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拐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眼角不停地抽搐。
冷喝一声:“飞钩双煞。”
“是!”
两名影卫同时出列,看这二人,身高,身形,很是相似。
问十高居枝头,看向二人,这名字好熟悉,思虑少许,恍然道:“数年前,青河门派的遭人灭门,全派上下一百零三口人,尽命丧黄泉,便是你们干的吧。”
两人冷冷一笑,异口同声道:“不错。”
“何愁何冤,如此狠绝?”
“我兄弟二人,幼年曾欲投青河门下,可恨那掌门见我们资质平平,将我们驱逐出去。”
问十心下一沉:“就因此事,你们便枉杀一百零三条性命?”
“他既然说我们资质平平,那我们兄弟便让他看看,当初是不是瞎了狗眼,可笑杀那些青河门人,如屠猪狗。”其中一人出言嘲讽道。
这世道,杀人,比杀鸡还简单。
在你看来无比重要的人,在有的人眼里,一文不值。
问十有些明白当初小师妹的感受,那么她,应该很累吧。缓缓闭上眼睛,问十不想看到这群人,甚至,不想看这个世界。
惊鸿仙子仰望着月空下的这个男人,感受到了悲戚之情,这人,为什么会为陌生人伤心?好奇怪。
飞钩双煞盯着古树之顶,发现枝头上那人竟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了。生死之战,他竟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人这么侮辱他们了,但青铜面具下的眼睛,也迸发出一丝欣喜,慢慢吞去了原本的忌惮之色。
飞钩双煞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狠厉之色掠过面庞,手上瞬间发力,两道长长的铁索冲天而上,铁索尽头,两个铁爪飞钩森寒锃亮,直奔问十而去,如两条索命恶龙一般卡住左右两侧,要将其活活绞杀。
问十双眼仍然紧闭,好似感觉不到眨眼既到的危险。
九天之上,一朵乌云掠过,打在枝头的月光顿时消失。此时,众人只听一道轻吟之声,待得乌云散去,问十手里一把三尺软剑显现世间。
世人皆知,问先生出剑,是看不见的,因血迹未流,剑已归鞘。但世人最奇怪的是,这样的剑,在问先生身上也看不到。
只因它是腰间软剑,藏于玉带之中,而在战国,还造不出这样的剑。
从腰间拔出,再须臾插入,问先生的手有多快,没人知道。
软剑轻鸣,空若幽谷。问先生亮出了剑,因为今夜,有杀不完的人。
问十感受着呼啸而来的劲气,嘴角一笑,轻踩枝头,挺拔的身形高高掠起,如龙出九霄,手中长剑一抖,龙吟之声,响彻天机山。
掠至半空,身形空中一番,如鱼翔浅底,急坠而下,迎接两条扑面而来的索命阎罗。
软剑眨眼便于铁索绞杀在一起,飞钩双煞见状欣喜,手中运足内力,要将问十狠狠拉下,摔成肉泥。
就在此时,问十手腕一翻,一股庞大的劲气向上打出,古树颤动不已,枝叶纷纷坠落,问十身形,如大江大河,一泻千里,陡然来到飞钩双煞眼前。
手起剑落,一道银光从二人脖颈齐齐划过,便消失不见。
问十脚步轻移,便飘出数丈之外,手持三尺剑,缓缓睁开双眼。
院子中的人急切看向飞钩双煞,只见此二人脸上仍然挂着欣喜之色,不久之后,脖间显现一条细细的红线,便如大堤掘坝,血流如注。仰面倒地,发出重重的响声,敲击在影卫的心上。
李铁拐阴晴不定的看着问十,心中大骇,此人,究竟是人是鬼。四名影卫,竟都不是一合之敌。还有他的手中剑,是何所铸,如此轻软灵动。
虽然死了四名影卫,但他相信,问十方才必用了不少内力,身体定有损耗,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随即看了一眼余下的六名影卫,主意已定。
大喝道:“影卫听令!全部出动,誓杀此獠!”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六名影卫眼睁睁看着同僚一个个被杀,心情复杂,既有兔死狐悲之感,又有悲愤交加之情。
对眼前这位问先生,既恐且恨,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接了命令,便知其意,趁问十调息未稳,一举击杀。
六人不假思索,齐齐出手,霎时间,兵器飞舞,眼花缭乱。
问十眼神一凝,看着杀气腾腾的六名影卫,李铁拐所料不错,方才两招已消耗一部分气力,如今此举,正是趁你病,要你命!前辈高人,江湖名宿,果然名不虚传。
心中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抖,软剑立时变得钢直无比,挡下砍向头颅的一斧一钺。说时迟那时快,瞬息间,一根铁枪狠狠刺向问十腰间,若是中了,定会刺个对穿,一命呜呼。
却见问十腰部诡异一动,扭转成不可思议的姿势,堪堪躲过这一枪。这还未罢,问十只觉脚下生风,两根铁棍如巨蟒摆尾,风驰电掣般扫向自己双腿。却见问十双脚轻抬,准确无比的踩在两根铁棍之上。
此时此景,问先生脚踩两棍,剑压斧钺,一根长枪虚落,正夹在问先生左侧肘间,好不威风。
电光火石之间,一枚飞镖暗器打向问十眉心,正是最后一名影卫所发,趁此人身体僵持之际,一举毙命。
问十瞳孔中映射着一枚蛇形飞镖,愈来愈大,顿时眼中寒芒微闪,左肘劲力一发,一甩长枪,将那名持枪影卫甩到自己眼前。
脑袋恰好挡住自己的视线,瞳孔中的飞镖消失了,嘴角微微一笑,左肘一松,长枪滑落,发出一阵叮当声,再看那名持枪影卫,脑后深深插着一枚蛇形飞镖,脑浆溢出,双目圆瞪得倒在地上。
围杀的影卫见状大骇,劲力稍泄。
软剑轻摇,如杨柳细腰,美人衣摆,顺着斧钺滑过,毫不留情,割过二人脖颈。众人再闻斧钺落地,金属交鸣,不绝于耳。
夜黑风高杀人夜,竟成了琵琶夜曲弹奏时。
此时,近身的五名影卫只剩两人。
问先生面色不变,双脚一动,踏棍而行,身形高高掠起,如一行白鹭上青天,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两名影卫未及回神,便见一双夺命脚奔向自己的头颅,顿时面色惨白,下一刻,便飞出几丈开外,砸在高墙之上,只听“轰”的一声,裂开一个硕大的窟窿。
那面墙,倒了,落下的土,好似形成一个天然墓穴,成了二人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