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中三天水月境内,上云宫花雾海里,明心见性道德贞祖太乙玄穹真人为神庭烧炼净莲,一时不慎,打翻了琉璃盏;那琉璃盏乃是装载了金华神液,南海鲛人鲸尸上练就,汤油煎熬俱有引火之效,一时趁意整个镜花水月地的灵气都被赤练红莲炎烧遍:混沌分天地,一点鸿蒙遁太虚。阴阳斥清浊,无边星火燎宇宙。
这火俱是史前之火,难以名状,有根无形,任意四合,放纵东西。千百万年来囚禁于一宫庭闱之中,用时以渡天地祭祀之道,闲处不闻炉内生烟生灰。明灭可见,自然其形。
太乙玄穹既不能施法为之,亦不能法宝灵具攻克,只因当年甘露圣帝在九海之地取了寒冰髓,又捡了天外神铁,用境内真金实银合造了一柄寒冰玄铁宝剑,此剑名曰:寒渊斩龙。后降凡世便是那时的:“凛冽”剑,暂不题。这铁能压制无形之火,使人不被吞噬,而困围拘禁方得老君锻造的炉,此炉可是八卦炼丹炉、山河炉、焚融炉皆可,也得需厚重多沉玄铁炼成才是正器。勉强有装载以消磨岁月之功。
太乙玄穹真人慌慌忙忙摆布水月境,施法术为之让灵气不外泄,方可不把火引到别处。随即唤鱼童子、鳖护仕好生看管内庭,他去去就来。
祥云起驾,福雾跟随。万点灵光争彩绣,无数瑞气起华霓。真人急急忙忙飘到九玄灵光殿上,正是诸仙会盟,各神相乐。他不管座前童子相侍相报,径入玉池,踏金莲过河作揖拜于清源大帝面前,曰:“道德真君在上,清源大帝万福金安、寿禄无边,授臣一面以拘躬,全然作礼;未及通报,事态严急,容禀:臣奉大帝卿尔法旨,炼制九州杀器佛怒净火莲,因一时功备,准以完形;岂知火意狂暴,且岁月打磨,灵根深重,早已深邃而不见底。却如今跳蹿造反,不服炼教,难以融炉。布狂暴以肆虐水月境,纳吞噬以汲取天地灵,臣恐它如出笼猛虎,壮己食人,日岁难抵,特祷告请一道禁令法旨,速从灭隐孽!整服水月境,复光荣海棠依旧在,修饰花雾海,又桃樱妖灼笑春风。”
大帝动容,连下禁令,封闭中三天,且派殿前十二星辉圣使相助,这十二圣使分别是:鼠使金牙,牛使莽力,虎使凶极,兔使皎月,龙使卧蚕,蛇使地虫,马使腾骏,羊使山岭,猴使竹空,鸡使卯日,狗使戌忠,猪使隐慧。其中虎使被后世人觉“凶极”不好听便叫为“凶吉”,蛇使自觉“地虫”不好听便教后世人引申为“帝虫”。
单表这十二圣使领了法旨,径随玄穹太乙真人飞往水月境,此时值日随官用桶泼寒花净池里的水灭火,真人见叹曰:“古火岂能水灭之。”
十二圣使问曰:“那该如何敞救?”
但见这火势奇殊:万道滚霓裳,千幡舞潋滟。宛若红光浩瀚海里热,不似炎景繁阔山中炽。只因天地初开一灵光,从此慧根便种已千年。
太乙玄穹真人曰:“此火非凡,堪比超脱入圣,为今之计,需得顺而为之,引而诱之。”
众使曰:“何为‘顺而为之,引而诱之?’”
真人曰:“‘猛虎出山,不可硬夺;龙战于野,岂可强取?’老道聊请众仙汇聚仙灵,施一个引流阵,将赤练红炎诱于此境莫跑,以免祸乱我等九重霄汉。”
众使面面相觑,心下或疑或虑者:从未听得火种噬灵。便也不好违抗法令,只得造做。
这正是:饿汉贪饥送饱饭,肉包打狗无去回。
众使请真人速速想法施为,解救这一场灾厄。
太乙玄穹起驾祥云瑞雾,乘五色神牛径往南天门出,来到七十二重楼星河明灭处。
此处乃玉虚幻境东胜琉璃天入口,但见:星河明灭山冥远,月宫华黯海川寥。天上万户如棋子,古今谁能演春秋。
那虚空破碎处来一接引道童,面一俯首,口称“真人”,道:“敢问何事而来?”
太乙玄穹见那道童桀骜,心下不悦,道:“我与你琉璃圣母同年岁进修圣道,共侍神庭左右,也并三花礼,齐享天伦乐,同颂《华莲经》,都赴蟠桃会,你怎可慢我?”
