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女巫。
看到女巫脸上的表情由担忧到惊喜,再到冷淡,男孩不由在心中感叹:“女人的戏就是多。”
但是,本着烂好人的习惯,他还是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泽塔脸色一板,“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有没有事心里没点数吗?”
男孩不由一愣,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尼诺赶忙摇了摇头,转移了个话题,“说起来,我打赢了没?”
“废话,就算你打不赢我也会帮你打赢的,你可是我叛逆女巫的第一任学徒。”女巫摊了摊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可这,真的不算作弊吗?”尼诺一脸单纯地问道。
泽塔不由摇了摇头,心中略有些失望:这家伙,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他才能明白世界的凶恶?
“说起来,那个戴文……他没事吧?”尼诺想起了自己最后使用出来、还差点把自己给榨干了的魔法。
那个魔法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很多,那个带恶人该不会被自己一个技能给“一波带走”了吧?
“他?”泽塔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他当然是跑了。”
尼诺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没死,否则这要是在地球,自己少说要进去蹲上十年。
但是女巫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尼诺惊讶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我用魔法给他削去了条胳膊,只可惜我还没恢复,否则能让他整个人直接挂掉。”
“咳咳,喂!”尼诺大声喊道,“那可是条人命啊喂!”
“拜托,生死局哎,肯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现在一伤一逃算怎么回事。”女巫摊了摊手,似乎毫不在意,“再说了,平民的命在这个世界里是最低贱的东西;当然,人命也贵重不到哪里去。”
“你这!唔……”尼诺被对方的一语双关激动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女巫冲他翻了个白眼。
虽然这个动作由对方做出来看上去很好看,但是尼诺却深知这是个扭曲的杀人狂在对正常的价值观念表示冷漠和鄙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者连自己的生存空间都是强者施舍出来的,所以就只能被强者当做圈养起来的牲畜喽。”
说完,还没等尼诺再说些什么,女巫便在衣服里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纸上写满了神秘符号。
“好了,不说这个了,喏,在这张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滴上一滴血,然后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学徒了。”
“等下,那之前我们的师徒约定又算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
“之前的那个?”女巫捏着下巴想了想,好似已经把之前的约定给忘记了,“那只是个口头约定,在没签订正式契约之前跟口头欠条性质差不多,不具备什么效益。”
“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尼诺在心中吐槽。
不过看着女巫递到他手中契约,尼诺却不禁迟疑起来。
“真的要跟这个女巫签订师徒契约吗?”
虽然对方长得的确很漂亮,但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而且,这家伙似乎从骨子里瞧不起平民和奴隶。”
尼诺厌恶这个充满了歧视与不公的世界,他想要推翻这个丑陋的“怪物”。
所以,他需要力量,无比强大的力量。
“就像所谓的神一样的力量。”
所以,他需要利用眼前的这个女巫,走上通往力量的道路。
但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作为一个性格上偏怂的人,他唯恐自己会从这根钢丝上掉入深渊。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不归路。
但是这段路途的终点存在着尼诺想要的希望。
“所以……该怎么选?”
女巫看不下去了,叛逆的女巫亲自来收学徒,对方竟然还敢这么犹犹豫豫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喂,我说,”泽塔眉头微皱,“你到底还要思考多久?”
“啊?”尼诺从思索的状态中醒来,“我……”
泽塔打断了对方,“切,我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就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吗。”
尼诺的脸再次泛起了红晕,心中想着的事让别人给看出来了,任谁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女巫见对方变作这副模样,轻轻哼了一声,“如果你能自己去亲眼看看那些贵族和主教和骑士们到底是怎样从平民和奴隶身上吸血的,你就会发现我的做法是多么的稀松平常。”
尼诺眉头皱起,他还是接受不了女巫的价值观念。
“这家伙整个人都长歪了吧!”
但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对了,我是写‘尼诺’还是那个……”尼诺脸色尴尬地顿了顿,才继续把后半句说了出来,“……詹姆斯·弗洛伊·尼诺?”
你妹的,这个名字也太羞耻了!
