这瞧你……”还想说点什么,却有婆子叫了,大方最后拍了拍日升的肩膀,急急忙忙走了,留下日升茫茫然。

这李大户是镇上的富户,做的是八方生意,范围广,日升以为自己的是小买卖,不至于冒犯,却不想李大户肚量如此之小,居然还有意让大方提点

罢了初来乍到,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卖完手头最后一批猎物,日升备了些礼,不卑不亢的上门拜访,想着李大户若是个存心刁难的,自己还算有点对策,再不济跟老刘头一走了之便是

到底是富户,六进六出的院子,门口的青石板一路铺了小半里,伸到大路上,两尊石麒麟静静的蹲着,一旁青柳垂立,柳条扶风,居然算得上雅致。

日升踌躇一下,前去拍门,未料想门从里面先开了,一抬眼竟是一个怯生生的俏丽姑娘,日升惊的呼了一声,可这姑娘倒好,红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日升,倒叫日升疑惑的摸了摸脸,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那姑娘看到日升憨态,掩嘴轻笑一声又收了脚跑回去了,日升张了张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干巴巴的立着,还好不一会儿就有低眉顺眼的小厮快步来了,语气轻快却不显轻浮,说:“哟,是升哥吧,老爷有请”

日升满心疑惑,觉得这府里气氛十分不对,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进去了

过了垂花门进府,日升已经忘了刁难不刁难的,只觉得自己是府里的贵客,丫鬟婆子们一个比一个恭敬

待越过前院中庭,便看见正房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不难看出年轻时样子俊美,只见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一举一动皆是从容大气,再看男子右首,站着日升巧遇的那个姑娘。全然不似垂花门那会儿大胆,此刻眼神虚晃,就是不看日升,那男子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不紧不慢的喝着他的茶

日升猜男子多半就是李大户,虽然跟心里描绘的形象大相庭径,但能在李府里上座的该不会是其它人

谁也不开口气氛愈发古怪起来,日升猜不透李大户究竟想做什么,干脆先声夺人,上前一步颇为有礼的作了个揖,客客气气的说

“小的名日升,前段日子刚刚跟家里老头子在镇上落脚,不太懂规矩,今日备了薄礼特来拜访,近来有冒犯之处,还望李老爷海涵”

李大户听完终于放下茶盏,眯着眼睛盯着日升瞧了一会,只说

“果然是个俊哥儿!”日升不明所以,却见那右首的姑娘跺了下脚,娇嗔的喊了一声:“爹爹!”旋即眼带秋波的看了一眼日升,转身小步进了后院

原来这姑娘是李大户的掌上明珠

李大户支人去老刘头那打了声招呼,要留日升下来宴饮。招呼都打了,日升也不好推脱,当下也不矫情

待菜都上全了,李大户请日升入座。不见那位掌上明珠

日升对着满桌佳肴食不知味,一直等着下文,李大户看日升心不在焉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放下筷子说:“小兄弟,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我留你可没有恶意。”日升微愠,只当这李大户是耍人?拉了拉嘴角,说:“还请李老爷明示。”?李大户并不在意日升唐突,他生凭最厌恶那些趋利附势的小人,日升不卑不亢,深得他心,当下问到:“我那顽劣小女,你可瞧见?”日升心里突突一下,还是客气答到:“令千金容貌姣好,令人过目不忘。”

李大户听了得意一笑,爽朗的说:“既然你觉得不错,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家那顽劣看上你了。”看了一眼日升,继续说:“也是我这个当爹的少了关心,前几日才发现不对劲,丫鬟婆子说她总是偷偷去码头,我逼问了一番才知原由,竟是这方面开了窍,左右她年纪也到了,她是独女,母亲又走的早,我也不愿意她远嫁,不瞒你说,你的底细我问了,只家中有一老,我不嫌你家徒四壁,你做我李家上门女婿如何?”

