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第六感,也许是无意识的反应,腾靳司忽然想到了杨佳。
继母杨佳,是杨家为了日后还能与腾家取得一线联系,更是为了腾靳司这个外孙子,而执意塞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慰藉死去的母亲。
可是,令杨家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从杨佳生了腾辰以后,就彻彻底底的变了,她现在恨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腾辰当上腾家家主,将腾靳司取而代之。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瞒着杨家人的基础上的,不管在腾家遭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和不公,在杨家,她还是那个为了堂姐的遗孤,奋勇献身的那个人。
在腾靳司身后的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里,一双眼睛透过密密实实的灌木丛,冷眼看着前面正在虔诚祭拜的背影。
“家主,有人来过了?”王秘书也开始警觉起来。
每年都是他陪着腾靳司来祭奠夫人的,今年居然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了,实在是意外。
腾靳司点点头,“心里还能记得起母亲的,除了亲人和朋友,再无其他了。”
然而,王秘书在搜索完方圆一百米之内一无所获之后,并不甘心,最后目光聚集到了面前的那一束雏菊上,目不转睛的盯了好大一会儿。
“家主,这把雏菊,我认识。”
腾靳司一愣,面无表情的说,“这种祭奠用的雏菊,外面花店里多了去了。”
“不是的,家主,因为这把雏菊,我好像在花店见过。”王秘书提高了警惕,从冰凉的地上拿起那把雏菊,认真的研究着。
常年跟腾靳司这个商业巨人混在一起,就算再资质平平,也能把商界的那些条条框框研究的透彻分明,更别提日常生活小事了,王秘书早就养成了心细如发的职业习惯。
“王秘书,不要再神经兮兮了,不过是一把雏菊而已,不管来的是谁,我们都应该欢迎才是。”
腾靳司无奈的摇摇头,王秘书这一系列反应,究其根源,都是由于自己的职业素养太强大了,连带着周围的人也跟着细心起来了。
这把雏菊开的特别的艳,但是在根茎上,却有一点残缺,如果不是心细如发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得到,王秘书陷入了沉思。
为了保证给夫人祭奠用的雏菊是最新鲜的,王秘书一大早就到了花店,那家花店往往有最新鲜的鲜花出售,王秘书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口那一束正开得争奇斗艳的白色雏菊。
可是正要结账的时候,王秘书忽然发现,这束雏菊虽然开的很好,可是根茎处明显被虫子咬过了。
对于追求完美的腾靳司来说,肯定是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王秘书只好刚下手里的雏菊,物色下一束,虽然不如刚才的花开的漂亮,但是好在完美。
如果按照这个线索追下去,肯定能追查出,到底是谁买下了那一束白色雏菊,来祭奠夫人的。
回想着花店的一幕,王秘书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了专业侦探了。
祭拜完母亲,腾靳司的心情格外沉重,家族的事情和公司的事情累积在一起,更加让他心绪难安。
就像一大块石头压在心里,腾靳司觉得有些憋闷。
偶尔他心里也会念叨着,“到底是谁来过?”
“家主,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公司还是……?”王秘书关好车门,抓住了方向盘。
腾靳司知道,王秘书想问的,是问他要不要去B市。
而此时,公司的很多重要事务又等着他去处理,腾靳司的日程又一次被排的满满当当。
“先回公司吧!”腾靳司命令。
“好的!”
接到了腾靳司给出的信号,王秘书轻踩油门,车子缓缓启动,顺着大马路疾驰而去。
一个俊朗挺拔的少年身影从树林里走出来,旁边还跟随着一个下人。
“少主,咱们来这儿做什么?”下人满脸不解,顺带着打了一个哈欠。
睡的正香的早晨,被少主的夺命连环call从沉沉的睡梦中叫醒,刚才又在树林里多了一阵子,他显然还没有发现自己此时身在何方。
“看望一个亲戚!”少年不动声色的回答。
“少主,到底什么亲戚啊,居然住在这荒郊野外。”下人又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再慢慢睁开一条缝,待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这片荒地上,除了墓碑,还是墓碑,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又新碑,也有旧碑。
“少主,咱们怎么在腾家的墓园?”下人后退了两步,惊魂甫定。
“不是说了来看亲戚的吗,腾靳司的母亲,按道理说我应该叫她一声大妈,”腾辰指了指腾母的墓碑,“喏,就是这座了。”
“少……少主,你怎……怎么不早说啊!”下人吓得面如土色,他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被少主带到了这种阴森森的地方。
“怎么,害怕了啊!”那少年转过身来,帅气和独特的魅力与腾靳司竟是一般无二。
没错,这少年正是酷似腾靳司的腾辰少爷。
“腾辰少主真会开玩笑,我才没害怕呢。”下人收起脸上尴尬的笑容,心里却在咚咚咚的敲起了小鼓。
“既然来了,那就祭拜一番吧,怎么说她也是我的长辈呢。”腾辰说着,拿出身后的一束白色小雏菊,放在墓碑前。
死者为大,这个道理腾辰明白的很,然后朝着墓碑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旁边的下人见状,也老老实实地照样子做了,心里却暗暗叫苦,好晦气!
刚才腾辰过来祭拜的时候,腾辰正是因为远远的看见了腾靳司的车,这才绕了一个大圈,避开了腾靳司,躲到了灌木丛的后边。
墓园里刚才发生的一切,脚印之谜,腾靳司的疑惑……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少主,这里怪阴森的,咱们赶紧回去吧!”腾辰身边的下人看起来高高壮壮的,谁知道竟会是个胆小鬼。
“阿四,陈阿三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去接我?”腾辰的声音听起来风平浪静,却是自带威严。
那个被叫做阿四的下人哭丧着脸说,“少主,阿三他……他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