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秉儿见破军说他也是好人,态度真诚,真是破天荒第一遭有一个陌生的成人来夸赞他,这般的,让他非常地高兴。
曹秉儿受宠若惊,颇有一些不好意思,他搔了搔后脑勺,嘿嘿一笑,道:“哥哥,你真好,你才是真的好!”
破军一笑,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曹秉儿笑着回道:“大哥哥,我是一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因为我是被一个姓曹的老乞丐给养大的,我就随了他的姓氏了,名字是一个瞎眼的算命的老先生给取的,我叫秉儿,是要我善良纯朴,秉持初心的意思!”
破军见曹秉儿身世可怜,心生怜悯,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曹秉儿,见了曹秉儿一身的衣服不伦不类,而且上面还沾满了血渍,很是寒酸凄惨,便问:“秉儿,这附近可有裁缝店吗?”
曹秉儿点点头,指着街东头,道:“有。就在前面清泉路东路58号,那里就有一家裁缝店,店主姓王,王老板狗眼看人低,每次见到我,却对我老凶老凶了!”
破军道:“秉儿,我想买一套换洗的衣服,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家裁缝店呀?”
曹秉儿忠厚热情,别说破军帮他抢回了钱袋,是他的恩人,便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需要帮忙,他也会欣然答应的。
曹秉儿连忙笑着点点头,拽着破军就往街道东头王老板的裁缝店走去,笑道:“哥哥,王老板这个人虽然狗眼看人低,对我老凶老凶的,但是,他缝制衣服的手艺在泉溪镇却是名气最好的,你去找他买衣服,可算是找对人了!”
破军跟着曹秉儿向裁缝店走去,讶然问道:“秉儿,王老板为什么对你老凶老凶的?”
曹秉儿道:“王老板除了给人缝制衣服,生意清闲的时候,还会给别人缝补衣服,挣些小钱补贴家用,我小时候衣服破了,曾经想要找他缝补一下,可是,他对我要价却是特别地高,我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所以,便被他赶出了屋子,还骂说我命贱的小乞丐,出不起手工费,就不配穿衣服,后来,他每次看到我,对我都是瞪眼咧嘴的,态度很不好!”
破军心里想着,这个姓王的见秉儿是一个无依无靠、穷困潦倒的孤儿,就故意刁难欺负秉儿,的确是一个嫌穷爱福,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是好人啊!
片刻,曹秉儿领着破军来到了一个店铺门前。
店铺门口树了一个招牌,招牌上写着“王记裁缝”四个字,店铺里面正有一个细眼猴腮,身子矮瘦的老年男子,正在丈量裁剪着布匹,缝制衣服。
曹秉儿冲着“王记裁缝”努努嘴巴,压低了声音对破军道:“哥哥,就是这里了,你进去买衣服,王老板虽然为人不咋的,但是,缝制衣服的手艺真的很好,你一定会买到合身的衣服的!”
破军反问:“你不进去吗?”
曹秉儿摇摇头,道:“我又不买衣服,再说了,虽然我是穷鬼,王老板看不起穷鬼,可我也犯不着,没事去看他的那张臭脸啊!”
曹秉儿说着,自钱袋里拿出三个铜板,可能觉得少了,犹豫一下,又添加了几个铜板,将铜板塞给了破军,感激地道:“哥哥,谢谢你帮我抢回了我的钱袋,这几个小钱是给你喝茶的,你别嫌小,你要是没有什么吩咐,那我可就走了!”
破军自曹秉儿刚才身上所发生的抢钱事件,以及曹秉儿的言谈与着装来看,亦知他生活的艰辛不易,自然不会要曹秉儿的酬金。
曹秉儿心存感激,非常固执,誓要破军收下酬金,方始心安。
破军与曹秉儿这般的,一个坚决要给,一个坚决不要,二人这赖推来让去的,不由得纠缠起来。
破军见曹秉儿实诚热情,一时没法了,便默念了一个咒语,对曹秉儿使了一个控心术,这般的,方才制止了曹秉儿的报恩行为。
破军笑道:“秉儿,进来给哥哥挑选衣服吧!”
曹秉儿被破军施了法术,此刻,对破军的要求那是唯命是从,欣然应允,于是,憨厚地一笑,点了点头,便跟着破军走进了裁缝店。
王老板听得声响,抬头一瞥,瞅见了破军,他脸上立即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迎上前来,亲热地问道:“客官,你做衣服吗?”
