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人区开回瑟一家大概要1个小时左右,严谦提议去喝杯咖啡。瑟一摇摇头说:“不去了,我比较喜欢饭后喝杯茶,咖啡只有下午有点累或困的时候才喝一点点。”
严谦看看瑟一说:“是吗?你竟然喜欢喝茶,那我带你去喝好茶。”
严谦把车开到离瑟一家大概20分钟的一幢房子门口停下,瑟一问:“这是哪?你家?”
严谦说:“下车吧,我给你泡最好喝的明前龙井。”
瑟一跟着严谦进到房子里,放眼一看就是一个直男的简洁风,但是房间非常整洁干净,色系是瑟一喜欢的深绿灰色。严谦泡了两杯茶给瑟一,问她:“怎么样?口感如何?”
太烫,瑟一轻轻吸溜一点说:“嗯,跟我喝的味道很像。”
严谦笑笑说:“成语都说不出二十个,还懂茶道。
瑟一说:“我刚才还以为你要像个老先生一样搬出一整套茶道的东西来呢,幸好你只泡了两杯常规的茶出来。
瑟一看看严谦忽然笑出了声音,严谦知道她一定又想到什么,便问她:“笑什么?”
瑟一说:“想到你一边摆弄茶道,一边上次那位舞娘在你旁边跳舞,那个场景应该很符合上Time或者Forbes的封面。
严谦瞪着瑟一问:“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瑟一赶紧摆摆手说:“不是了,不是了,就是觉得你一把年纪一个人跑去看脱衣舞,有点那个。”
严谦赶紧说:“当然不是了,我不是一个人,你没看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吗,是我们去年收购的加拿大那家公司的CEO和另外两个人。
瑟一笑着喝口茶说:“哦,那我当年付给那个舞娘的钱可以用公帐报销的吧。”
严谦用手指点点瑟一的脑袋说:“想的美。”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严谦问瑟一:“现在好些了吗?”
瑟一低着头手里搅着从早餐喝剩的那杯豆浆的吸管,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严谦的问题。停顿了一会说:“我爸爸忽然生病了,很重的病,不省人事,已经出了病危通知,说到病危通知这四个字时,瑟一的眼泪瞬间喷了出来。严谦把纸巾放到瑟一手里,很想抱抱她,看着像个纸板瘦瘦小小的瑟一,他总是忍不住想跟她有肢体接触,想抱着她,紧紧的,保护她,帮她扛下一切,这一切与性无关。
“那你马上回国,不要耽误时间了。”?严谦跟瑟一说。
瑟一吸了吸鼻涕,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说:“他们都不让我回,我妈妈不让我回去。”
严谦不解的问“为什么”?
瑟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倒不觉得需要跟严谦隐瞒什么,只是特别不想用嘴巴说出来实情,不想说,每说一次就提醒她一次这个残忍的事实。瑟一紧缩眉头说:“因为我爸爸工作上的原因。”
严谦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只是忽然有种不好的想法。对瑟一说:“那就来上班,一个人呆着情绪更低落。生老病死,很多事情都不由人,把自己照顾好,打起精神来。”
瑟一低着头手里还在搅着吸管,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瑟一刚到公司,严谦就找到她告诉她自己下午飞机回北京,让瑟一把她父亲住院地址告诉他,他可以帮她去看望一下。瑟一有些为难,如果严谦能去医院看一下是好的,可是去了之后他可能会知道爸爸的身份和还在的处境。因为爸爸目前是被监管,即便在医院也是除了至亲其他人不允许进入病房,想到这里瑟一有些犹豫。
严谦说:“把你父亲的名字和医院病房告诉我。”
瑟一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把这些信息给了严谦。
在严谦听到瑟一父亲的名字“张贤瑞”三个字后,心里一惊,果然被自己猜中。巧合,不可思议的巧合,太过残忍的巧合。这次争斗中倒下的张贤瑞竟然是瑟一的父亲。他很喜欢很喜欢的这个女生,也曾在脑海里假设过她会不会就是命中注定自己要的那个人。可现在呢,恰恰是父亲跟张贤瑞的争斗中直接导致了今天的局面,瑟一会怎么想,她知道后会怎么面对我严谦?她还会跟我多讲一句话,多看我一眼吗?“这不公平,上天这不是耍我吗?”这应该是严谦从出生到今天第一次感到他的人生不公平吧。
临走前,严谦去瑟一的座位前,瑟一不在。严谦放了一个纸袋在她的桌子上,里面是家里还有的明前茶。刚才他想要给瑟一,只是在听到她父亲析名字时心里太过凌乱,也把这茶叶给忘了。
严谦下飞机后直接到了医院,瑟一爸爸张贤瑞住的这幢楼不对外接诊,只针对一定级别的特殊病号。病房门口的沙发上坐了两个人,严谦一看便知是工作组的监察人员。严谦走上前去主动出示自己的中国身份证,告知对方是受托于张贤瑞的亲戚来探视,工作人员以病人目前身体情况不稳定不便打扰为由拒绝了严谦。瑟一的妈妈肖华听到外面有动静,便开门出来。工作人员顾虑到肖华的身份也不敢阻止他跟严谦讲话。
严谦表明身份自称是瑟一的朋友,正好回国顺便来看看伯父,肖华听到是女儿的朋友,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便跟严谦一边聊一边往外走。严谦仔细询问了张贤瑞的病情,并跟肖华谈了瑟一目前的状况。严谦对肖华说:“伯母您不要担心瑟一,她很坚强,而且每天去上班可能比自己呆在家里要好一些,一忙心情就不会过于沉寂在悲痛中。
肖华看着严谦感觉这个人怎么看都有些熟悉,但是出于礼貌也不便多问什么。严谦走后,肖华给女儿发消息询问了一下严谦的消息,电话里再次提醒瑟一,除非十分信任的人,否则尽量不要把爸爸现在的境况让外人知道。瑟一回答说:“我知道了,我会谨慎。这个人我觉得还是可信的,因为他跟我们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
肖华心里想着这个女儿已经27岁可是被他们浇灌的像一颗直直向天空长的小树,不闻两耳风,围绕她的只有雨露和阳光,所以不可避免的她天性简单,这既好也不好。不知如今这个变故能不能扛过去,如果不能女儿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未来经济上早些年给她是有准备,最不济也是平平淡淡,衣食无忧。可是婚姻上呢,交男朋友是否会介意瑟一爸爸的境况,就算年轻人不在乎,那他的父母会怎么看,瑟一从小被人哄大的,如果对方父母以此轻看怠慢她,不用说瑟一,当妈妈的也受不了,天底下哪个母亲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欺负过得不好。而今天来的这位又是什么人,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喜欢我们瑟一的,否则不需这般殷勤,不说自己身边那总是想要跟我们瑟一攀亲的人现在早躲远远,就连以前瑟一的同学林勋,以往每年回国都上赶着过来拜访,可是现在出事情了,电话都没一个,她几次在电话里问瑟一那个同学,瑟一都说一直没有联络。可见人心啊,都是世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