……

日升耐着听完,脑子嗡嗡作响,茫茫然不知所措,血色从头腿到脚

李大户看日升不置可否,以为是高兴过头,毕竟不管谁碰上,这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答应那是不识好歹,当即旋身对下人说:“去请沛儿来”

不一会儿,李沛来了,换了一身梨黄衣裙,托的人更轻盈娇俏,唔,美中不足就是跟桌布有几分合衬,也不知是刻意打扮了还是羞的,脸红通通的,福了福身叫了声父亲,又微不可闻的说:“升哥好。”?到底是听见了,日升酱着脸站起来回到:“见过李小姐。”

李大户喜闻乐见,开门见山的说:“我看你们登对的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择日订亲如何?”日升真急了,有必要这么迫切吗!莫名其妙,居然就要被定亲了,忙开口:“使不得,小的往强的说也只算个猎户不敢高攀,只想踏踏实实的给爷爷养老送终,况且不日我要出一趟远门,近来怕是无暇顾及这些”

李大户作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日升抿了口茶又继续说:“冬日里我们这镇子虽温和,可那北几百里外的亳城却是不堪受冻,我想跑一趟去做笔毛皮买卖,我已找人谈妥,低价裁剪我的毛皮,这一趟下来恐怕需大半个月,以小的做生意的资质,是兼顾不了其他事情了,这定亲万万不可的,小的惶恐”

李大户到底是个生意人,这日升的野兽不同于家畜,可都是宝贝,皮毛更是值钱,何况做生意讲究的是五湖四海,倒买倒卖,当下说:“小兄弟谦虚,是块生意料,有什么要我李老板帮忙的尽管开口”

殊不知日升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客气了一会,日升说:“那小的就厚着脸皮说了,李老爷那些废弃的家畜皮子小的也想要,左右那些皮子都是没什子用的,便宜卖我李老爷也不能亏损。”

李大户应下了,定亲一事他不过是试探试探小伙子罢了,他的女儿能愁嫁吗?李沛的心思能力是靠不上,要说他放任女儿,愿意考量着日升做女婿便是看上了日升本事,能在杻阳山捕到奇兽绝非偶然,必是有些修为,想不到生意上也有些天赋,绝不会空有一张俊脸,难得的是这样有前途的小子的现在式微,上门女婿高不成低不就很是尴尬,况且自己的情况已经拖不得了,这丫头自己倒先瞧上个不错的

眼看着自己的生意是交代清楚了,日升不甘心又说:“李老爷,李小姐,这结亲恐怕真真不妥,小的确实配不上小姐”?李大户打马虎眼:“这事待你回来再说也不急”

李大户同日升说着话,李沛搭不上,闷闷的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正提气准备说话,日升就起身对李大户说要告辞,李沛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扑闪着眼睛看着日升,日升只当没看见,径自说:“李老板,李小姐,小的告辞。”

待出了李府,日升大大的吐了口浊气,李大户答应日升亳城回来才议亲,日升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

日升能想的明白为何李大户要自己做上门女婿,然而是真真想不明白李沛为何会看上自己,镇上不乏与之门当户对的好儿郎,虽说不至于做上门女婿,却也不能说是远嫁,怎么偏偏是自己这个假货?往后还要在这镇上生活下去,日升不想弃了两百多年的男孩身份,况且一时间也变不回来

这厢李沛眼巴巴看着日升走了,想着今日只同日升说了两句话,懊丧极了。想当初自己偷跑去河上玩,一见日升便被吸引,后来常常偷跑去看,那少年瘦高却身形舒展,皮肤黑而显精神,尤其一双眼睛生的极好,目光是带着碧波荡漾的清透,李沛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不见世俗,不见清高,立在青山绿水中,令人心生向往

她从来不在乎家势财富,左右不会比父亲给的更多了,从小到大从来说一不二,想要的没有放手的可能,今日日升给的话模棱两可,李沛联想到他家中还有累赘才会态度模糊,不免厌恶起来