曹秉儿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王老板知道曹秉儿孤苦伶仃、不名一文的身世,加之,又没有与破军挨在一起,他怎么也想不到穷困潦倒的曹秉儿会与精神利索的破军能有什么交集,现在,他见曹秉儿应答,还以为曹秉儿没事闲的,是进来看热闹的呢。
王老板瞪着曹秉儿,眉头一皱,一脸嫌弃,沉声呵斥:“臭小子,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看你这一身的邋遢样,不要把我家的布匹给熏脏了,出去,还给我滚出去!”
破军见了王老板要伸手驱赶曹秉儿,心想这个姓王的果然是嫌穷爱福的家伙,不是一个好人,心生不快,默念咒语,对王老板也使了一个控心术。
王老板正要伸手驱赶没有离开的曹秉儿,突地,他停止了推搡曹秉儿的动作,脸色一僵,几息时间,啪的一声,反手便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下手给重,登时将脸都打红了。
曹秉儿被王老板这反常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瞪着王老板,讶然问道:“王老板,你、你这是干嘛!”
破军只是稍作惩戒,随即解除咒语。
王老板听了曹秉儿的询问,身子一震,清醒过来,揉着自己火辣辣的的脸颊,满头黑线,一脸懵逼,心里很是迷糊,他很不明白,又没有人打他,自己的脸颊为何发痛。
曹秉儿微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王老板,关心地问道:“王老板,你、你怎么了?”
王老板定定地盯着曹秉儿,几息时间,回过神来,脸色一变,又要呵斥驱赶曹秉儿,突地,脸色一僵,反手又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即儿,他的脸颊登时肿了。
王老板转即又清醒过来,揉着微痛的脸颊,心里更加地惊诧迷糊。
噫!也不见有人殴打自己,为什么自己的脸颊会胀痛,而且,好像还肿了的样子。
曹秉儿见王老板的举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心生害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指着王老板,嗫嚅着问道:“王老板,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殴打自己呀?”
王老板听了曹秉儿之言,一愣,依旧一脸的不相信,可是,他揉着自己的脸颊拼命记忆,一时,也没有搜到自己遭到曹秉儿、以及别人殴打的记忆来。
王老板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没有遭到殴打,自己的脸颊为什么会肿起来呢?
自己的脸颊既然肿了起来,那就一定是遭到了殴打了呀?
自己的脸颊既然肿了起来,既然自己又没有遭到别人的殴打,难道这殴打自己的人,真的会是自己不成?
可是,自己好好的,不疯不傻的,自己为什么要殴打自己啊!
没道理啊!
解释不通啊!
曹秉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王老板,这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殴打自己,你、你是不是撞鬼了啊?”
破军暗笑。
王老板脸色一沉,眼睛一翻,呵斥道:“臭小子,你才撞鬼了,我要你胡说,我要你胡说!”话未落音,又开始殴打自己,一左一右,一边一个耳光,下手一点也不轻。
王老板的婆娘刘氏在屋内忙活,听得外面啪啪声响,心里疑惑,出来瞅瞅,恰巧碰见王老板正在殴打自己。
刘氏吃了一惊,一把拽住男人殴打自己的手腕,诧讶地叫道:“老头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王老板回过神来,抹着红肿的脸颊,满脸疑惑,犹豫地道:“我、我没有干什么呀?”
刘氏瞅着男人红肿的脸颊,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男人,问道:“老头子,这好好的,你干嘛要打自己,你是不是病了!”
破军对王老板稍作惩罚,就此罢手,此刻,他便咳嗽二声,朗声叫道:“老板,我是来买衣服的,怎么,你不做生意了吗?”
刘氏见生意上门,撇开丈夫,向破军躬身行礼,满脸堆笑,柔声细语地问道:“客官您好,这里这么多的布料与款式,不知小哥喜欢那一种啊?”
王老板本来还想驱赶曹秉儿,只是突地有些胆怯,虽然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殴打自己,但是,这里没有外人,想来必定与曹秉儿有关,所以,他暂时却不敢招惹曹秉儿了。
王老板疑惑而又警惕地瞪了曹秉儿一眼,即儿,不再搭理曹秉儿,而是走到破军的跟前,连忙满脸堆笑,滔滔不绝地向破军推介自己家的布料与款式去了。
破军选定了布料与款式,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曹秉儿,笑道:“给我们两人每人二套衣服,必须质优价廉,马上就要!”