“当然是全名啊。”女巫没有丝毫自觉地说道,好似给尼诺改名字的人不是她一样。
尼诺脸色古怪地在女巫的签名下面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看了看女巫的名字——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女巫的名字,之前对方没说,他居然也忘了问。
“艾多玛·巴西丽莎·泽塔……吗?比我这名字正常多了好吧。”
看样子,自己名字好听的人给别人取名字的能力也不咋地。
眼看着尼诺把血滴到了契约上,泽塔莫名松了口气:要是自己第一次收学徒却被对方给拒绝了的话,那叛逆的女巫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我们的女巫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她把签订好的契约从尼诺手里拿了回来——那架势跟抢似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衣服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尼诺不由奇怪地问。
泽塔随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这是老家伙当年教导她时常用的动作。
“这可是我的第一份师徒契约,当然要收藏好。”小女巫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没有教导过别的学徒。”尼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废话,你当然是去打扫房间啊。”
“拜托,我可是刚打完一场哎!而且,为什么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去打扫,你呢?你不用帮忙的吗?”
“我?当然是看着你打扫啦。”女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只是收到了一个学徒,却是把她给高兴坏了,“而且我现在可是你的老师,当然是不需要做打扫房间这种小事了!”
尼诺哭丧着脸,默默地拿起了卫生工具:这家伙收学徒的本来目的就是找个清洁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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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陆,圣光教会总殿。
现任教皇马蒂亚斯·比丹戈西坐在自己装饰得无比华丽的教皇高座上,身穿纯白色、有着金色条纹修饰的至高教袍。
今年已经是接近两百岁的他,却依旧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只有头发已经变得雪白。
强大无比的圣光魔力抵挡住了时间刻刀的大部分力量。
他的右手边是一个穿着纯白色并带有淡金色装点的教袍的年轻人。年轻人大概二十岁,长得很是英俊,只是他的眼睛,居然是一目双瞳,而且带有一抹难以察觉的金色。
教皇的左手边是一个年龄同样是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少女,在她的身上,妖艳与清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被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傲人的性格和强大的六阶魔法师的气息波动更是让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那样亮眼。
“叛逆女巫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比丹戈西沉声开口,并不大的声音却是清晰地传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而更加奇异的是,凡是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晒太阳般温暖。
这是修行感悟圣光达到一定境界后的表现,而在这个世界上,目前只有教皇比丹戈西达到了这个境界。
“通缉令已经下发到中央大陆的每一片区域了,哪怕是最偏僻的村庄里也贴有至少三张女巫通缉令。”一名六阶初级的圣光骑士应声回答。
比丹戈西表情如同古井一般宁静,仿佛对这件事情不甚在意一般继续问道:“其他大陆呢?”
“我们对其他大陆的影响力并不像中央大陆这样强,即使有那些贵族的协助,也难以达到像中央大陆这样的程度。”刚才的骑士回答。
“东大陆有詹姆斯·弗洛伊·尹齐的阻挠,我们在那边的影响力的确是小了些。”一位六阶中级的大主教顺着骑士的话补充道,“还有西大陆,那里属于混乱之地,而那里的人们又大多一样战伐之神,所以……”
大主教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所有的教会之间都互相看不顺眼,但战伐之神的教会和圣光之神的教会之间的关系却要比这还要差的多,说是双方不断冷战也不为过。
比丹戈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年轻人,“蒙特兹尼,你怎么看?”
“我觉得应该派人亲自去东、西大陆看看情况,毕竟女巫这次受到了圣光神力的影响,传送位置尚不准确。”年轻人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
“如果这次她没有传送回东大陆,离开了詹姆斯·弗洛伊·尹齐的庇护……说不定这会是我们的机会。”又一名大主教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派去的人需要有一定战斗力。”
“受到了圣光神力的打击,叛逆女巫的实力应该已经下降了很多,再加上这种事去的人宜少不宜多,所以我们应该派出精锐力量。”先前的那名大主教说。
“冕下,我愿前去!”一名六阶高级的圣光骑士立刻行了个单膝下跪的骑士礼,“我定能将那女巫的人头拿来!”
比丹戈西摇了摇头,“我们需要活着的女巫,然后真正将她烧死在十字架上,当着数以万计的人的面前,彻底将她净化。”
众人面面相觑,上次女巫当着无数人的面从里卡多广场逃走,着实让教会丢了颜面。
这的确是个意外,但女巫绝对有能力让这个意外再发生一次,所以这种事不更应该私下解决吗?圣光教会可再丢不起那颜面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比丹戈西沉声说道,“但是早在上次女巫从里卡多广场逃走时,圣光教会的威严就已经有所损失了。高大的城墙上是不允许出现这种漏洞的,所以我们需要填补好它。”
众人脸色皆是一凌。
“至于人选,我已有打算,散会吧。蒙特兹尼,阿诺什娜,你们留下。”
年轻人和年轻少女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