李大户看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李沛回过神来,不满道:“爹爹,你今日光拉着升哥谈这谈那,害我都没搭上话。”?李大户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就一口一个升哥了!我的傻丫头,你以为老爹真的在乎他那点小生意?不过是试试水罢了,若是想要进我李家的门,不会做生意可不行,太狡猾也不行,待我过老了,李家不败,你也不能吃那些男人的亏我才放心。”?李沛也不恼了:“呸呸呸,什么过不过的。”?李大户哈哈大笑:“沛儿啊,早晚有这么一天的,你看上的这个俊俏哥儿,我还算满意。”

日升走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湖面一半金光一半青,一转眼看到老刘头早已摆好渡等着自己,猛的回想起初见老刘头已经是两百多年前,那时的老刘头已经初老,如今更是白发苍苍,俨然垂暮,日升心里一滞,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很。

老刘头看到日升完完整整的到了码头,放下心来,看到他愁容满面的站在人群中,又揪了口气,心想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大声说:“臭小子,快过来!”

日升大声回:“我不!烦着呢”

老刘头无奈,到底还是担心,牵好筏子朝日升走去,到了日升脚边踢了踢:“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日升干脆蹲下扒拉着土,低声说:“我恐怕要出趟远门”

老刘头不解:“为何,李大户为难你了?”

日升说:“那倒没有,是有生意要做,我打算把院子里那些毛皮拉去大城买了?”

老刘头绕着日升转了一圈,连问:“他是这般好相与的?就谈了些狗屁生意?还有,那大城是什么城?”

日升避重就轻:“亳城,我买他那些家畜皮毛,他就答应了”

老刘头说:“人家在乎这点小钱?你去拜会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人家遣了人来,我才知道你去了……”

老刘头又连声问了许多,日升却顾不得听了,此刻的老刘头背着光,就像一张快要揉烂的旧纸,单薄脆弱,看的日升心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这一次只能釜底抽薪。

日升偷摸掩去眼角的一点湿润,站起来揉了揉腿,低着头说:“老头子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老刘头明了,也不问了,日升是个什么都往自己心里放的,是块臭石头,当下摆摆手说:“行吧行吧,臭小子,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说着又先一步走在前面,日升嘿嘿一笑,赶紧跟上了。

连着几天,日升上山伐了许多杻树、橿树,换了两辆板车,刚巧那些皮子也都剪裁好了,李大户那儿收来的牛皮羊皮,日升大多请人制成了酒囊,花了不少钱,好在最能生钱的就是钱。

这厢跟老刘头好好吃了顿践行饭,拉扯了些离别话,老刘头明白以日升的脚程这番一去亳城,须得大半个月才能往返,也只提了些路上该注意的,临了佯作不胜酒力蒙头大睡,算是将日升挥别,日升心里好笑,也不戳穿,他和老刘头都是不善抒情的人,安慰自己总是一句,缘来则聚,散则缘去。

此行路途遥远,日升心里不安,安顿好假寐的老刘头,招呼了声对门四下的邻里,匆匆添了些干粮就推着车走了。此行往亳城,水路虽顺,唯恐有冰雪,不得不选择山路,山路倒不是难走,只是其中有一脉霍山,传言有颇为厉害的妖精盘踞,日升在心里宽慰到,自己只不过借个道罢了,不能轻易就把妖精他老人家惊动了吧!

