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神狐化作本相,乃一只三首九尾白煞,随一阵青乌之风飘到黄河源脉,定睛观看,乃赤焰天险:纵横四向扑天烈,驰骋八方漫地荒。
神狐若有所思,大张嘴,吹出一口凉飙,霎时间天昏地暗、气朔光寒。
混沌火焰江自下而上,转成一股小旋风,乃跳出一个火精灵,有形无状、任意四合,放任东西:曾是史前留种,现是莲里开花。一口吹散九州炎,满界难逃千炙浪。灼如烈阳之真,焚似赤精之盛。能烧得碧宫鬼神惊,炸的西山佛圣怕。烟迷本窍难通玄,雾侵源体不施术。若问灵通谁擅管,诸天众域各降灾。
那火精灵变作一只麒麟本相,龙头凤尾、如狼似虎,口吐人言道:“何方来圣?”
神狐道:“吾乃神庭女娲宫座道青天狐煞。特来收你!”
火精灵怒道:“好恶人,你也太惫怠!”
神狐骂道:“速速受降,莫做那忘恩负义之臣。”
火精灵便就口吐一滩浊火,烧的那漫江烟透冲天阵,满山污瘴起红芒。
神狐吓得大惊失色,一阵嗷叫,未来及收法相身,遂赶忙撤去,霎时间消弥天际。
他乃架一阵青乌之风,驻半空思虑良久,唤本方土地山神,问道:“老土地何在?”
一个孤拐老叟从缝中钻出来,下拜道:“山神土地在。”
神狐:“这黄河火孽障似哪年成的精、遍布些气候?擅会些什么?避讳些什么?通通说来。”
土地道:“这火精适有三四百年岁之功,乃本源化灵成道。平日喜食千川万水之妖灵精怪,滋补元源。就避讳些雨雪冰霜天气,非晴日元和不擅出洞走府。”
神狐道:“走走走!白瞎。”
老土地退去。
神狐自思悠:“常言说‘风顺火势,水灌炎威。’我乃去找那四海龙王处借借清平雨水,压他一筹。”
说罢,即刻间升腾一团青乌玄风,浩浩荡荡转到北海碧波荡上空,乃嗷厉三声,霎时间海翻浪涌、云破空伤。
北海龙王敖顺乘涌水路破开涡旋,露出大大的龙躯,乃青鳞阵阵、乌甲泱泱。他变作一个平间老中汉年岁模样,恭身唤道:“有劳上仙!未料,迟迎。”
你看这北海龙王呈个什么模样: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宛如青面鬼,还似长獠牙。身披罗袍玉翠,腰挎紫荆蟒带。麒麟见了难视,梼杌闻之惧怕。
神狐想:这厮也是个绝丑的。他道:“老龙王少言,事急从权。”便就言之如何:“快快借水与本仙去灭火降灾。”
北龙王面意犯难道:“素闻大仙——狐族上帝白氏一脉乃奉女娲大圣旨意降凡施为。不如恳请青丘仙主留手谕一道,求了这北海潮水,小仙也可方便调迁。日后回复上帝,权计凭信。”
神狐道:“多事!”随即着左右海兵水将中挑选一只玄龟,刻下一背,奉写调谕。
须臾完毕,二妖仙腾云驾雾往那南溟州走,正是不费吹灰之力,来往瞬息之间:朝游北海暮苍梧。
瞧说那时候,神狐与北龙王唤那黄河岸前叫战火精灵,火精灵出,鼓腮吐出万道莲花火精,吼道:“你这个忒惫懒的怂包软蛋东西,又来扰你火莲花爷爷清修!”
神狐冷呵呵笑道:“辄敢无礼的东西,甚为无状,该你逢这世困获!”
便就风呼一阵清微,龙王撒下溟潮水;火敛万道光芒,精灵不敢放炎追。正如金乌逢着冷月兔,一追一让山裂间。天涯轮转滚无穷,热浪翻重大地渊。炸得霹雳金光响,观之如潮色更焉。鬼神惊得六方拜,精灵吓得四方喧。此火非凡堪入圣,遇水也得尽低眉。祸福无常天上降,避洞就府也逢殃。
神狐见了颜色大喜,向老龙王道:“好潮水,好潮水!”于是他纵身一跃,化作神狐本相,乃三首九尾白煞;扑着那火精灵道:“孽畜快快受降!”
