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期望,男人都想是王子、皇帝,一呼百应,然后三宫六院;女人难道不想作公主、皇后,还有作女王的呢!
“姐有这条件所以就得利用,反正我也做不了上流贵妇,我就做一个风流荡妇。我喜欢,我快乐!”齐兰英再骄傲宣言道。
“但别飘得太高了,姐,咱得能回来,平安着陆。”裴三的心里自然更务实,“姐夫一直没提离婚说明心里还有你,再施展你的魔法,把他拉回来,我相信姐有这个本事。然后也就不用我再陪你过夜了。”裴三再说道。
“我不想,太复杂了。我就想现在这样,无拘无束。我还能玩几年啊,我更珍惜当下。然后自己呆着时也是给自己充充电,等出去时我就要爆发。你从来没有爆发过吧。所以你是没有这种感觉。就像一下跳进云里雾里,怎么折腾也不累,比单纯做爱还要爽!”齐兰英再宣示她的骄傲。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样做并不是可耻的,是新女性追求的自由与平等权利。
“你别气我了。她们都说我别跟你呆久了,呆久了会学坏。可是我想学也学不来啊。英姐,我有时是挺羡慕你的。”
“她们都谁呀?不用猜我都知道谁愿意嚼舌头。她们又谁没有点风流韵事,只是不像我轰轰烈烈、光明正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以为都是老脑筋、死封建。其实老一辈也不是都干净,没听李寡妇名下跟着一串吗!”齐兰英更是抒发出来。
裴三脸上羞红了,心里也应着:谁说谁呀,都自己把自己管好得了。齐兰英对她好,就当然走进点,还能得些好处,要不陪她干什么?于是要根烟,一块吸起来。她们都不是烟鬼,只是为排解寂寞。
李向多知道齐兰英在村里承担着风言风语,也跟她提过到外面姘居。但是齐兰英坦然,不愿小娘们似的缀着他。她也知道李向多不会总陪着自己,所以外面租房子还不一样独守空床,还不如留在村里安定些。然后看到村里许多爷们儿、娘们儿闲下来,外出务工的也有回来的,重新招徕打麻将。而人们渐渐也不把她的烂事当回事,连人家丈夫都晾着,瞎操什么心啊。也有丈夫来玩媳妇怕入了狐媚一块跟来的,齐兰英反而更大方,言语开放,大家反而觉得没事。实际上齐兰英心里也只有一个李向多,她属实喜欢这个行事爽利,玩得、乐得的年轻人,所以只要来接便一块出去,玩过、疯过再回来养精蓄锐。男人有肾虚,女人一样有承受不住的时候。肾虚和承受不住还不是一样所求无度的缘故,因为诱惑太深宁可跳进去伤身。
麻将馆整日运转开来也是很大排解了齐兰英的孤单、寂寞。蒋清泉自然是视而不见,鲁义想通了还是会来坐一坐。齐兰英还是尊重他,但完全是一种对兄长的尊重,实际是一种冷漠。鲁义理解,同样保持应有的距离。倒是裴三、蔡二媳妇齐丹凤常帮她张罗一下,她也会常常买酒、卖肉留她们吃饭。生活总会给出相应的圈子。
过年了,蒋清泉留城里和父母、儿子一块过。房子装修好了,还要放一放,租的房子正好还有半年到期。他现在更关心儿子的学业,认真看过成绩单觉得还算不好不坏,可是感觉到儿子心里抑郁着。想妈妈是一定的,却是不说出来,而不说出来就更压抑,蒋清泉也愈加无奈。上面两位长辈当然都不捅破,所以每顿饭吃得挺婉转的,似乎都要笑一下,心里却是笑不出来。终于到了晚上父子睡到一张床上,晓龙才试探问道:“你和妈妈离婚了吗?”
