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一门乃越城大族。西门胤之父西门钦统一楼兰族和渝城后，越城自愿归服。西门钦将表妹嫁与古焕城，结秦晋之好。二十年来，越城为铜城马首是瞻，不想竟也有这般狼子野心。
唯利是图，西门胤也不惊讶，依旧敬一敬：“不知姑父，意欲何为？”
古焕城眯一眯眼，态度仍是一贯的恭敬顺从：“贤侄莫惊！姑父左思右想，这些年，贤侄统领西疆实在辛苦，姑父心疼侄儿，自然要想办法为贤侄分担一二！”
西门胤淡扫一眼院子里的侍卫，道：“不知姑父要如何替我分担？”
古焕城笑道：“若贤侄自愿禅位，姑父定会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话音刚落，侍卫已悉数拔剑，剑锋直指西门胤。
西门胤难得轻笑：名利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奈何世人，皆为其所累！
两人对峙，羽婳已追了出来，见此情景，惊呼道：“爹爹！为何如此？”
古焕城敛了笑：“婳儿，过来！”
羽婳摇首：“爹爹，胤哥哥一直带我们不薄，您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被人利用做了糊涂事！”
古焕城厉声道：“糊涂？我若不这么做，才叫糊涂！他一个黄铜小儿，岂配统领这三城一族七帮会？我俯首称臣这么多年，如今算是忍够了！婳儿，过来！”
原以为，今生夙愿得偿，今日之后，两人便会长相厮守。不想，竟遭此变！羽婳后退两步，拉着西门胤的衣袖，频频摇头。
西门胤道：“你过去吧。”
羽婳一惊，急切的握住他的手道：“胤哥哥，你相信我，我不知爹爹——”
西门胤没有看她，虽是遭了变故，神色却是沉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
“那——”为何要我过去？羽婳不解的看着他。
西门胤道：“父母之命，不可违。”
这话，像是在说她，也像是在说自己。
见他神色冷漠，没有一丝迟疑的舍弃，羽婳瞬间红了眼眶：“不！我们拜过天地，已是夫妻，夫妇一体，我怎会弃你而去？”羽婳又道，“爹爹，胤哥哥是我丈夫，我的天、我的地，您若要为难他，就请将我一视同仁吧！我生是胤哥哥的人，死是胤哥哥的鬼！”
闻言，古焕城皱眉：“西门胤，你打算一直躲在我女儿身后，拿她做挡箭牌？”
西门胤轻嗤，推开羽婳，抬起下颌，居高临下的睨他一眼：“若能取本座的性命，本座——恭贺你。”
他的性命，岂能说取就取？
刀光剑影。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
第一次的时候，他是害怕的。他开始抱剑入睡，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渐渐的，他不那么怕了，看着刺客倒在他面前死不瞑目的样子，竟让他有些亢奋。后来，他越来越强大，对于花样百出的刺杀也逐渐麻木。
成王败寇，最多，是像失败者一样躺在别人脚下。到时候，他会闭上眼。他突然想起那日在树林，她闭上眼，释然等死的模样；想起那晚在小屋，颤抖的指尖解开他的衣带，她拥着他，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手心——
不知，她，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