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中,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无央的脸上。睁开眼,只见细长的兵刃刺穿悬在上方的猎户的咽喉,血,顺着兵刃,绵延滴落。猎户瞪大双眼看着她,死不瞑目。
压住无央的猎户吓得全身哆嗦,满脸震惊的看着眼下触目的鲜血和大红色的衣摆,松开手,仓皇而逃。
红色的衣袖在空中翩然翻摆,兵刃飞出,刃身再次穿过猎户的咽喉,钉在树干上。
朦胧中,无央抬眼,看见男人红衣似锦、风华绝代,他也看着她,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西门胤别开眼,脱下外衣,扔了过来:“穿上。”
无央沉浸在惊恐之中,颤抖着双手穿衣,却怎么也系不上腰带。西门胤见状,捞过她三下两下系好,还绑了个蝴蝶结在她腰前。
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平复了她起伏的心绪。
西门胤递来手帕:“擦干净。”
无央依言,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腕。
片刻后,西门胤拔下树上的兵器,往回走去,走了几步,道:“带上山鸡。”平静的语气,叫人听不出他本来的情绪。
无央拾起山鸡,跟在他的身后。
他还穿着礼服,外衣给了她,他只穿中衣、里衣,在凌凌西风中略显单薄。这是无央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背影。突然,他停下脚步,扶着树干,弯下身去。
无央立即追上去,只见男人脸色青白,继而呕出一大片血,颈上的血脉随之奋张,红色的小疙瘩此起彼伏。
无央一惊,竟是赤蛊发作了!
她急忙扶着他回到山洞,将他放倒在石床上。
舒缓痛苦的方式,她懂。可看到腰上的蝴蝶结,她迟疑了一下。
西门胤看她一眼,握住她的解着衣结的手:“不用。”
无央不解。
西门胤坐起身,缓缓道:“这石床乃天山百年寒石,这点小动作,压制得住。”
原来,他时常到此,以这寒石抑制赤蛊发作带来的痛苦。
无央见他盘腿而坐,吐气调息,颈上的小疙瘩逐渐消失,便退到一边,不再多想。
过了一会儿,西门胤道:“我需运功调理,你去把山鸡烤了。”
语罢,他扔给她一支玉簪:“按住簪头。”
一截半尺长的兵刃弹伸出来,刃身呈三角状,金色,极细,甚沉。乍见此物,无央才想起,这就是刺穿猎户咽喉的凶器。想起血的温热,猎户的死状,无央指尖一滑,兵刃笔直落下,瞬间刺穿脚下的石头。
西门胤道:“这叫玉引,削铁如泥。”
沉默一会儿,他又道:“你过来。”
无央依言。
西门胤拿过玉引,将它恢复成玉簪状,插入无央的发间。
“你拿着。”他看着她,目光深邃。
相识以来,他对她,从未这般和颜悦色。那眸底的专注,叫无央甚是不解。
她也看着他,眸底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因素。
不知是不是赤蛊发作,西门胤的脸倏然红了一度,他撇开眼,冷声道:“你是我的药奴,岂容他人玷污?若再遇今日之事,你就自我了断吧!”
无央脸色一白,回道:“是。”
“还不出去!”
无央退了出去,想起回来时他俊挺的背影,不禁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