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女孩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整个厂房之中的人,都在痴痴地看着背影纤细,而且有些疲惫的女孩。
女孩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她在鄙视纪南的言语,更是痛恨曹方的作为。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吗?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的办法,所以她只能妥协。
就好像这些人一般,每个人都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思考过关于和曹方之间的问题,但是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们要是不和曹方之间有什么联系的话,最后只能站在曹方的对立面。
对立面。
没有人想要成为怪物,无论是心理上狂妄的怪物,还是内心卑微的怪物。
为了成长,为了以后,狂妄的怪物要比卑微的怪物要好的多。
纪南深呼吸了一口,他回头看向了已经走出去的女孩,口中却依然在淡淡地言语着:“带我去见你的父亲。”
即使曹方现在很害怕,即使他现在跟在纪南的身边都在颤抖,他还是要带着纪南朝着自己的父亲那个地方走去。
曹方在开车,他在远离城市。
他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纪南,想要问问题,但是压根就不敢开口。
“想问就问吧?”
曹方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小心道:“您说我是假的,什么意思?”
他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胸口上点了两下:“难道我不能是跟你们一样有能力的人吗?”
“不能。”
纪南淡淡地说着,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从一开始,你身上的气息就若有若现,但是刚才的画面,已经决定了你确实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了。”
即使纪南如此解释,曹方还是皱眉不解:“可是我确实是存在的啊,为什么会不存在呢?”
纪南转过头来,看着曹方疑惑的眼神,叹息道:“你害怕吗?”
这是纪南对曹方唯一的可怜了。
一旁的阿丧没有说话,一直在看着两个人。
没想到的是,曹方摊开双手,无奈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你说我这样的人,从出现的时候,就开始寻找这个世界上的刺激。”
“而且我的脑海中有我从小到大成长的经历,有了这些,即使我现在死了,我感觉其实也没什么。”
纪南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想法:“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恐惧?”
“当时你给的太猛了,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现在想想,我好像确实不用害怕,毕竟对我而言,人这一辈子该有的东西我都有了,能够经历的事情,我也都已经经历了。”
纪南笑了笑,突然间脸色就沉静下来,看着后视镜中的曹方:“你现在能冷静下来吗?我饿意思是,你以后能不能不做哪些疯狂的事情了?”
曹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回答着纪南:“在你面前当然不敢了,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他的地方不能忍住,要是实在是没办法忍住,我也没办法。”
看着曹方的样子,听着他说的话,纪南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按照曹方现在的情况,纪南几乎已经确定了他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但是这个世界还不是他纪南现在掌控的,只要元一信念一动,那所有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纪南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口,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元一的改变。
只要元一不想让自己找到,他甚至不用看见自己,他只需要有这个念头就行了。
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一切的力量,按照道理而言,原本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现在,是属于元一的。
这个伤口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但是自己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纪南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当身下的这辆车慢悠悠地进入到了一条爬山公路的时候,纪南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停一下!”
现在的曹方可是很听话的,当纪南开口的时候,他赶紧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纪南,关键的是,纪南惊恐的表情。
“先生,你怎么了……”
纪南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住了曹方的胳膊:“我这一去,你们会都消失的。”
他的牙齿紧扣着,好像是在威胁曹方一般:“你只要答应我,就能够和你的父亲,和所有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要不然的话……”
纪南以为曹方肯定会恐慌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曹方看起来比谁都平静。
他淡淡地看着纪南,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漠不关心的人一般,就好像自己压根就没有想看见纪南,只是视线的方向有纪南而已。
“先生你害怕了吗?”
这是曹方的问题,他盯着纪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了一句。
纪南的眉头微微抽搐,不明白曹方为何如此地镇定;“你不害怕吗?”
曹方耸了耸肩,转身继续启动车辆的时候,口中在默默地解释着:“或许我的父亲跟我一样,从一开始就在等着现在。”
“可能在你看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了几天的时间,但是对我们来说,我们脑海中的经历,我们所接受的一切,我们所感受到的一切,已经经历了很多的岁月了。”
“这样的岁月不堪回首,让我们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好像走到了尽头一般。”
曹方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车辆好似是飞一般朝着高处的那个亮点走去。
纪南很清楚,很快,当自己和里面的人聊完之后,或者他们甚至都到不了那栋山间的别墅,这一切都会消失的。
在驾驶位的曹方,在山上的别墅,甚至于身下的车辆。
但是曹方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要带着纪南去看一眼自己的家,自己的父亲。
纪南一直紧盯着曹方,他内心祈祷着曹方不要消失。
倒不是纪南害怕死,他只是不想让一个刚刚感受到人性的人,突然间消失。
不知道是元一真的没想到,还是元一的力量没有抵得过纪南,一直到三人下车的时候,曹方都没有任何的事情。
三人下车,纪南看着宽大的铁门,看着优雅的仆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幸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