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陈小莲都待在后山深处,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就只是躺在树杈上看着天空发呆,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同时也百般挣扎到底要不要去寻找娘亲的亲人。
找不找得到另说,可娘亲身上能有这种毒,又失去记忆流落街头,想来她的身世并不简单,甚至可能充满了危险。
危险啊!
她这才悠闲了多久,就又要踏入危险重重的境地?
“你……是不是有点太惨了”陈小莲低声呢喃,声音充满了自嘲。
在太阳西斜的时候,陈小莲终于回过神来,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陈小莲随手摘了一片草药塞在嘴里咀嚼着。
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可她的脑海中却猛然清明了一瞬,让她不由微微诧异。
这草药虽说提神醒脑,可这效果也太明显了吧?
恩!
多摘点!
于是,陈小莲停下脚步,薅了不少叶片子装在自己腰间的布兜里,这才继续往山外走去。
只是她走的实在是太深入,出去耗费了不少时间,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走到山脚下。
怕娘亲担心,陈小莲不由加快了脚步。
然而……
一道气急败坏的熟悉声音突然响起:“陈小莲,你给我站住!”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让陈小莲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这货还有完没完了?她不是已经把他打包送给给陈小雅了么?能不能麻烦他去找陈小雅,不要再来找她了行不行?
没听见!
我什么都没听见!
陈小莲心中默念着,径直走自己的路。
但是盛怒之中的秦元昭哪里肯轻易放过陈小莲?他快步走上前拦住了陈小莲的去路。
说:“陈小莲,你耳朵聋了,我跟你说话呢!”
陈小莲被逼停下脚步,只好左右看了看,状似呢喃般说:“咦?好像有狗在吠?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
此言一出,秦元昭气到憋红了脸。
喝道:“陈小莲,你在骂我???”
“哎?原来不是狗在吠,是你秦元昭啊!怎么?你又拦着我想干嘛?找揍是不是?”将狗与秦元昭作比,陈小莲不可谓不损。
只不过对于这种不识趣的人,陈小莲真的是耐心欠奉。
以前她和他确实有婚约,多少看在爹的面子上也得客气一些,不过现在婚约的女方变成了陈小雅,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你……陈小莲,你粗鄙不堪!”
“嗯,我不仅粗鄙不堪我还无耻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小莲双手环胸,凉凉看着秦元昭,眼底除了淡漠就只剩下凉意。
今儿个要是把秦元昭暴揍一顿,旁人兴许会一下子就猜到是她干的,她倒是也不在意旁人的流言蜚语,只是爹爹刚去老陈家演了一场戏,如今让她给拆了台,等大伯回过味来后悔了再来纠缠她家怎么办?
不行不行!
她得忍!
至少忍到秦元昭顺利娶了陈小雅再说,到时候……
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陈小莲将手负在身后,准备将忍字诀进行到底。
“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秦元昭气急,这才想起他找陈小莲的来意,“陈小莲,你们陈家到底在搞什么鬼?跟我订婚的本就是你,怎么突然变成大房的陈小雅??”
“啊?”陈小莲后知后觉地惊讶出声,“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我爹说当初他跟你爹谈论婚事的时候说的就是雅姐儿不是我,怎么你家一直误会了嘛?啊呀呀,这可赶紧得说明白才行,不然这日后岂不是要败坏了我的名声。”
听到陈小莲的话,秦元昭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她……她这是在睁眼说瞎话。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订婚的人是谁,曾经没跳河之前也总是给他纳个鞋底做个荷包什么的。
他嫌弃那些东西不肯带在身上,都寻了没人的地方直接扔了。
如今,她倒是几次三番要跟他撇清关系,还说他败坏她的名声?
他怎么就败坏了她的名声,分明是她一直败坏他的名声!!!
“陈小莲,你们陈家太过分了,以前把你塞过来,现在把陈小雅塞过来,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秦元昭不仅气红了眼,还觉得分外委屈。
当初陈小莲嫁不出去,借着救了他爹的当口给他强行定下了陈小莲,如今陈小莲变得不一样了开始嫌弃他,又把陈小雅塞给他,他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为什么要娶她?
更可恨的是,娘亲刚才回来说已经与陈家说好,过几日就上门提亲,在他进京赶考前把亲成了。
凭什么?
他们都当他是什么?
可恶!
实在是可恶!
