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很是意外，低声问：“啊？真的假的啊？这，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真的，比珍珠还真！”那人语气笃定，似乎怕他不信，拍了拍脑门，又添了一把火：
“我跟你说啊，上次我还看到许琅那小丫头发狂呢，深更半夜的从家里跑出来……披头散发，眼睛通红，面目狰狞！”
听见“许琅”这两个字，墨流珩顿时皱了皱眉，继续驻足侧耳旁听。
“你，你这说的，怪吓人的！”
“那可不是！好家伙，吓得我一连三个晚上都没敢出门！”
率先说话的那人一看同伴害怕，他反倒更是来劲，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似的低声道：
“我估摸着啊，许琅说不准是得了什么疯病……”
嗒嗒嗒的凌乱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临拐弯处停住了，从中传过来一声惊呼：
“……许，许琅？！”
许琅？
墨流珩略一皱眉，瞬间跃上墙头，同时施了个术法隐去身形。
他蹲在两条巷子交错处的墙上，恰好能看见另一边的情形。
之前说话是两个醉汉，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在离拐弯处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正使劲揉搓着眼睛。
巷口处则亭亭立着一个少女，背对着墨流珩，看不清面目，但衣着显然是白日里许琅穿的那一身。
墨流珩有些疑惑，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那边，待看清不是幻觉之后，醉汉还满脸不可置信，又想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瞬间就酒醒了一半。
两拨人对视着，沉默。
许琅往靠近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似笑非笑地反问：“发狂？疯病？”
两个醉汉直往后退，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少女皮肤莹白，朱唇皓齿，一双桃花眼自带三分风流味道，虽说气质有些阴郁，却也绝对和疯病扯不上什么关系。
背地说人坏话被当面拆穿，两个醉汉抱着对方瑟瑟发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她道歉：
“对，对不起啊许琅……我们，我们喝多了胡说呢，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
两人一边赔着笑，似乎想绕过许琅往侧边走，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怪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妖，妖怪啊！！”
“别别别吃我，我不好吃……”
他们也忘记方才的尴尬了，瞬间贴着墙绕过许琅跑了出去。许琅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没有阻拦。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叹了口气，随即往家里走。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墨流珩才从墙上跳了下来。刚刚全程只能看到许琅的背影，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处。
抬头看了眼，一轮满月不知何时挂在了半空，在平淡如水的秋夜里挥洒自己的光辉。
满月啊……
一丝极为纯净的能量突然被吸收至体内，随着体内功法的运转，进入四肢百骸中。墨流珩一愣，这是什么？
有些像灵气，但比灵气更为纯粹，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比之深厚许多。
正迷惑着，脑海中一道声音含着笑意响了起来：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感受到月华？”
又是那个袈裟男人——
“你我修炼方法不同，我是帮不到你什么了，还需得你自行体会。”
“感受到了？那就好！”
男人语气中含着惊喜和欣慰，随即无奈道：“你呀，以后每天晚上好好修炼，不可再睡懒觉了，知道么？
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墨流珩心中五味杂陈。
之前由于许疏文和灵谷寺长老说的功德一事，墨流珩曾猜想过，也许自己就是那个总是出现在回忆中，披着袈裟的男人，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就刚才的回忆中可以推断得出，袈裟男子无法吸收月华之力，但墨流珩却可以。
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墨流珩皱紧眉头。能让自己有如此深的印象，即使失去了记忆，也还能时不时想起。
师徒？父子？
他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想，同样的理由，若是同宗，没理由他们的修炼方法会有不同。
思考之际，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许琅家门口。
墨流珩推门而入，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愣住。
两只虎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桌上放着一个大瓷碗，小白和阿花围着瓷碗舔舐，小尾巴高兴地甩来甩去，恨不得把整颗头埋进去。
墨流珩走过去才看到，碗里盛着奶白色的液体，奶香之中还带着一丝腥味儿。
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小白和阿花从中抬起头来，亲昵地用头顶拱了拱他的手，然后回头继续进食。
“他们对你倒是亲近。”
是许琅的声音，墨流珩转头看去，少女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派平静，气质仍旧阴郁。
“我看它们估计刚出生不久，很多东西吃不了，这是羊奶，邻居朱大娘给的，以后你可以自己去找她买。”
说着，她顿了一下，补充道：
“昨天只说包你的食宿，可没有加上你的宠物。”
开玩笑，这两个小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大，到时候的饭量，她可供不起。
当然，墨流珩本就没有让她提供小白和阿花食物的意思，因此痛快地点头应了，他还得多谢对方的提醒呢。
许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寻了个借口转身回房间了。
墨流珩看她的背影，不由想起了那两个醉汉说的话，杀了自己的父亲……？
应当是谣言吧。
就目前接触来看，许琅虽然气质有些阴郁，话不多，但墨流珩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感。
反倒有些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
看着两只虎崽喝完了一大碗羊奶，墨流珩将瓷碗拿去厨房洗了，抱它们回自己房间休息。
小白阿花很快陷入了睡眠，墨流珩却有些睡不着，方才在外面，他的身体一直自发地吸收着月华，充盈的能量需要时间来消化。
接触过这种能量之后，墨流珩好像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靠吸收月华的修炼速度，是白日里吸收灵气的两倍还多。
他没有看到的是，小乾坤里，被遗忘许久的那枚玉佩，正散发着莹莹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