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领班便仔细看一眼鲁义,鲁义微笑着不置可否。他相信张彪见到自己会高兴,就像自己要见他一样。
领班还是疑惑着去了,常虹便停下来和鲁义一块看周围的气象。
销金窟。鲁义直觉就是。他并不喜欢,每次走进来都以为陷阱,他更希望堂堂正正地欢愉。
张彪出现了,再大步迎上来,一边喊道:“鲁大个,真是你。你们怎么在一块?”他和鲁义拥抱过,再和常虹握手。
“他是我师傅,今天到我那看看,我就领着来这了,他说你们是战友。”
“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张彪在大声地宣示。然后有力地打了鲁义一拳,怪责道:“怎么不主动找我来?”
“这不来了么。而且要好好遭扰你,喝酒呗!”
“喝,我知道你也不好别的,出去烤肉吧。小常,你是跟我们还是自己玩去?”他还要问问常虹意见。
“跟两位大哥喝酒呗,还有啥比这爽。你们一个是带我入行的师傅,一个是对我最好的大哥,我可要陪你们一醉方休!”常虹便爽快答道。
“既然常老弟这样说,今晚我也别找别人了。大义中吧,明天再约他们?来了就别着急走了,别像你去年偷偷回家也不说声。”
张彪便领他们出去,进到旁边一家烤肉店里。店长当然熟悉直接让进单间,点过菜,张彪再对常虹说:“你们认识怎么以前没跟我说?”
常虹心里有鬼,一下脸红了。鲁义便接过来说:“有缘分呗!没想到小常还记得我前面的情,帮我做成了事,还要带我潇洒,告诉我混得非常好了,都跟我彪哥同级了……”
常虹接着知道怎么说了:“我哪敢跟彪哥比,都是彪哥愿意罩着我,今天我更是借了师傅的光了。”
“怎么他真是你师傅?是教你卖楼还是教你武术了,叫得这么亲乎,怎就没人叫我师傅呢?”
“彪哥,师傅真是教了我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我真是受益匪浅。”
“大义还会教人做人的道理,真是看不出来,咱不是说打就捞的主吗,怎么还会以理服人了,说说我听听。”
因为等菜上桌,三人随便聊起来。这时服务员端来肉片、菜品,点上火,各自忙活起来。常虹把三人酒杯倒满,再接着前面的话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什么叫不可言传,就是用拳头只能打下江山但不能坐江山,还要箩片先生辅佐,你就是他的箩片先生呗!”
常虹倒也明白箩片先生的意思,连忙纠正:“去年我还是小白,大哥自己就文武双全,主要是给我指了一条明路,虽然我没按着那条路走,但是我懂得自己把握方向了。就是若没有鲁大哥先给我指点迷津,我绝地不了解这个世界,这世界没想象的黑暗!”
“没有嘛?”张彪却还要疑问。
“彪哥不应该目中无人吗,可现在不是挺和蔼吗!”
“我还目中无人了?装的,吓人的。在我义弟眼里,我就是三脚猫的本事。”他再转向鲁义说道,“你那次不是在本地打出名堂,还有谁不服吗?我们哥几个还能出个场,帮你震震。”
便勾起鲁义回忆,然后说:“那次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就算我能过去也要扒层皮,兴许就出了人命,所以我真是……”
他把谢字又装心里,只举起酒杯大口喝下去。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急说道:“我真得跟老头子说一声,去年回村里没告诉,他兴许误会我。”
说着掏出手机拨出号码,然后等了好久才接通,鲁义就急忙先招呼道:“陈连长……”
可是没等他往下说,就听里面向他吼道:“你谁呀?”
鲁义只好报上名姓,可是里面仍然是气恼声调:“鲁义是谁呀,不认识!”
电话还挂了。鲁义脸色刷一下绿了,疑惑着瞅向张彪,轻声问:“没得什么毛病吧?”