不由自主的,自尊心严重受创的秦小秀才眼眶通红,差点落下泪来,可到底文人本傲,他还是生生将眼泪又逼了回去。
陈小莲诧异看着秦元昭,有些不明白他反应为何这么大?
“我说秦元昭,你莫不是有病吧?是你家百般看不上我,你又多次出言辱骂嫌弃我,如今我这个碍眼的人消失了,给你换了个漂亮姑娘,你却还傲娇上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陈家过分?过分的一直都是你秦家好嘛?”
“再说了,当年定亲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你秦家知道的清清楚楚,分明就是你爹身体不好,怕扔下你们孤儿寡母难以过活,这才打着救命之恩的旗号让我爹跟你们定亲。”
“这些年来,我爹帮衬了你们多少?农忙的时候自己累到半死还要帮你家做农活,我当初也给你纳鞋垫绣荷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你都偷偷扔了,根本没有当回事!”
“做人无耻也要有个限度不是?你秦家什么好都占了,如今反过来倒打一耙,这算是什么道理?”
“秦元昭,姑奶奶不想跟你掰扯这些事情,你也差不多一点,回去好好准备把陈小雅娶回去,不要再来我面前碍眼,以后我陈家三房跟你秦家一点关系都么有!”
“下一次再见面,兴许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夫!”
最后两个字一出口,秦元昭的脸色霎时白了。
“不,我不会娶陈小雅!”
“你爹给陈家的定亲信物在我大伯手中,你不娶陈小雅就是背信弃义,作为读书人你若是脑袋顶着这么个名头,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秦元昭,你好歹也半大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
“别我啊你的,你不烦我听着就烦!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闪开不要挡路,不然我能做出什么事我可不知道!”
说着,陈小莲抬脚就准备继续走。
秦元昭鬼使神差一般,倔强地挡在陈小莲的面前就是不肯让,大有她若是想走就从他身上踏过去的架势,那叫一个威武不能屈。
挑挑眉,陈小莲本想将忍字诀进行到底,可终归还是忍不住了。
“见鬼了,你小子真有病!”
说着,陈小莲心一横直接揪起秦元昭的领子,扬起手就想给他来个黑眼圈。
不过冷静了一瞬,她手腕一翻改拳为抓,直接从腰间的布兜里抓出一把提神醒脑的采药,捏开秦元昭的下巴,一股脑的全部塞了进去。
秦元昭不防陈小莲突然来这么一手,当即被呛的差点窒息,下巴张合间将草药嚼烂。
苦涩的草药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紧接着便是脑袋一炸,清醒到让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小子,你好好清醒一下吧,省的再来跟姑奶奶犯浑!”说完,陈小莲拎着秦元昭的领子,就将他扔在一边。
她没有动手揍人,还给了他提神醒脑的草药。
不用太感谢她。
她也只是顺手而已。
拍了拍手,陈小莲直接扬长而去,只留下涕泗横流地秦元昭,张着嘴巴将口中的草药往出掏,那模样真是狼狈到了极致。
或许说,秦元昭在对上陈小莲的时候,每次都这么狼狈。
心情舒畅,陈小莲哼着小曲回家。
却不防在推开院门的时候,看到一个有阵子没看到的身影。
陈小莲不由诧异道:“锦儿?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王锦儿俏脸一红,有些扭捏地说:“你……咳咳咳,你给我送了一对银耳钉?”
“是啊,我在首饰店看到了,就给你买了一对,怎么了?”陈小莲并不觉得有什么,当时也只是想着家里没几个女的,每人买一种好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娘亲和姨母适合簪子,锦儿年纪小买对耳钉就成,看起来又精致又小巧,平素带着也不惹眼。
“那个……”王锦儿顿时更扭捏了,她自从得了莲姐儿送的礼物后,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前些天她为了聪哥儿跟那人习武的事情跟莲姐儿闹别扭,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跟莲姐儿说和,却收到了莲姐儿精心送的礼物,这叫她一时间有些乱了。
她以为莲姐儿是来道歉,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的人,今日她又听说村里传言当初定给秦元昭的人是陈小雅,这才匆忙过来想要安慰她。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而莲姐儿的表现也不像是伤心的样子,反而……有点开心?
“你到底怎么了?”陈小莲顿时有些不耐烦了,这丫头过来了又不说话,是不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呢?
难道……她是嫌她送的耳钉太小家子气了?也想要发簪?