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外,一片白装素裹,杨霆坐在何凯洁的坟前,静静地呆着。杨霆六十万大军倾城而出,全部素衣,齐刷刷地在站满了整座大山,虽然她已经去世了好几年,但杨霆还是执意率全军为何凯洁守灵。
他脑子里此时正回忆着,凯洁被人侮辱,被何向生一剑封喉的画面,一张张地闪现于杨霆脑海之中。
杨霆坚信,凯洁离去时,是失望的,是悲伤的,掏心挖心的那种悲伤,到底是多大的悲伤,竟然可以让一个千金小姐卖自己的清白给社会上最低贱的人!
“凯洁,为什么不等我呢?”
杨霆失魂地望着何凯洁的坟堆,依然是呆着的表情,眼里的泪水几乎快要流出。
韩妈妈身穿素衣站于杨霆身后,她看见杨霆这般模样,自己的心里也顿时去针扎一般,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五个小时了,再待下去怕杨霆那悲伤至极的身体会吃不消的,韩妈妈一脸的痛苦与无奈。
杨霆流着泪,慢慢地闭上了眼,抬起了头,泪水一滴一滴地流着,似乎这种感觉比流心头之血都要痛苦万分。
杨霆慢慢地吟道:
“待卿长发及腰,
我必凯旋回朝。
昔日文采任逍遥,
俱是青梅英豪。
东都霞色正好,
沙场烟波缥缈。
执枪血战八方,
誓守山河多娇。
应有得胜之来,
与卿共度良宵!”
韩妈妈站在旁边,杨霆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是现场的悲伤氛围不知加重了多少倍。
“拿石碑来!”
杨霆动用梵音大声吼道,整座山头响彻云霄。
“杨家军听令!执枪!”
杨霆一声雷吼,只听六十万大军“嘿”的一声,石破天惊!此时千名鼓手也慢慢地但十分有力地挥动了鼓槌,砰砰砰砰的声音,一种悲壮的声音很快便环绕了整个帝都城郊,恐怕连帝王都没有过如此惊天的安灵待遇。
杨霆拿起了手中的应龙银枪,嚓嚓嚓嚓地在石碑上甩了起来,石末儿飞溅,伴随着悲壮的鼓声,壮士们的惊雷和声,杨霆把自己心里的怒火一五一十地向面前的这个巨大石碑发泄着。
“停!”
杨霆的一声停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杨霆刚刚流泪吟诵的那一首诗,现在呈现在了石碑之上,杨霆亲自将石碑安于何凯洁的坟墓之前并吩咐了下去:“从公府中拨款五百金币,修缮此地,重兵把守,不得让任何人进入,以免让世俗打扰了她那纯洁的灵魂!”
长生赶忙走到杨霆面前,低头作揖应道:“是,将军!”
“收兵,回府!”
杨霆左手往外撑了一下自己的战袍,转身便快步离去。
杨霆于马车之上独自坐着,心里一直在想着:“难道真的是何向生杀了她吗?是!的却是何向生将凯洁一剑封喉!不是,何向生只不过是这个世俗的傀儡罢了,是这个世俗害死了凯洁!不,那何向生终究还是杀死了凯洁!”
男人也就是这样的,坚硬的外壳之下,是一颗柔软的心,那柔软只是一层皮,皮之下又是坚硬,柔软,坚硬,柔软……。
杨霆刚走了不到五里,军队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前面另一个马车里的韩妈妈叫停了马车,堵住了后面正在行进的军队,而杨霆的车在军队的中间行进。
杨霆在那一刻紧的一皱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带着红色残影,嗖的一下闪到了军队的最前面。
只见那里是一个村庄路口,一个简易的木制牌坊,上面木刻三个不是很工整的三个大字“方藁村”。
牌坊的一个破旧木墩之下,有一个由麻布裹着的男婴儿,婴儿正哇哇大哭着。
“这应该是乡下人生了孩子养不起,丢在这儿,想被富人家捡了去,活条命啊!这年头,穷人根本没法儿活啊!”
韩妈妈动容地说着,抱起了地上的那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那哇哇大哭的婴儿看见杨霆,一下子就不哭了,下一秒又嘎嘎地笑了起来。
“公爷,你看,他看你笑了,哈哈哈哈。”
这韩妈妈一辈子给人当奶妈仆人,从来也没生过一儿一女,后来只把杨霆和凯洁当成了自己的儿女,见到这个婴儿跟杨霆这么投缘,韩妈妈是打心底里高兴着呢。
杨霆的心在那一刻,也被融化了。这种感觉,这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是在与何凯洁接吻之时,那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
杨霆从韩妈妈的手中,接过了孩子,嘴角再次上扬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