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往北行的人大多在这条路上。又行了几日,到了霍山一带,果然人渐渐少了许多,像日升这样抱着侥幸心态的很少,大多宁绕路避开。

日夜不停走了大半路程,日升疲惫不堪,心想这霍山实在不是一个日夜走的出去的,连夜赶路或许更容易遇上麻烦,就在山脚下歇一个晚上。晦气的是霍山下未见驿店,连间破庙都没有,日升趁天黑前找了颗稳重的大树,将车捆好,一跃上树。

说起来遇见老刘头之前,日升活在山里,不会说话,甚至只会用四肢走路,活脱脱一只小猴子,现在想来感激那时候还小,活的蒙昧,不晓得寂寞为何物。

胡思乱想一阵日升渐渐睡了过去,梦里好像也是满天繁星,阵阵花香,不过竟然依稀听见女子美妙的歌声,日升越听越沉,那歌声很是清润甜美,缠着日升却是不肯罢休,直叫人想一探究竟,日升想从树上下来,跟着歌声走进深山去,却感觉怎么也醒不过来,这声音在梦里也让人眩晕。

一梦过后,日升是前所未有的酣睡,从未有过的轻松,待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竿,日升迷蒙,眼前所见怕不是还在梦里?试着动了动手脚,完全使不上劲,站立都不能做到,只能仰躺在地上。勉强摆了摆头,发现自己正在一处洞穴,洞穴里仅有一张石榻,上面铺着还算完整干净的兽皮,看样子不像是被废弃的地方。

日升觉得自己身处异处隐约跟梦里的歌声有关,想着那人既用手段迷惑人来,总会现身

慢慢感觉手脚有了一丝力气,虽然起身还是奢侈,不过滚一滚倒不是问题,日升滚啊滚,滚了许久眼看着就快要滚出洞口了,猛提一口气,头一扎,就快要顺着坡滚的远远的了,却不想突然被蹬回了洞里,猛的撞在石榻上,撞的日升眼冒金星,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那一脚蹬人的,看着日升蜷成一团,站在洞口笑的开怀,日升光听着这笑声就能判断出这女子娇媚,扒开眼前的星星月亮一看,果然,大眼浓眉,俏鼻丰唇,娇艳欲滴,不过黑亮的眼睛竟满是清纯,一眼见底,真是奇异的杂糅,倒也是个尤物,日升想了想昨晚的梦,这般歌喉样貌只怕是只朏朏成了精,朏朏虽然不是霍山独有,却是最盛,此兽不成精时,声音可解忧。

尤物开了口,先是嗤一声,大眼上挑

“小子,我看你人模人样,居然是条长虫只会在地上固悠”

日升窝囊的很,把脸埋在地上不言语,那妖精蹲下挑起日升的脑袋,手指轻颤,看来也有点紧张,日升顺着她手上的力道抬起头,心里也有点底,呵,这妖精道行不深,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干这绑票入穴的活

盯着日升仔细看了一会,妖精撇撇嘴说:“早几座山我就闻到你的味道了,可惜了,长的不错?”

日升知道自己血肉特殊,可一般的野兽妖精只敢靠近,不敢激进,却不想这朏朏大胆的很,日升笑:“只怕你道行太浅,练化不了我”

这妖精恐怕自视甚高,微怒,甩开手冷笑道:“?呵,?正好我在修习双休大法,不如先将你榨干再吃,也算是物尽其用?”

日升还笑:“哈哈哈,看你这样子还要将我榨干,只怕你这双休大法还没参透半页吧,你这妖精真是不知所谓??”

妖精怕不是被日升戳中了,对修炼之术没有悟性,成精之路坎坷,彻底怒了:“你这长虫,叫你多嘴,罢了罢了我就先吸干净你的血,再吃你的肉”

果然脾性暴躁,猛的对着日升的脖子来了一口,一沾到血就食髓知味,又猛吸了几下,直吸的日升两眼发黑,日升连哼都不哼一下,任这妖精吸,日升等的就是这两下子

过了一会妖精吸够了:“你这小子有这种滋味,居然能活到现在?”日升看她说这话时已经是大眼微瞌,只管冷笑,过了一会这妖精猛的瘫倒在地上

日升的血不是一般的妖精能受的,普通人一次一滴两滴已是极限,低等妖精更是不能沾,炼化起来是个大麻烦,日升用脚拱了拱,看那妖精一点反应都没有,旋即放下心来,嘿嘿一笑:“让你别吸老子的血”?又躺了半日,虽然虚弱但渐渐能动了,把妖精拖上了榻,扯了些草木掩了掩洞口,拍拍手走人,这妖精要醒来恐怕还要些日子,既没有过分伤害自己,也不好做的太绝,看样子这山上不是没有更厉害的妖精,人人避之不及霍山的原因绝不会是这只初出茅庐的朏朏精,自己没惹上罢了

