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负白歌通过星辰宗弟子的身份令牌找到了任东临和蒲筱浛的大致位置。
“嗯!”任东临突然往旁边看去,“负师兄回来了。”
任东临将头转回去专心致志地烤着简易烤架上的肉。
蒲筱浛更是看都没看负白歌一眼。
负白歌脚步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尴尬。
但他还是在烤架一旁坐下。
任东临在专心致志地烤着肉。
蒲筱浛抱着双膝,视线一直停留在肉上。
“师兄,筱浛,肉好了。”
任东临用匕首将肉切成三分放在三片大叶子上递给负白歌和蒲筱浛。
负白歌也没客气。
任东临看向蒲筱浛,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肉,不紧不慢。
他又不免想起蒲筱浛这几天和他抢肉吃的情景,动作和现在一致,只是前几天是倍速播放。
饭后
“走吧,去落日城。”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第一区。
任东临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人群吸引。
他隐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有认识的?”负白歌问道。
任东临点了点头,便靠近人群。
蒲筱浛跟在任东临身后,负白歌则是站在远处。
“敢挡殿下的路,你们这些贱民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位锦衣中年人挥动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眼前被迫跪在地上的人。
同样跪在地上的还有十多人,看他们身下的鲜血,就可以知道他们是被威压强制跪在地上。
“秦皇族的皇子?”
在数十万年前,神临界的人类只能算一个大种族,类似于现在的一个妖兽种族。
那时候每一秒都在发生着种族间的大战。
人族因为肉身较其他种族羸弱,几度惨遭灭族,直到一位天赋异禀的人族横空出世。
他开创一种适合人族修炼的功法,于是人族整体修炼速度迅速提升。
他带领不断壮大的人族征战四方,击退妖兽,定下神临十三州,开创秦皇朝。
之后人族的发展蒸蒸日上。
虽说时代变化,现在宗门林立,但秦皇朝依旧稳座于中州。
现在大陆上的局势,类似于华夏东周的分封制下的局面。只不过在神临皇权还未衰落到出皇城而无人听的地步,虽然比起当初衰弱许多。
秦战车上,一位少年一手撑着脸,斜靠在矮桌上,一脸傲慢地俯视跪在他面前的人。
他是秦皇朝十六皇子——祁元坤。
“殿下,该进入落日山脉了。”
祁元坤身后,一位黑色斗篷覆盖全身的老者跪坐着。
“不急,难得从皇城中出来,自然得解解闷。”
祁元坤摆摆手,眼前跪着的人在他眼里就是解闷的玩具。
“李总管,可以停下了。”
“是。”中年男子将鞭子收回,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被他抽得伤痕累累的人,随后便回到战车旁。
祁元坤缓缓起身,走下战车,走到跪在最前面的人身前。
“啧,真脏啊,”祁元坤将一块玉帛放在手上,隔着玉帛抓起他凌乱的头发。
青年的脸布满血渍和伤口,双眼通红,眼睛却已变得无神。
“你这表情可真有趣。”
祁元坤笑了笑,手放开玉帛,一脚踹在青年胸口将其踹倒。
青年未死,但他似乎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在他脑海中响起一阵阵勾魂的声音。
“来啊,接受我吧……我会带给你力量……来啊……和我……融为一体……”
————
人群中的任东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认出了那个青年。
他从旁边的人交谈中了解到,是这位十六皇子的战场差点撞到青年一行人,他们中有人小声骂了一句,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那就拿你一只手臂当做赔礼吧。”
祁元坤抽出剑。
“皇子殿下,我愿拿我的手换他的手。”
一个跪着的人强忍着威压站起,向前移动半步。
战车上的老者微微睁开了一只眼。
虽然他未用全力,但这种程度的威压,一个融合境不可能能站起来。但老者也只是稍微有点惊讶。
“殿下让你起来了吗?”
李总管一鞭抽出将那人抽倒。
“高言!
“高言!”
……
其他跪着的人嘶吼着。
“呵呵,哈哈,”祁元坤捂脸大笑,“还挺有情意的啊,行。”
祁元坤提剑走到高言身旁,一剑划过。
右臂被斩落。
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他们都知道,在这个皇子面前,他们都是贱民。
远处等我负白歌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啊!”高言痛苦的惨叫一声,或许是大脑的保护,他似乎没有感受到断臂之痛,他怔怔地看着血液从从伤口处碰出,缓缓地昏厥了过去。
其他跪着的人更是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废物!”祁元坤轻哼一声,再次走到青年身旁,一剑挥下。
“你干什么!”
“住手啊!”
