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衡给管家使了个眼色,乔义立即会意,躬身退下,没一会再上来,手里端着一个铺满绸缎的盘子。里面则是躺满白花花的银锭子。
马贼心满意足的出了骠骑将军府,心情还蛮不错,既给弟弟报了仇,又挣得了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银票,两全其美!
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避开杨勇兄弟从山里逃了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此刻摸着怀里硬硬的的银子,只觉得自己这苦头吃的值。
偏厅,马贼离去半晌,乔子衡才收拢思绪,对着乔义冷声吩咐道。
“把人处理干净,手脚利落些,万不能被大皇子一党察觉。”
管家恭敬的退下,而那个报信马贼,好心情也没能持续过今晚,因为他连明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齐王府。
本是石榴花开的季节,楚宴休息的卧室内却光影暗沉,充斥着浓重的汤药味道,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后是黄花梨雕龙纹罗汉床。
此时床上躺着一个仰面闭目的男子,弱冠年纪,面色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白,消瘦的脸颊更显五官深刻立体。只是若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锦被下,男人的肚子竟是鼓出来一块,好似怀孕初期刚显怀的妇人般,端的是令人震惊不已。
倏地,床上的男子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深邃的眼让苍白的面容多了一丝鲜活。没过一会,房门便被急促敲响。
“主子。”低沉的呼声透着一丝急切的激动。
是暗卫雷一,楚宴皱眉,好似除了当初凌云的失踪外就再没有什么事能让雷一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进来。”楚宴出声,难得升起一丝好奇心,到底出了何事能让雷一这般激动。
门外,雷一一得许可便进了来,几乎小跑着来到床前,楚宴想,若是这屋子地方够大的话,这人怕是都能用上轻功了,不由的心里好奇愈发甚了起来。
“到底出了何事,让你这般慌张。”楚宴看着雷一,精壮的汉子,眼神带着光,一向冷凝没有表情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主子,有大将军的消息了!”雷一都忘记了行礼,声音因着激动带着颤抖。
什么?楚宴定定的看着雷一,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子,是真的,骠骑将军府的探子送出来的密报,现在乔子衡派出去的人已经上了路,端王也已经得知,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快一点,争取在端王之前找到大将军。”雷一看着呆愣的主子,心里有些心酸,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主子这两年的自责难过呢。
楚宴愣愣的回过神,看着雷一呆呆的说道。
“是,是该快一点。”
雷一无奈,这人还没回神呢,也是,就是自己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好多少,何论和大将军兄弟情深的主子呢。
“主子!你再不快点下命令,大将军就要被端王给抢先找到了,到时候大将军就危险了!”
这下楚宴算是回神,忙起身坐了起来,浓黑的眼带着一丝凌厉,沉声说道。
“速去准备,我要亲自走一趟。”
“主子!不可!您的身体可经不住长途跋涉,还请您三思啊!”雷一大惊,忙的跪了下来,就算主子再怎么心急,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交给他们这些手下,他们一定会誓死带回大将军的。
“雷一,那可是霍凌云啊。”忽的,楚宴好似浑身脱力般说了一句,明明轻飘飘的语气却让人感觉到每一个字的沉重,雷一听出了主子话里的坚决。
主子虽看着性子温和,可那果决都是藏在骨子里的,一旦决定的事情,除了大将军,他就没见过有谁能让主子改变主意的,可即便如此,还是犹不死心的说道。
“也有可能不是大将军啊,主子,您不能为了一点不确定的希望不顾自身的安危啊!”
“一定是他,去办吧。”楚宴淡淡一句,不再看雷一。
雷一知道,他改变不了主子的决定了。无奈退下,看来只能打点好一路上的细软,全力以赴让主子安然抵达目的地。
为了大将军,主子也是豁出去了,希望这次结果不会让主子失望。
楚宴再次躺回榻上,定定的望着虚空处出神,总算是找到你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这般肯定着。
……
遥远的京都城里因着一则消息经历了怎样的暗涌木锦无从得知,此刻的她刚回到湖水村还没下马车就被慌慌张张找上门的人告知,她的妹妹被人打了。
她原以为是小小和村里的孩子起了争执,没想到竟是已经出嫁的二妹。
那人也是被里正派过来找木锦报信的,只是凑巧木锦去了镇上不在,如今总算是把人等了回来,慌忙中也没把事情交代清楚,只说人被打的很严重,木锦提着心忙吩咐车夫赶往李家。
木锦到李家时,李家小院里早就站满了人,小小正哭着从屋里冲出来拽着路大夫说着什么。
木锦走近,只听小小的哭声传来。
“路爷爷,我求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那是我二姐的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木锦整个人怔住,绣儿怀孕了?她疼爱的妹妹居然要当母亲了吗?可什么叫没了?她怎么听不懂了呢。
“小小丫头,不是我不想办法,而是我来的时候你二姐就已经小产了,你快松开我吧,我现在得赶紧去给她熬药了,否则肚子里的东西流不干净可是会要人命的。”
路老几番用力都没有挣脱小小的束缚,只能无奈的警告。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大力气,他这把老骨头可是拉扯不过她。
小产?木锦有丝恍惚不可置信,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小产呢,虽然绣儿是有些瘦弱,可到底在霍家吃了一年的药膳啊,身体底子早就被她调理过来了,怎么也不该小产才对啊。而失去孩子,她的绣儿该多难过啊。
可没有给木锦多余思考的时间,院子里便响起纷纷的议论声,听得她浑身止不住发冷,她原以为她准备了那许多嫁妆,绣儿在婆家应是过得还不错,却万万没想到她的绣儿竟是在水深火热里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