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过了一天,第二天不知不觉就来了,可对池允来说,却又没来似的。
“你听说了吗,就是今天上午的大事件!”肖炜噘着嘴,两颗眼球时大时小。
“什么啊!”池允双眼无神地趴在《政治高考学霸必做题》第三十八页框上,右手如同点鼠标般点来点去。
“池允,你凶我。”只见肖炜突然站了起来,左脚敲了地板三次。
“我就不告诉你。谁让你凶我”。肖炜又噘起了嘴,扑通一声摔了一跤,池允有些想笑。又想着那样不礼貌,便强压着内心的笑点,将肖炜扶了起来。
肖炜的大眼睛如同风车般上转下转,学着婉清的腔调说了一句:“不谢。”
“哟,哟,哟,chick N0 ,对面的妹妹看过来,看过来!”听这声音,池允原以为又是肖炜在制造笑料,谁知竟是不远处一个黑色眼镜男‘喊’出的。
那人头大身小整个头在远处望去,简直就是一个大月饼,想来是吃多了,呛的。他人很闷骚,有时像只骚鸡公,而有时却呆若木鸡、小指点唇地做着累累试卷。池允本想着讽他几句,谁知他一时竟冒出一个坊间大料。
“唐七和他老婆一起被遣回家了,听说是开除并取消学籍。”他停顿了几秒又讪笑道:“谁让他们谈恋爱呀,他们又没有王歪的硬背景,恋爱是原罪。他们还明目张胆的舌吻,被校长看见,校长这个学期新上任,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开除不可能。”只见他白胖的手摩擦吹出“口哨子”,并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有点像街舞又有点像尬舞。他大名叫:李洵,外号则唤:鸭公嘴。
池允心里很清楚,之所以这样对李洵不敬,那也是由于李洵的音色太过沙哑且尖锐而不得不叫。
池允长长的吸了口气,抬头细看着小宋微霁的脸,感叹天佑思翰。又复瞟向前桌–肖炜,不屑道:“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要是真这样,那也好过现在被针对的苟延残喘!”肖炜重锤课桌上的爆炸声如晴空春雷惊悚到了池允,池允停下手中的笔,有些不解,心想到底出什么事了。
“学校值日生、老师都没说不干净,你凭什么说脏!是要我们拿嘴去舔,拿放大镜去捡毫毛?好一个一尘不染!你是不是有病啊!”肖炜吼劳动委员-变色龙(龙一燕女士)尚一语未了,知晓此番缘由的李洵早已气咻咻地推倒了三台课桌。
一时石破天惊,黑云压城!一场撕逼之战,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池允隔岸观火,亦觉怨气充心,怒气冲天。自打他进了这个班,愈发觉得某些人、某些事变幻莫测,就比如说-龙一燕女土。
你说她好呗,她也有无微不至的细心体贴以及左右考虑同学心理的思量,可有时却又似被妖魔鬼怪附了体,行为与思想全全不着调,硬是摆把出一副:“我说对就对,我说错就错”的高高在上无敌自大样,揪着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尘埃,说三道四。池允有时候真真觉得看不清她的面孔,因为她有无数张脸,等待着去展示。
一起读书时的小伙伴在分离后,为何聚少离多,有的甚至永不往来?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你是否有勇气去面对你曾经的同学朋友?”可池允打量着她,很是不安,就如同一片布满岩石的荒凉大地,没有“一滴水”。池允发觉忍耐和仁慈是有两面性的,忍耐太多,就会失望。
一时,肖炜铩羽而归的黯然身影沉没在时间里,淹没在钩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冷笑中(变色龙),埋葬在曲背弯腰、胁肩谄笑、寒冷的五官(个别同学)里,坠落在寒冷的、毫无余地的霸道蛮干里(变色龙)。
忽而,变色龙翻白眼,俯视254班的同学道:“你们要是对我不满,大可取而代之,自个来做劳动委员!”龙一燕像掌管了生杀予夺大权,声音无孔不入的传播,很寒很冷,令人顿觉恶心。
不一会儿,龙一燕不屑的瞥着死沉沉的教室中的众人。忽而又气息哀怨,似有些茫然。
“十分钟后,把英语导学案、周练以及国庆假期作业收上来,给我检查!”她道。
肖炜低声说道:“拿着鸡毛当令箭,英语老师都没你这个课代表尽职尽责。”他说完后,又自我反驳道:“哦不,你的告密功夫远胜于你的尽职尽责,真不知道你的嘴是长了个什么虫子,痒得很,班主任给了你什么,不告状不当间谍就不甘心是?”