那道童默默无言,辄转身就请君入境,此乃时移世易变迁之地,非天地山河、宇宙玄冥之乡,故道心不稳、境界难明者难以自持。
琉璃天在破碎虚空之彼岸处,这里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千崖竞秀,万壑争灵,罗列天梦地幻,真是世间情妍,六界众生相,俱系下界凡尘苦海演练:或嗔或痴人之欲念,或爱或恨人之执念,或喜或悲人之贪念,或恩或怨人之绮念,管他帝王黎庶,神仙妖怪,男郎女淑,俱上演这七情六欲,千想万念,一场幻梦。是非凡处。
琉璃圣母坐于九色莲花上,静卧碧水涧中,下有渊龙侍服,上有川鹤奉拜,左右金童玉女,前后才子佳人,便擅讲些三山五岳、九州四海天下风月情浓事,以渡世人情深缘浅是非苦海出樊笼。
诗云:红尘苦海练凡心,是非情场修性明。了却六界风云事,一朝散尽归洞庭。
太乙玄穹见这个老泼妇,略作一拜,稽首道:“感念圣母慈恩大德,贫道好久不见。”
这圣母笑吟吟的,一会男声一会女声,左右是个阴阳怪气的道:“糟老头,你不在老君那兜率天宫清凉境界处摆弄炼丹化药,却到我这来做什么。”
太乙玄穹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便道:“那红莲炎如此如此……事俱详矣,俟如此火急火燎之情,特请躬身下降,以整神圣手段。”
琉璃圣母听闻事毕,又笑吟吟,男女同声的道:“帝君未降书文,我便不能出山。”
太乙面色变幻,知是一段风流情眷史,不好作答,便道:“事急从权,毋要不识大体。便有分轻重缓急之分,繁文缛节或己私自利之琐碎尽皆废矣;兹事体大,快随我去去就来。”说罢,太乙玄穹将拂尘一扫,撵着琉璃圣母便就出了虚空破碎境;一个笑语吟吟万分妖娆、婀娜多姿,另一个肃颜默默千番清正、端状还严。
诗云琉璃圣母,曰:点绛朱唇,娥眉淡扫如新月。画脂粉面,明眸浩荡似辰星。龙凤金霞冠芙蓉,鹤麟银缕舞云绯。阴阳结束绦丝挂,日月摇光步霓回。
洞天地之自然山有色,察日月之玄机水无痕。
若问云间枯涧一老妪,九色神莲拜圣母。
诗曰太乙玄穹真人:鹤发童颜,龙筋虎骨。自为神庭开道德,广施法力演无垠。胸中包罗天地韵,丹心惯乎白日明。运筹万斛珠玑绣,忠贞千载题名行。水月境内炼玄妙,花雾海里悟神明。
真人与圣母分骑五色神牛、坐九品莲,须臾间飘至玉虚幻境内,见远处天池花溟,琼楼玉宇处,珠阁宝户家,一片火光红灾,泱泱火海,分外妖娆,极为狰态。臂如漫天霄汉通天照,红光火海一片明。
此时十二圣使汇聚灵阵封锁境界,体内真气玄灵被吞噬得十分一二,苦不堪言,有口无辩。
蛇圣使等大叫曰:“真人,好苦杀我也!速来应对。”
圣母从白衣袖口处掏出一个花圈,约摸牛套大小,便施法力,捻动清决,霎时间抛入镜空,演化一场春象喜雨,怎生见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真人见而又气又笑:“你乃糊涂,万物滋生之水与古火何干?”