王老板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息时间,转头瞅着曹秉儿,一脸惊诧,疑惑地问:“…………他、他也要!?”
破军脸色一沉,不悦地问道:“怎么,怕我不给钱吗?”
王老板回过神来,摇头摆手,连忙赔笑道:“客官,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破军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刘氏偷偷地在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剜了男人一眼,叫道:“你咋这么啰嗦,还不快点给小曹测量衣服尺寸!”
破军叫道:“等等!”
王老板以为生意要黄,心里剧跳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啦?”
破军拿出几个铜板扔在柜台上,对刘氏道:“大姐,我这兄弟刚才跟人打架,弄的身上脏兮兮的,借你的地方让他先洗个澡,待会好试穿衣服!”
王老板见破军一来就要四套衣服,在这个生意的淡季,可算是一个大客户了,笑着点点头,收了铜板,连忙吩咐婆娘:“你去烧一锅热水,给…………小曹洗澡!”
曹秉儿摇头笑道:“王老板,不用那么麻烦,我在你家的院子里用凉水冲洗一下身子就可以了!”
王老板笑着点点头,吩咐婆娘:“拿一套我的旧衣服给小曹换洗吧!”
刘氏却先给曹秉儿测量了一下衣服的尺码,再将曹秉儿带进自家的内院,拿了一套丈夫将要开扔的衣服给曹秉儿替换,待得曹秉儿自己打来了井水准备沐浴了,她便来到前面的店铺,给丈夫搭手,给破军与曹秉儿缝制衣服。
破军选的是最好的布料与时新的款式,给曹秉儿做了二套衣服,自己的随意。
王老板见破军如此破费,对曹秉儿不是一般般地好,心里好奇,心痒难搔,稍顿,嘿嘿一笑,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客官,你是小曹的结拜兄弟吧?”
破军瞅着刘氏穿针引线,嗯了一声,淡淡地道:“王老板,你现在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看来你刚才打自己耳光的时候,自己还是舍不得用力啊!”
王老板一愣,待得回过神来,方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荒缪之举,竟是中了破军的法术所致,始知破军乃是一个异人,他心头一颤,脸色大变,登时蒙头干活,那敢言语。
刘氏也是聪明人,知道破军很不寻常,不可得罪,剜了丈夫一眼,斥道:“你好好干活,那有那么多的屁话来!”
王老板虽然心里气闷,却也不敢当着破军的面与婆娘争辩,只得暗自生气,埋头干活。
破军之所以点破自己刚才施法之事,就是要让王老板知道他的厉害,这样一来,即使他离开了泉溪镇,这里的人也会因为曹秉儿身后站着一个了得的兄弟,而不敢再来欺负曹秉儿了。
曹秉儿一会将身子清洗干净,换上王老板的旧衣服,走了出来看着王氏夫妇缝制衣服,一时,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几个时辰过去,四套衣服便缝制好了,破军与曹秉儿换上一套新衣服。
王老板果如曹秉儿所言,人品虽然不咋的,缝制衣服的手艺却是极好,衣服不敢做工精细,而且合体舒适。
破军对衣服非常满意,点头称赞,拿出了合理的货款,王老板知道破军乃是一个异人,心里害怕,本来是不敢收钱,想结个善缘的,却见破军非常坚持,刘氏连忙笑着收下了货款。
破军帮曹秉儿搞定了衣服,就笑眯眯的领着曹秉儿走出了裁缝店。
王老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目送着破军的离去,待得破军与曹秉儿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登时,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成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喃喃叫道:“妈耶,今日真是好险、好险!”
刘氏不以为然地道:“有这么可怕吗?”
王老板瞪着婆娘,埋怨起来:“你这个蠢婆娘,胆子倒是挺大的,这种人的钱也敢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刘氏反瞪着男人,气势汹汹地呵斥道:“为什么不敢要?”
王老板略一思忖,神色缓和,叹息一声,蔫蔫地道:“没什么!”
刘氏斜睨了男人一眼,道:“人家可是好人,他不就是会一点法术,至于这么害怕吗?”
王老板眉头一皱,不悦地叫道:“难道我是坏人吗?”
刘氏转身往家里走,口中说道:“王@@,你不是坏人,你只是有些嫌穷爱福,市侩势利,喜欢得罪人!”
王老板被婆娘怼的哑口无言,指着婆娘的背影,气忿地叫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