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哥来了,赶紧给哥开门。”
小诚睡在一楼的房间,很少出房间,此刻,坐在轮椅上,透过窗口防盗网,一直望向进入街道的方向,从早上给徐子夜打电话,一直到现在,就这么干坐着,等徐子夜的到来。
他常年不出门,极少晒太阳,也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让妈妈推他出门口,不过内心极度敏感,害怕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最多不到半小时,也就回房间了。
所以,整个人的肤色近乎病态般的白皙,惨白惨白,特别是面孔,有一种吸血鬼般视觉,乃至于周围孩子都害怕看到他,其实小诚内心非常热情,也想有人跟他说话聊天。
但周围的孩子没人愿意。
同时,他想到自己这样子,经常陷入深深的自卑中,也越来越少话,孤僻,平日与爸妈更是没有什么交流。
“小夜来了。”二娘笑着开门给徐子夜,然后凑过去小声说道:“从早上给你打电话就一直坐在窗口盼着你过来,叫休息一下,可没听人一句劝,我看小诚就听你这哥哥的话,你要多和他说说话,开导开导他。”
徐子夜听闻点点头,说道:“嗯,二娘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最近些日子工作挺忙的,没时间过来看望小诚,还有刚回家,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也才刚知道了。近这几天真的忙的昏天暗地,真的抱歉。”
“哎,你这话说的。”二娘微瞪徐子夜一眼,让徐子夜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又继续说道:“人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你家里的事情那么严重,我们眼瞅着揪心,可是你也清楚我们这家庭状况,作为堂兄弟实在帮不上你爸妈,我们也很难受。还有你能挤出些时间过来看小诚已经够了,哪还能抱怨你。”
“赶紧进屋外边冷。”二娘催说道。
徐子夜点点头,走进屋子,准备去小诚的房间。
“今天就在我们这儿吃饭了,吃完饭再回去,正好多陪陪小诚,你们兄弟俩算算可有小半年没见了,我想小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二娘说道。
“好。”徐子夜答应。
“哥,来,坐。”小诚将轮椅转过来,招手让徐子夜做旁边的沙发上,白皙的脸,笑容灿烂,恍惚间,徐子夜以为看到了高中时候的小诚,眼圈有些湿润。
“哥,陌清姐跟你回来吗?!”小诚笑嘻嘻,一副八卦脸的问道。
“没有,她工作忙,没空回来。对了,上次我来时候可是教你练腹肌还有肱二头肌,我看看这段时间我没来,你是不是抛到脑后都没有练?”徐子夜说着,将掀开小诚的衣服,瞅瞅想象中的八块腹肌。
“去去,别扯我。”小诚拦手挡住不给徐子夜掀开,又拉开两手的衣袖,霸王举鼎的架势,并且如健美运动员一样扭动腰身,完美的给徐子夜展示傲然的肱二头肌,哼了一声,说道:“看到没,谁说我没有练。要不是我站不起来,如果我站起来了,我能像曾子丹一样,一个打十个。怕不怕,怕不怕,怕不怕。”
徐子夜见状也是怔了怔,自己当初全然无心,也就想着给小诚找点事做,而且还可以锻炼身体,本来以为小诚不会去做,可并没有想到,小诚会如此认真的完成自己说的话。
徐子夜现在才知道,自己对于小诚的影响很大,真的很大。
“完了,我以后不敢欺负你了。”徐子夜戳了戳小诚的肱二头肌,像泄气的皮球,说道,然后重重的搂了搂小诚。
“喏,送你个礼物。”徐子夜松开手,从裤袋掏出精致的小礼盒,递给小诚。
徐子夜与亲兄弟之间极少送礼物,难免有些怪异,一时间竟感脸上有些热辣,很不自然。
小诚诧异的嗯了一声,接过礼物,又看了一眼徐子夜,说道:“哥,你怎么也整这套。”
徐子夜笑着,抬手示意小诚拆开,说道:“拆开看看。”
小诚狐疑。
他大概也能猜得出这里面是什么礼物。
太像了,实在太想,外壳的包装尽是音乐符号,而这小长方形的礼盒,除了口琴,他大概也想不到其他的礼物了。
小诚白皙修长的手指,拆开礼盒时候在颤抖,仿佛激起某种过往的情绪,让人变得激动,且从内心深处的感到激动。
外包装下,是黑色的长方形小盒子。
小诚眼圈红了,手指来回抚摸着长方形小盒子。
高中时候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止不住的往外喷涌。
那也是他最美好的回忆,而不就之后,也是噩梦的开始。
“哥....”小诚并未打盒子,抬头看着徐子夜,声音中满是嘤泣。
徐子夜嗯了一声,起身将小诚抱在怀中。
小诚头抵在徐子夜的腹部,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抽泣声传遍整个屋子。
二娘也过来了,想要问情况,徐子夜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摆手让二娘出去,他能安抚好小诚的情绪,并且让他真正的向阳而生,如沐春风,重拾哪一个青葱时代的自己。
“小诚,哥想听你吹一遍《Imagine》。”徐子夜轻拍小诚的背部,说道。
徐子夜陷入沉默。
小诚在抽泣,却在不断的点头,很用力,不断的撞击徐子夜腹部,很痛,却要忍着。
小诚抬手,深深的呼一口气,咬着牙,白皙的脸庞,神色坚定,像那皑皑白雪中一朵孤独的雪莲花,始终绽放着,颤抖的手指,打开黑色长方形盒子,硬是开了三次,才将盒子打开,就好像打开心结一样,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个痛苦的过程,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小诚从盒子里拿出边缘银色,整体灰黑色的口琴,颤抖的手指,陌生的握着口琴,细细的观察着口琴的每一寸,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徐子夜。
徐子夜微微点头,给一个坚定的眼神。
舒缓的节奏响起....如一条河流缓缓流过,又如漫天的繁星点缀,又如天籁般空灵,洗涤人的心灵。
徐子夜缓缓的闭上眼睛,跟着节奏,小声哼起了歌词。
“Imagine there''s no heaven ,It''s easy if you try ,No hell below us ,Above us only sky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r today.....”
此后。
周围的邻居小孩时常在小诚窗口外,聆听着口琴曲。
小诚更加喜欢这种感觉。
他向阳而生,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