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被他这么一唬，慌乱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大抵因为紧张，苏湄肩膀紧绷，白净的脸上泛着微红，温婉羞涩。
江闵叹了口气，离着苏湄更近了些。
吻上苏湄的唇。
他想给她一个带着报复性的吻，可是瞥见女人刚才的惶恐，不自觉放缓力道，一吻较平常绵长了些。
他撤下唇，轻轻咳嗽了声。
“睁开吧。”
苏湄点头，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没敢完全睁开，先是睁开一只，确认没有危险后，再把另外一只眼睛睁开。
没等到江闵的下一步惩罚，小丫头心里喜滋滋的，浅浅嘀咕。
“说什么呢？”江闵脸是板着，不过唇上笑意遮掩不住。
“我挺喜欢这惩罚的。”苏湄脸羞得更红，扭扭捏捏地说，不过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不解。“不过，这怎么是惩罚。你吻我，这算哪门子的惩罚？这是惩罚，那奖励又是什么？”
江闵上下打量苏湄，干脆一把将她抓了过来，再将唇覆盖在她的嘴上，轻启贝齿，唇齿相依。
这吻，虽然更短，但更用力。
片刻之后，他松开苏湄，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才是奖励。”
苏湄犹豫看着江闵，觉得这男人好不讲道理，他惩罚是吻她，奖励还是吻她，偏偏她被江闵吻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行了，自己出去玩吧。倘若还有余力，那就给我做把椅子。”
苏湄应了声，小跑步退了出去。
江闵目送苏湄离开，唇上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意。他并未告诉苏湄，杨禄那封信里还有另外的叮嘱。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懂的暗号，躲过了那一双双藏在暗处的眼睛。
江闵眼下只想自保，杨禄的计划，有些太过超前。
…………
江闵烧了木凳，苏湄得了空闲，也不再鼓捣那些木工，而是趴在床上读一本晦涩难懂的《女则》，这还是过年时父亲塞给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说宫里不比家里，她既然已经嫁给江闵，便要好好侍奉丈夫，懂规矩守规矩，方是长久之计。
苏洋还告诉苏湄，这宫里的女人，大多已经把女则这类的书背得滚瓜烂熟，用这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苏湄回想自己初见郁湘，她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闺秀，母仪天下的范儿 ，就是一部行走的女则。
如此，一定很讨人喜欢吧。
她摇晃着脑袋，磕磕绊绊读着晦涩的文字，“戒奢者，必先于节俭也；夫澹素养性，奢靡伐德，人率知之……”
四喜站在一旁，似懂非懂地听着，以为自家主子在念经。
“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去御膳房给您寻些吃食回来吧。念书很重要，但身体也不能耽搁，我们吃饱了，再念也不迟。”
苏湄点头，四喜说得很有道理，反正这书一时半会读不完。
四喜得了苏湄的首肯，乖巧退了下去，出了清纳房却看到抹熟悉的影子，男人俊逸潇洒，着青色的便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男人看到四喜，大步走了上来。
离着近了些，四喜又把男人认真端详了番，这才想起。“您是太后娘娘的大哥，苏翎，苏大人。”
苏翎点头，他今天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入宫，说是可以探望苏湄。又备了不少的东西，一直折腾到这时才入宫。本来父亲也想陪着他一起，只是偶感风寒，怕传染了苏湄，也怕她担心，故而让才苏翎独自入宫。
“那真是太好了，还请苏大人随着我进来吧。”四喜在前引路，和苏翎寒暄，“娘娘见了您，一定非常高兴。她回宫之后便时常念叨，说还想回去一趟。”
苏翎提着食盒，跟在四喜身后进了清纳房，来到苏湄门前。
苏湄还在读着生涩的女则，听到敲门声有些诧异，四喜去御膳房问吃食了，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至于其他的下人，压根不会主动来自己这。她喜欢清静，下人们也省事了。
“娘娘，奴婢是四喜，您可以过来开门吗？我带了礼物回来。”四喜一边叩门，一边冲苏翎做了噤音的手势，寻思给苏湄一个惊喜。
苏湄满脑子都是女则的话，对四喜口中的礼物兴趣乏乏，恹恹穿上鞋子来到门边。
嘎吱一声开门。
她看到苏翎灿烂得不能再灿烂的笑容。
下一瞬，已经钻入了他的怀里！
小妮儿抬手轻轻锤了锤苏翎的胸口，嘟囔嘴嘀咕，“这么离谱的好事，竟然是真的？”
苏翎听到这话，嗤笑推开苏湄，抬手在他鼻梁上刮了刮。
“当然是真的，我们进去说。不过你已经嫁人了，就得注意分寸，哪能还和以前一样，见到我就往身上扑的？何况你现在是太后，我是臣子，尊卑有别。”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苏湄有些不大乐意。不过想到自己刚才读的女则，的确有君君臣臣，尊尊卑卑这些条条款款。她暂且把这抛在脑后，拉着苏翎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翎看了眼放在床上的女则，俨然笑了笑。也不知苏湄这是开窍，还是魔障了。
趁着他发愣的功夫，苏湄已经非常主动地将他带来的食盒打开，塞了个桃花酥进嘴里，香甜的气息盈满口腔，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瞬就满足了。“真好吃。”
说完，又拿了个。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可以进宫？”苏翎眼眸含笑，宠溺看着自家妹妹。伸手替她擦掉嘴边的细渣，“这次是太皇太后恩典，让我进宫来看看你。我要出远门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一年两年都不会回来望京。”
“啊……”
苏湄握着糕点的手一滑，不可置信望着苏翎，“大哥，你要去哪里？”
杨禄走的时候，她当着江闵的面没有表露出来，不过还是伤心了好久；现在就连大哥也要出远门了，以后她在望京，又少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我此前科举，中了进士，任命已经下来了。我要去南边的小镇，做当地父母官的师爷，任期两年。”苏翎收到任命并不意外，毕竟只有少数一拨科考成绩优异且在朝中有关系的，才能留在望京。大部分同期的仕子，还是要远赴他乡，从小官做起。
有几个同期的仕子听说他妹妹是太后，还撺掇苏翎找苏湄托关系，留在望京任个轻松的闲职，苏翎干脆拒绝，甚至拿到任命前没向苏湄提过一字。
他深知苏湄在宫里的处境，便不忍她为了自己再冒险。
苏湄不知道其中的条条款款，似懂非懂地点头，“那父亲一定很可怜，你不在望京，我又不能经常回去，他会很寂寞的。”
苏湄再迟钝，也看出父亲老了，可惜她不争气，什么忙都帮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