耽误了一天,只好脚程快些补上,所幸一路上也都畅快的很,没过三日就到了亳城,日升曾经随老刘头来过许多次,轻车熟路找到合适的皮毛行,因着心里着急回去,草草报了低价结账走人,那老板连笑:“下次还来,下次还来”?送着日升出了皮毛行,日升推着了车就准备赶回川平镇。

这厢正想抄小道避开不必要走的路,拐角处狭小,车子不留神卡住了,正是懊丧之际,却不想此时迎面狂奔而来一女子,不容日升多想,这女子边跑边照着日升变幻了样貌,竟有六七分相似,说是兄妹合情合理,日升瞪大眼睛,紧接着看着这姑娘一把跳进空板车里躺好,没了动静。

日升懵懵然的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有几个相同打扮的练家子从那女子奔逃的方向追来,日升左右看了看,天气实在冷,连做生意的人都少更别提逛街的,自己推着车,在巷口卡着,车里还躺着人,在这街上着实惹眼了一些,那些人也看了一会,旋即快步朝日升走去,来势汹汹,日升不忿,也只好被赶鸭子上架,快速取下身上的厚毛毡盖住女子,想着容貌既能变幻无常,装个死应该不难才是。

那些人很快走近了盘问,一个高瘦,样子端正的开了口:“小兄弟,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着红礼裙,衣衫有些破烂,脚步瞒珊”

嗯,还算有礼,日升思量了一会说:“这街上有许多,不知大哥说的是哪一个”

其中一个大胡子听后不爽快了,暴躁道:“臭小子,耍哥哥们玩儿呢?”说着欺上身来,胡子喳碴快要贴到日升脸上

又说:“这车上是你什么人?敢让我们查查?若是我们寻的那姑娘,你可没好果子吃!”??口水喷溅,这话说的大声,车上要真是死人,也该听见了!

日升装作忍无可忍,憋出一泡泪梗着脖子说:“这车上是家妹,刚刚病死,害的是瘟病,各位大人可要积积德”

那精瘦端正的应该是带头的,上前掀开毛毡看了看脸,伸手探了探许是觉得确实是死人一个,又害怕自己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看确实是一副兄妹模样,抱拳说了句:“耽误了”回身招呼兄弟们继续追,临了那大胡子回头瞪了一眼日升

日升坦然回视,看他们走远了暗暗松了口气,万幸他们没有识别幻术的灵器,日升摆顺车子,又往反向走了一段才停下来,那女子用灵力自封了鼻息,这会儿怕是真要断气了,日升拿开毛毡,把姑娘拍醒了,说道:“你可以走了”

姑娘坐起来喘着气问:“走远了?”

日升指了指方向,回:“向那边走远了”

姑娘看日升脸上挂着不快,也有点讪讪了,翻身起来说:“谢谢啦,我欠你一人情,以后有事,来城南的巫氏别院找我”?说完一溜烟跑了

未曾听闻巫氏在亳城有强势的人在别院,这姑娘灵力不俗,怕不是式微的旁系能培养的,且人跑这么快,连名字都不交代一下,难以取信,真是世风日下,日升唉了一声,自认倒霉开始埋头赶路。

此行还不得不避开霍山,脚程再快恐怕也得比预想的日子晚两天,这些天居然还有大蜂在身边绕来绕去,日升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只想快些回到老刘头那儿,自己直觉一向准确,老刘头恐生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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