跪着的人一个个吼了出来。
就连围观的人都有不少人出声。
在青年的眼珠倒影中,剑缓缓落下,而青年却是看到一个血色恶魔伸出手逐渐靠近他。
这时,一只匕首将飞来将剑荡开,剑脱出手和匕首一样插在地上。
“朋友,有点过了吧。”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任东临走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青年似是听到任东临的声音,眼睛变得清明了起来。
“贱民!敢坏殿下的事。”
李总管一鞭子抽来,任东临伸手将鞭子抓住。
“阴之气?”任东临刚一触即这个鞭子,鞭子上的阴之气瞬间被任东临吸收,随后化作齑粉。
“额……质量太差了吧。”
战车上的老者睁开了双眼,看了任东临一眼又闭上了双眼。
李总管看着自己用了几十年的五品法宝就这么被毁了,一股怒火窜出,踏出一步。
“退下,”祁元坤将李总管喝止,将插在地上的剑拔出,“敢违抗我的,你是第一个。”
任东临扫了一眼青年和高言。
“你做得太过了。”
“呵呵,”祁元坤突然笑起来,“不过是一群贱民而已,没杀他们就已经是我对他们的恩赐了。倒是你,竟敢出来妨碍我?你有这资格吗?贱民。”
祁元坤双脚一蹬,迅速靠近任东临,一剑劈出。
——铛——
任东临的夜眸和祁元坤的剑碰撞。
只是一瞬,祁元坤就被任东临砍飞五丈。
“还以为你有多强,就这点实力,如果不是你战车上那个护着你,估计刚出中州就死了。”
“你!”离开中州以来祁元坤第一次发怒。
“给我死!”
祁元坤身体泛起金光。
“是秦皇功!”
“这就是十品功法吗?”
围观的人一个个惊叹道。
祁元坤双脚用力,地面被他才出一道道裂缝。
任东临看着不断靠近的祁元坤疑惑地皱了皱眉,一拳挥出,毫无花俏。
在围观的人群和李总管震惊的目光下,任东临的那一拳打在了祁元坤的脸上。
骤然间,祁元坤身上的金光溃散,身体倒飞而出。
“殿下。”李总管窜出,将祁元坤接下。
“十品功法修炼成这样也是个人才啊!”任东临感叹道。
半晌,祁元坤才缓过神,迷茫后青筋暴起。
“贱民,这是你自找的。”
祁元坤再次运转秦皇功,只是这次金光内敛了许多,手中的剑分离,露出里面藏着的剑。
“给我死!”
——铛铛铛——
刀剑相撞,发出一阵阵碰撞声,两人动作越来越快,一息内便交手十余次。
祁元坤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动作也越来越杂乱无章。
任东临一刀将祁元坤的剑荡开,跃起,持刀劈下,祁元坤将剑横在身前想挡下这一刀。
下一瞬,他发现任东临这一刀并未劈下,一只手掌就在他眼前五指距离。
手掌上萦绕这黑色的阴之气,祁元坤感觉自己心脏似是停止跳动。
这时,战车上的老者动了,瞬息见出现在任东临身旁,剑出鞘。
——铛——
武器相撞,一道身影被击飞。
有眼尖的人第一时间发现被击飞的人是那位老者。
同时任东临收回手,一脚将祁元坤踢飞。
“林护法,你也想来练练手?”
林护法这才看到这位将自己击飞的青年,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负白歌!”
负白歌这一剑也将林护法的威压斩散。
跪着的人分别到那位青年和高言身旁查看情况,什么疗伤药都取了出来。
“我来吧。”蒲筱浛走到高言身旁,先以阳之气封住伤口,再取出星辰宗的疗伤药涂抹在伤口附近。
林护法眼神变得凝重,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负白歌,二十年前的那一剑他是亲眼见到的。
林护法只得让李总管将已经昏厥的皇子安置在车上。
“今日之事,我代皇子殿下向你们道歉,”林护法取出一个芥子,“这是秦医院研制的疗伤丹药,就当做是赔礼了。”
林护法将芥子隔空送到负白歌手中,驱着战车迅速离去,消失在落日山脉中。
负白歌走向青年。
“晚辈安若之,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安若之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负白歌行了一礼。
负白歌将芥子上的灵魂烙印去掉,放在安若之手上。
“谢我师弟吧。”
随后负白歌便坐到一旁的树下。
“多谢这位兄弟相助。”安若之又向任东临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也是看不下去了。”任东临叹了口气,“正好也与你有一面之缘。今后你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他们都低下了头。
“只能先养好伤,实在不行就回镇里。”安若之无奈地说道。
先是遭遇妖兽袭击,折损大半的人,又是在这里遭遇如此人祸。
任东临无法完全体会他的感受。
“别放弃,现在放弃就什么都没了,”任东临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顿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任东临拍了拍安若之的肩,便离开了。
蒲筱浛见任东临走了,也就起身。
“手臂收起来,说不定以后可以接回去。”
丢下这句话,蒲筱浛便跟上任东临。
负白歌见两人回来,于是三人便离开了。待三人身影消失在远处,负白歌刚刚靠着的树被轰成齑粉。
这是负白歌留下警告围观的人勿趁火打劫。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安若之嘴中不断念着任东临随口被出来的诗句,似是被这句诗句吸引了。
任东临没想到的是,他随口的一句诗,竟成了清风雇佣军活下去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