这灵火非吃素,他自裂本源,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作四个火灵,真妖实象:凤凰、朱雀、毕方、金乌;这四灵着崩裂的火源按伏羲八卦六十四式演阵,顷时间遍布通天杀伐,生转死户,死向生延。
神狐暗暗吃惊,却也无可奈何。跳转着,满身叉立,毛惊发耸,三首分向吐出毒焰、浊流、疑瘴,这乃三种迷人心之灾恶,叵耐火灵不是人之血肉、妖之胎窍、仙之精神,是没心根的,便就触之无妨;霎时间大张嘴将这三灾利害都尽数吞了去。笑骂道:“傻毛团,你乃是个宫妃宠嫔的玩物罢了,伤不得人,伤不得你祖爷爷我。”
神狐被气得鼻塞眼花,狐口吐人言叫道:“呸,无礼的东西!”
那火灵洋洋得意,这边施展略无。
老龙王辄此见状,按捺云头树梢,吐息运水,平复了潮水后的御力。宽慰神狐笑道:“上神何必跟个没根没始的异类置气?干脆就此退去,细细思量对策,何愁来日不长?”
那火灵听闻北海龙王如此晦骂他,霎时间大怒:“呸,你个青面畜鬼!胆敢晦骂我是什么异类不异类?!”
老龙王晃愣,面上急躁,只得反问:“你是个什么无状东西?!”
三个神通者僵持在原立处。不稍半时,那琼空碧府突然彩光大作,一声声嘹唳惊鸿,一处处麒吼兽嘶,唬得禽遂寒鸦散,惊得寿鹿岔林奔:四方鬼神遁地走,八方精怪溜风窜。待看异状为何,来者是谁,乃拨开云雾现真容:高亢一声传智慧,满身绮秀运非常。意如流云随鹤远,心静波川念不掀。条条金焰飞彩雾,层层华瑞散玄霓。馥郁清香九芝绕,妖丽芬芳三梅衍。黄皮耗儿衔芝挂,白羽鹦哥落梅蜷。手持宝倚飞龙杖,内含神丹定风珏。性真了覆乾坤处,一夜嘶吼龙卷风。九州四海皆泼浪,日宇月宫俱翻岩。心静才能定风波,老君道下悟苍玄。天涯海北尊何处,西天佛老拜堂前。
待正眼观看,神狐不敢端架,奉身拜拜:“原来却是灵吉菩萨,哪里来,甚么去处?”
端说这一个鹤发童颜,龙筋虎骨的老翁乃南部南溟濛,小须弥界的灵吉菩萨是也。何为南溟濛?南溟水清在北,不似南濛水浊在南,分隔两道,界限幽然。你看这菩萨,能左右变化,擅男化女身,雌雄二转,阴迭阳更。声如清丽黄鹂鸣翠柳,音似浑魔泰坦震玄川,说道:“我认得你,落伽山主也曾夸耀过你青丘国的山肥土沃、草盛花喧,是一派灵异的宝地,神圣的异园。只奈,可惜,可惜……”
伫一旁有老龙王道:“菩萨大主,可惜什么?”
菩萨道:“可惜他那小仙众派,花开易谢,不能百代而长寿无虞。不似我那西方极乐,百木不凋。如有善缘,真得妙法,果能觉悟,向入我空门有福韵哩。”
神狐施礼行揖,凝思善道:“菩萨擅重了。”
菩萨乐笑一声:“派属有别,‘道’而无别。我此番来,乃奉观音贤主之命,特来清除黄河火孽。于南部溟濛,会候青丘仙主早已有些儿时。”
神狐神色稍紧,道:“观音贤主也知道啊我么。如何使得菩萨这般亲历出手,实乃‘杀鸡请牛刀’,不若乘风而去,自在安稳乐非常。”
那菩萨闻言,已是不悦:“只怕有心之士!吾且与你试试那黄河火孽个玄实,定能降他。自安一方世态,还一片山稳水宁。功过积德,易地而择,当可立生祠,你我便享那水村一方香火鼎盛,保下界百世之太平也。”
菩萨说罢,就径自不顾。唤出那花袖里一只黄皮儿貂,是一派亮堂堂光灿灿好不绚丽:金睛目小一身轻,爪尖牙利体通明。巡如凉飚过境远,婉似游龙掠水清。身娇体健能攀腾,尝将俗网断红尘。穿锦蹚林花无错,偷芝摸叶片不沾。
这黄花儿貂使个变大幻小神通,霎时间体格狰大,奇肢粗壮,貌堂堂一阵凶猛精神:黄风弄障,幽淬袭人。只见他虚高着尻,煽动尾,浓郁一声清响,炸开云霄。
那菩萨笑而不语,就腾云驾雾升起来,驻一旁观望。
狐煞果真受不了这骚气贯彻,醒脑又迷幻,直言:“埋汰!”与老龙王纷纷撤去。
一个是日久成精的妖魔,另一个遗年留岁的大尊,他两个乍相逢,翻天覆地、裂海开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