龙一燕的耳朵精,斜睨了他一眼,顺口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替人负重却不理不睬,反遭记恨罢了。”
龙一燕望着冷冷凄凄的教室,望着除去她自已的五十二个人,沉默了。
她沉默了很久,大口吸着纯牛奶,不出一声,不作一行。教室的一个门口,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而她如同门下的一片叶子,风在摇着她,或许因为太过激进,才会招来厄运……
往事如烟,希冀来者,然后花丛中的我们却总以归咎他人的横行霸道、尖酸刻薄为乐,然而到最后身在局中反失一城。不知道我们在放大别人的“黑梅子”时,自己亦成“黑梅大树”。池允不禁这样想道。
晚三下课,循着夜晚的零稀星光,池允跌跌撞撞地跟在人海后。盯着这座学校,他感到有些陌生,陌异的空气,陌异的同学,思忖着各种奇怪的问题。
“你今天腿倒是挺快的。”宋思翰微微一笑,宛若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公子。
也难怪小宋夸奖,自从池允
与陈少群面和心不和后,他与小宋的关系越走越近,最终成为了患难与共的朋友,但每次晚自习下课一起离开教室时,池允总要慢一步,因而总被小宋这个直男癌患者谩骂。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池允回道。
“夸你一句,你还飘了啊!”小宋深邃的眼忽闪忽闪的,满脸的胶原蛋白。
“看,楚留香!”池允故意指着阔远的天空,嬉笑道。小宋的眼睁得老大,像搜索猎物般,良久方才发现是一场骗局。
小宋浅笑道:“臭小子,又耍我。”
“谁让你痴啊。”池允笑眯眯的。
“没有段誉痴吧。”小宋反问。
“别举我男神的例子,小心我揍死你。”却又想着,楚留香又何尝不是小宋的男神。想来真痴傻,却又挺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虽像开水一样淡,但淡也有淡的味道。
“你喜欢段誉,不会你也喜欢咱班的语嫣吧。”小宋笑道。
“语嫣她,长相那么清纯,笑容那么甜美,我又怎么高攀得起呢。”池允回。想来也真是痴傻。
可能,在人生里,我们只能随遇而安,来什么品位什么,有时候是没有能力去选择的。这世间有许多的怨憎会,但愿我们细细品尝样样不可或缺的人生之茶。
“别骗了。要不然你提议语文老师创办海棠社,还让语嫣当社长,而你只当个参谋,出出主意。”宋思翰问。
“语嫣是个红学爱好者,且颇有造诣,我创这个,不就是让同学们一起研究红楼梦,增广见识,少动动火?请记住,我这个是全员参与的。我不请她,请谁呀?”池允回。
“好啰好啰,啰嗦老太婆样。”他随意地回了句。又说了句:“对了。为什么取名海棠?完全就是个怪名字。”
池允不想再说了,小宋太直了,他实在没能力接住小宋时不时就飞来的大刀。
未几,池允便与小宋分开走了。
小宋回他火炉样的家,池允自回开着冷气的空调房(寝室)睡觉。
池允慢悠悠地敲着门,开门的是他的室友–陈少群。
陈少群见池允来了,露出了浮夸的笑容以及看似老实的眼神,说道:“池允,你回来了。”
“嗯。”池允勉为其难的回了一句。
陈少群见自个的热屁股贴在了池允这块冷板凳上,没有再说废话,哼起了乌鸦叫丧样的小曲。
洗漱之后,疲惫的池允瘫痪在床,任凭陈少群洗澡时发出的歌声与叫喊杀尽天下英雄,池允也只调转了身体,靠着噪音少的地方,继续睡着。
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