蒋清泉不由张大了瞳孔:虽然没离,实际离了,他心里已认可那段婚姻结束了,只是没走那决绝的程序,现在看还对了,还能告诉孩子一个形式上完整的家。想到这笑着摇摇头。
便发现孩子嘴角嗫嚅起来。他似乎装着无数个问题,但恐会得到不好的答案,或是不想再难为爸爸的心里,没有再问出来,他也接受了这种形式上存在的完整的家。母亲没有来一块过年,她是去了另一个男人那里。他的年纪已经超出了能够轻易欺骗的程度,但是还会有幻想,还会相信幻想能实现。
齐兰英并没有和李向多一起,她到底被父母交回娘家,她这逃脱了就不想回的家。还好因为过年父母没再教诲什么,弟弟也已成人了,因为常常得到姐姐金钱的资助所以十分尊重。这顿饭竟是十分祥和地吃完。然后担心绷得太久,齐兰英还是想早早回到麻将馆——她自己的巢窠,便借口说:“马上就得上人了,吃完年饭,下午来玩的人会很多。”
父母也理解她的心情送她出来。他们的孩子长大了,不管怎样都是长大了,出飞了。
年后齐兰英让李向多陪着买了一辆红色的雪佛兰,外人便传说是李向多送她的。实际上齐兰英直接出了一半钱,另一半也是暂向李向多借的。她想要风风光光的,既然跟了另一个男人就不能让外人看到吃亏。她就要充分的享受,享受村里平头百姓艳羡的目光。当然是她自己想多了,她或许是人们闲时的谈资,但不会有真正的关心——谁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还会去管别人的闲事,何况温良贤淑的道德准则还被主流标榜着,她不会是尊崇的榜样。她并不要作为榜样,便骄傲的以为别人还没这个资格。把车练熟,然后亲自开车进城看儿子。
事前通知了蒋清泉,蒋清泉思前想后还是配合她把孩子单独带出来,再亲送她手中。他也恨自己就不能全死了心,就这样无条件地答应她的要求,然后默默吸起烟来。
齐兰英就是在向他炫耀,不只是一辆汽车,还有精致的皮草,就像一个城里贵妇。当然她也给儿子买来许多名牌的春装,还有书包、文具,她要让儿子也变成一个贵公子。儿子却总跟她留一段距离。他崇拜妈妈的美丽,只是一直不敢抬头,一直羞涩。但他喜欢这样在妈妈的光环下,喜欢在妈妈身边。这不是因为时间而冷漠,这同样是一种亲密的仪式。母子骨血相连,他没有问妈妈怎么不回来,怎么不跟爸爸在一起。他接受了妈妈这样单独看着他,搂抱他,大人的事他管不了。只要妈妈来时都这样漂亮,都这么爱他就行。他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鲁义到底没有买那套心仪的房子,因为齐雅茹没有点头,他唯有放弃。他能感觉妻子对他看得严了,会开始问他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不习惯。但他默默接受妻子管自己多一些是对自己的爱。心里有怀疑,唯恐抓不住而失去,本是女人的多愁善感,而自己属实也会心有旁骛。他尊重齐雅茹坦白出疑虑,他回应的方式就是无条件的执行。他不能坦诚内心深处的邪恶潜流,但他愿意齐兰英帮他扑灭邪火。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他还是尊重最初的情感,那最淳朴的思想。他尊重齐雅茹给他的真爱。而两人最初的约定也是真爱,真爱就是唯一的,他必须把她举高——而这也是她自卑的地方。
“兰英进城看孩子去了,你说她和清泉还能复合吗?”她又问起这样无厘头的问题。
“不知道。”鲁义只能这么答。
“你没再一块撮合撮合?”
“我傻呀!没看现在又是兰英逍遥的时候,她跟我都不远不近的,我能说啥呀。向多更是不见我面,年前车钱不是兰英捎过来的吗。他倒没忘了咱。我最好什么也都别说,还能维系着这些关系。只是苦了清泉,这回进城就不回来了!”
“楼装完了吧?”
“装完了,我帮设计的贼漂亮,哪天带你看看去?”
“我不稀罕,又不是咱的,你是不是还后悔没和清泉一块买楼?”
“不敢,真是不敢。”
齐雅茹便打他,然后钻进他的怀里,再一块做最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