圣母被误也不恼:“吾是见你水月境万物干涸凋零,花花草草、尊灵贱命、一寸一户亦如本座所喜,故施法力,解救万民。”
那赤练红莲炎虽不惧灵液神水,但本性相克,况年岁久远,刚出炉不谙世事,一时神元未涨,心性难明,便被这万物滋生之水打压了气焰,周遭火势炎场已弱了三分;但火之根尚在,此乃本场厄难之源,尽数不能除之。
圣母知其火意非凡,堪比太阳神火,远超混沌之源力,非一般俗圣可为之。她心道:纵使我本体在日眼里修炼,不惧神火,但我也不可奈之如何。
琉璃圣母思前想后,问真人又了解了一些端的,道:“但凡灵圣,皆有定数,不可打磨。天下间一草一木一石一镂皆可修炼成灵。此皆系你那帝君我这仇冤家多来生事,无中生有,心下不端,惹的灾孽,我自是有无边法宝神力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说罢,琉璃圣母广施无边圣法,将项上一彩结钢圈取了下来。真人认得,此乃三清道祖太上老君在兜率天宫乾元八卦炉练就的一件神器,是项箍。
此系当年一件往事,联合前文与帝君提到的风情月债:原来,琉璃圣母本体乃日眼里修炼的一只九头朱鸟,据闻是天地凰之后;只因帝君在清凉河中浴体,九头朱鸟一眼瞧见了帝君真身,乃龙头兽身四脚族,非龙非麟,非禽非兽,是世间诸多野怪精灵之整合一之念化,这里暂不表。九头朱鸟坠天火流星降清凉河欲吞龙,帝君反身将她折翅,故反食,致朱鸟苦苦哀求随帝君千百多年。欲见不详。后传朱鸟与帝君四脚兽相随有染,分属不详,礼不正道,被赶出玉霄天汉宫。便有天庭处,九重天外天,上清紫府真神真圣元始天尊之辈属,玉皇大天尊降下法旨,简曰:司神庭之正神高灵真管,不尊正道,尽荒糜乱,职不就位,行不配德。心有野性自事荒浮,思不清明就行歧乱。伤源本而神无道,损真明则圣难宁。有负上望,非通达天意耳,故降罪诏。擎天庭本部众神,二十八星宿官特监特管,下达尊意:遣风神、云伯、雷公、电母、火童、雪女等各真灵仙众,静听圣旨;拜伏大诏以速从之,安内乱于宫闱,镇歪佞于霄汉。还碧云一片丹心稳,固岛河万载事俱宁。
这便是一段陈年旧事,神庭秘闻,今兀端想起,略生感慨。
话表那项圈原系天庭众神部请得老君的法宝降那九头朱鸟,后因不知怎的罪罚天刑台前女娲娘娘临圣显明,念其万物恩德,略一拂手,将这朱鸟收了去。自是后来的诸仙历劫,降厄九州时该这朱鸟参演了天地命数,混上了宇宙自然无垠之道,享轮回百世之苦,脱去一身罪孽,立成金身证道九霄云汉。有诗为证:羿射九乌留真火,阳极万道自神明。纳精化灵成气候,渡海过州便显形。吞噬万间千百兽,独修天赋隐妖行。若问身从何处道?女娲宫里问实情。
这日眼里修炼的朱鸟与通天彻底前的玄火互施神圣魔法,霎时间昏天暗地,雾海霾川,灵力惯冲九霄千层,玄气映射苍穹万府。
早有神庭六宇之外,天府九霄之中: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坐架金阙云宫灵霄宝殿内同四海八荒,三岛九州真灵真圣,尊神尊仙等众卿家议事。为整修天下年岁,各方百姓祭祀之道之因果善恶决裁;就造福地上诸灵,各方精圣礼敬之数之运厄玄实折辩。会诸仙朝会以令三界尊臣,聚众神盟议便九境拜服。
这说道那古火玄光靡灾映射琉璃金光殿,晃耀灵霄天宫门牌大匾上镇妖宝镜,一时晃动众神双眼,只觉刺目。
上帝着令座前随侍千里眼、顺风耳,就此异端,去南天门外探听真情实意,不一会儿两仙神听清看明,须臾回报:“臣奉旨听观天门外潋滟红光,乃天之崩塌界光明神庭中三天玄幻世界:花雾海,水月镜。乃道德真君之辈属,妖神女娲陛下之势署太乙玄穹真人幻府。只见一片威煞红光,凶恶火海,不知是甚灾祸。却道那火灵异凛然,清池寒泉不可浇,阴髓冽液怎得灭。早至百洞千山万岛之真灵神圣,犹玉虚幻境东胜琉璃天虚空破碎之主金光圣母施法兼大神通为之。力压玄妙之火,势镇古老之源。”
上帝心中思念端的,颇知五六个中玄妙,算道:“便是近日。”随即遣派座前应侍神官东夷扶桑海外岛国至尊天下妖魔破厄之师晴明,与班前诚臣天下道德之祖老子后辈学生太白金星者去神庭境内彻明真相,或相助之功,或应难之德。
随即各仙班文武各司本职奉告己身,摘明事要,朝散后径回宫回洞回府。
却说岛外妖魔破厄之师晴明与玄门贞德神圣李长庚径出灵霄宝殿再出南天门,他两个一架祥云二乘大蟒,须臾间乘风破浪游至天之崩塌境,乃女娲座下光明神庭。
见此等灵妙之处,二神圣纵生感言:虚浮幻境,玄妙世界。宇宙罗生大道,天地裂长本源。五行采撷灵气,阴阳汇并真和。沧溟四象悬空映,自然八节感时迭。至理幽微福缘处,极奥深邃魔仙源。
待二神圣奉玉帝法旨赶到中三天水月境,与琉璃圣母、太乙玄穹真人探论一二,共商控火大计。度至数月时光未曾恢复水月镜天昔日光景。
而后世有云今日之此时,真是:时移世易,洪荒不改。
女娲有意悖天地,纵火临凡动九州。
诸仙众圣皆退避,群妖各魔都性起。
彩石曾炼可补天,妖索或缚能镇邪。
人皇庙中亲诉始,太虚宫中自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