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让纪天平汗颜,猎魔人前辈无不是靠着专注、对现场观察的专注、细致观察和抽丝剥茧来收集信息,进行追捕。而纪天平在观察现场方面只能说资质平平,却意外在实践中发现了自己在嗅觉方面的天赋异禀。
纪天平的天赋,让猎魔人学校的一些英雄犬没了用武之地。
猎魔人前辈倒没说这违背传统啥的,只是说:“实用即可。”
审讯室内,贼人被刑讯逼供折磨的不轻,身上血淋淋的没一块好皮,不过锦衣卫的老手告诉纪天平,说他们下手都是有分寸、讲科学的,只会让贼人感到疼痛难忍,但一般不会直接折磨致死。
纪天平走上前来,对着奄奄一息(装的)的贼人说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老实交代,这个贼人身上有没有上线携带的物品?”
贼子支支吾吾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锦衣卫又要上刑,才慌忙开口道:“有,有的,别上刑。”
“在哪呢?自觉点,拿出来”锦衣卫在一旁凶神恶煞的问道。
“东西已经被你们搜出来了,”贼人小心翼翼的说着,见锦衣卫又亮出了带小刀子的绳子,急促的说道:“几位爷,别别别,东西是真的被你们搜出来了,就是那只布老虎。”
“看来你是不想要这双腿了。居然敢拿小孩子的玩具来糊弄锦衣卫!”锦衣卫把绳子往贼人大腿上一套,正要采用“锯木桩”的刑法时,纪天平制止道:“别上刑,这蠢贼说的是真话。”
布老虎上有三种气味,一个是贼人身上的血腥味和屎尿齐出的味道;一个味道是不属于这贼人的荔枝酒味道;最后一个味道已经极难分辨出来,隐隐约约是小孩子的奶香味......
那么第二个味道,就很有可能是贼人上线身上的味道。
锦衣卫已经把绳子绷直,正要在贼人的大腿上磨出一片血肉模糊,却被纪天平一句话拦下。正要行刑的锦衣卫嘀咕道:“嗨,这位纪兄弟,这种话啊,您下次慢点说,兄弟们还没把这人渣折磨够呢。”
贼人意识到,面前这位背双剑的猎魔人是个有权力的家伙,也许只有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于是立马表明态度求饶道:“就是啊就是啊,锦衣卫爷爷们,小的可是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了,毫无保留啊!要是雷老爷知道了,非得把我扒了皮不可。我是真希望各位爷把他们一网打尽啊,我还指望能将功赎罪,留下这条贱命呢。”
纪天平冷眼看着贼人,嘴里说的话也像眼神一样阴森寒冷:“你最好这么想,毕竟锦衣卫只能在你活着的时候对你进行折磨,而猎魔人就不一样了,我们对死后的亡魂,也可以做点手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不会只是一句形容的话.......”
事不宜迟,锦衣卫众人兵分两路,曹远亲自带着队伍去查抄采生折割的地点,纪天平则和另一队锦衣卫快马飞奔向贼人与上线约好的见面地点。
见面的地点在城外的一个夜光树下,夜光树也被人称作“灯树”,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夜光树周围的人们会看到这样一幅奇景,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有成百上千个两寸多长的月牙儿正在闪着荧光。当微风吹过的时候,千百个小月牙儿轻轻地摇晃,那些“月牙儿”正是夜光树的叶子。
“萤光闪耀,宛如满树星斗”,夜光树也成了此地的特色景点,无数路过潭州的旅人前来观赏。久而久之,也就在此地建设了一处驿站,招待来往的官差和旅人。
驿站接待的人形形色色,既有普通商旅、也有纯粹热爱旅游的公子,达官贵客自然也有。招待锦衣卫却实属罕见,何况是一次来了十几个鲜衣怒马的锦衣卫.......
“这个上线倒是找了个好地方,驿馆附近人多嘴杂,南来北往之人众多,出现陌生面孔更是不足为奇。这厮在这里见面,的确不会惹人怀疑。”纪天平翻身下马,背对着一众锦衣卫,独自一人站在夜光树下。
猎魔人独有的专注告诉纪天平,这里会有线索。
“嗯,脚印杂乱,向东、向西和向北的道路上都有新鲜脚印,很难看出到底哪个脚印是贼人的。每一个脚印都走的非常平稳,想必贼人的心思素质不错,即便猜到了下线被捕,也没在驿站众人面前慌了神......但是空气中残留的荔枝酒的味道,如此独特的味道,还是把你出卖了。”
纪天平留下八名锦衣卫看守驿站,防止贼人杀个回马枪,自己带上剩下的六名锦衣卫步行追踪,循着荔枝酒的味道前进。
“猎魔人,你当真能追到贼人?”一个锦衣卫小旗问道,语气里满满的不信任。
纪天平:“看看你们脚下的足迹,看得出鞋面有复杂而规整的纹路,这可不是草鞋和布鞋踩出来的脚印,至少得是官靴。这条道一路向西,我看过地图,道路尽头只有一座广厦村,再也不能通向任何一座县城。”
锦衣卫迅速理解了纪天平的话,广厦村是出了名的穷村子,人人赤贫,又不通往其他地区,一个穿着靴子的人去这种村子,是值得怀疑的。
追踪的路上,有锦衣卫发现了被树杈挂住的一小块布料,呈给纪天平看。
“是块好布料,还有浓郁的荔枝酒味道......贼人说过他的上线最爱的就是荔枝酒,和布老虎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看来这位上线一定走的很匆忙。继续追!”
.......................
知府大人姓赵,名尚义。少年便是奇才,年纪轻轻便过五关斩六将成了进士。得潭州杨氏喜爱,嫁嫡女予赵尚义。
在地方上,得潭州望族杨氏的鼎力相助,治理潭州颇有一番成效,又因为年少时成为名师子弟,与当今阁老师出同门,且多次建言献策得到阁老关注,使赵知府成了大萌朝官场的香饽饽,官威也比寻常知府大了不少。
街心花坛西路,这条潭州城的销金路,此刻正被兵丁、捕快团团围住。知府大人带着十几名心腹家丁,在锦衣卫曹千户、潭州同知的陪同下,进入了一座不起眼的赌坊中。这赌坊外表不足为奇,进入其密室,方知此地为采生折割的场所。
其中大小孩童、妇人共计五十八人,已被贼人加害为残疾者将近一半。浓郁的血腥味、满地的残骸,诡异的祭祀布局,还有一系列所谓的法器、道具等等,无不令人恶寒。
饶是赵尚义这样亲自剿过贼寇的知府,也被此情此景弄得肠胃一阵翻滚,欧吐出来。等到赵知府苦胆汁都吐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道:
“采生折割,人神共愤,一定要严查,严惩,凡是与之牵连的,甭管是何地位,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