张彪却笑了,淡然说:“毛病是有,到老了,落小孩毛病。还没痴呆,不会忘了你。”
说罢他也拨去电话,郑重汇报:“陈爹呀,鲁义进城了,想见你。”
可是电话里仍然火气冲天:“别跟我提鲁义,我不认识,毛硬了,我也管不了他了,别让他找我!”
便也把张彪怂无语了,而鲁义突然也火起来了,夺过电话,朝里面吼道:“老东西,你装什么糊涂!稀罕看看你,拿什么腔调!怎么的,见不见吧?”
对方当然更怒:“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我他妈管你时费多大劲动多大干戈你小子现在不领情了,忘恩负义,你在哪呢,我去找你,我一枪崩了你!”然后在电话里也能听出砸东西的声音。
鲁义的气势却也没有减弱:“不用你找我,我找你去,你等着!”
听他们电话里这样吵架,常虹都怕了,张彪却是镇定自若,然后问鲁义:“真要顶烟上?”
“当然了,骂不痛快!”
“早就应该这样骂了。这几年把我们哥几个制坏了,先等等,我招呼他们一块骂去。”张彪竟笑了,然后分别给牛左、冯强、赵立刚打了电话,告诉都到老头子那看热闹去。
鲁义便对常虹说:“常兄弟,今晚我们就得扔下你了,我也得感谢感谢我师傅去。你对我是没忘恩,我也要向你学习啊!”
常虹似乎明白点什么,所以更舍不得离开他们,请求道:“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张彪还跟他解释:“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早前在部队混过的,骂了反而更舒服,都是过命的交情吗!你放心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可是常虹坐定了一探究竟的决心:“我保证不影响你们,就后面跟着,也保证不打扰你们。”他倒不是为鲁义担心。
张彪也就不好再强行撇下他。酒先喝到这了,电话里招呼自己一个保安开车来,然后和鲁义、常虹一起坐进去。他们便一起去到陈连长的豪华别墅里。
程连长度过短暂的牢狱之灾,懂得低调,懂得更好的保护自己,现在诸多生意不写自己名下,所以不是非常了解他的人是无法知道他已有多大的实力。他也很懂享受,从衣食住行全方位保养自己。他现在外表就是一个慈祥的寓公,实则投资不断,当人生达到某种境界时想停止也停止不下来。因为占据到丰富的资源,可以清晰地看到远方的高度。但他的性格越发多疑了,他担心大厦从内部崩塌,更担心失去身边的朋友、亲人。他把张彪、牛左、冯强、赵立刚当成自己的儿子,包括鲁义,都是最可信任的人。
当佣人把门打开,鲁义带头走入,就看见陈连长穿着丝质家居服从楼梯上俯冲而下,扬起一根红木手杖便向鲁义劈来。鲁义当然不能被他打到,闪躲开,再从巨大客厅里奔跑起来。陈连长在后面追赶,近六十岁的他好像重装了发条,一点看不出笨拙。但又哪追得上鲁义。就像顽皮孩童戏弄老人一般。
常虹可是吓了一跳,但看张彪无事人一般笑呵呵观看。这时牛左、冯强、赵立刚来得也整齐,都没错过眼前精彩一幕。然后更是大模大样坐进大厅中央的长沙发里观赏。陈连长跑累了,看他们这样当然更生气,吼道:“起来,还不帮我抓住这孽贼!”四人相互看看还是无动于衷。陈连长吼得都沙哑了,咆哮着:“你们四个也想造反啊,都给我起来!”接着挥动拐杖过来,四人却也不慌张,张彪站起说道:“老头子,跑累了你就歇会呗,人家鲁义本来是负荆请罪来了,你得让他说话吗!”
“他什么负荆请罪,荆呢?还敢骂我,也不打听打听这天底下谁有这卵子!”
“这不是吗?”张彪便接过了陈连长的拐杖,扔给鲁义,一边喊,“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